但那个念头很快从桃子的脑海里划过,她很快又被小姐妹们的聊天给吸引住。·首·发
“哦——那你帮他了没有?”小麦赶紧跟着问。
听荷‘花’说事儿,就跟听戏一般,实在有趣得紧。不过得及时跟话,要不荷‘花’就没动力了。
喝了口茶,荷‘花’继续说故事:“没有,人太多了,我挤不过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又不是我的谁,估计我走到了他面前,他还要问我,你是谁呀——我管他卖多少!不过那天我看好好几个人去问,估计还是有人买,过年嘛,谁家都要贴对联的!我跟你们说,那天赶集,我还看到了卖鸟儿的,可漂亮了,说是从省城来的,‘花’‘花’绿绿的,有的还会说话呢……”
小麦心里默默点头,嗯,陈山羊就是这样的人,硬得像根木头,一点也不会说话。
……又可怜,又有一点儿活该。
跟桃子荷‘花’告别后,小麦顶着刚梳好的小发髻回家了。一进院‘门’,冬生看着大姐张大了嘴巴,一声“大姐”刚要出口又咽了回去,一旁的小米一抬头也瞧见了,“嘻”地一声笑开了:“大姐,你的头发真好看!谁给你‘弄’的?哦,是荷‘花’姐吧,听说她回来了。你刚才是去找荷‘花’姐说话了?哎呀,你怎么不叫上我呢!”
小麦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小发髻,嗔了声:“什么事都有你!”转身看到院子里还有两件周‘奶’‘奶’的衣服没洗,这时快到中午了气温也上升了些,就准备把头发‘弄’成麻‘花’辫好去洗衣裳。
“大姐,好看!”冬生赶紧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你一边儿玩去!”
听到说话声,‘春’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小麦的新发型,也笑着说道:“这个头好看!你是大姑娘了,不要老是麻‘花’羊角辫了!”
“就是!大姐,你学会了好给我梳!”小米‘摸’‘摸’自己的一头黄‘毛’,赶紧表态。
“你这丫头,还螺蛳大呢,就知道要打扮了!走吧,洗衣裳去!”
“哦——我也要去!”冬生吆喝一声赶紧跟上。
冬天不能下水,洗衣服也没什么好玩。但是,再不好玩也比跟着大哥好玩!大哥不但要他背书,还要写字呢!
‘春’生的这个年过得很紧张,因为过完年他就要去参加童生考试。出了元宵,家里也因此而紧张不少,就连冬生吵闹的时候都知道离大哥的房间远点。周‘奶’‘奶’更是一日三餐地念叨,‘春’生你可要加油呀,‘春’生你可要给我们老周家争气呀,‘春’生你……
小米第一个听不下去,这天晚上‘奶’‘奶’又念叨来念叨去的时候她吃饭的声音就特别大,呼噜呼噜的,吃完了把碗往桌子上一顿,筷子噼里啪啦地一放,高声打断周‘奶’‘奶’的话道:“‘奶’‘奶’,我吃完了,您慢吃!”说完把凳子一撇,也不管凳子另一头上的姐姐,起身就往外走。
周‘奶’‘奶’摆摆手,看都不看一眼,接着对‘春’生道:“‘春’生,吃慢点,来,吃块鱼!吃鱼对脑子好!你天天看书,脑子累得很……”
小麦正好也吃完了,照例道:“‘奶’‘奶’,我吃完了,您慢吃!”说着就起身准备把自己和小米的碗收到伙房里去。
冬生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把还剩了小半碗的碗也往桌子上一顿:“‘奶’‘奶’,我也吃完了,您慢吃!”说完也要往外冲。
一直埋头吃饭的‘春’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王氏也是好气又好笑,一把拉过冬生:“不许有剩饭!快点吃完!”
周大勇也看不下了,对着老娘说道:“娘,您别念叨啦!你把‘春’生都念叨得紧张了。万一到时候进了考场,本来会的一紧张就不会了,那可就糟啦!”
“呸呸呸!胡说八道!”周‘奶’‘奶’嘴里还含着粥呢,一口就喷了好些到周大勇身上。周大勇许是习惯了,默默地抖了抖衣角。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是嫌我老婆子啰嗦,我不啰嗦了还不行吗?唉,人老了,就讨人嫌了——想我当初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现在一个个的都成家生了孩子,我老婆子就成了啰嗦讨人嫌的老太婆了……”
冬生迅速扒完碗里的饭,放下碗就赶紧跑出去找姐姐们玩了。
‘春’生一直没说话,慢慢地吃完自己的饭,放下碗,也不管‘奶’‘奶’唠叨到哪儿,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我回房看书了”,周‘奶’‘奶’马上停止嘴上的诉苦,叫‘春’生赶紧回房看书吧。
等待的时间说慢也快,县试马上到来了。‘春’生他们学堂的去了好几个应试的学子。那几天周‘奶’‘奶’一日三餐地在祖宗牌位面前烧香祷告,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股檀香味儿。周‘奶’‘奶’烧香的时候王氏不敢上前,周‘奶’‘奶’一走,王氏又接着拿着香去拜了。周大勇虽然嘴上不说,但做事总有点心不在焉。
只有小麦领着小米冬生该干啥干啥。小米开始还奇怪地问大姐为什么不担心,小麦告诉妹妹道:“这还是县试呢,大哥肯定没问题!以后的考试还多咧,等考状元的时候我们再替大哥担心吧!”
“大姐这话豪气得很——不过我爱听!”小米大大地拍了一通大姐的马屁,心里把大姐因为太闷而不高的形象拔高了些。
考试完,‘春’生很轻松地回来了。全家忐忑不安地过了几天,终于传来好消息,村里就考过了两个人:‘春’生考了县里第六名,而叫大伙儿惊讶的是,这次的县案首居然是陈山羊!
只要考了一个案首,这生员的身份是坐定了。小麦暗自为陈杨高兴了一瞬,随即又不平起来:哼,牛什么牛,考在我大哥前面又又什么了不起的,哼,一只只知道吃草的山羊!
‘春’生倒是没有什么遗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是刚进学就知道了的道理。再说,自进学起就他就知道,陈扬天赋颇高,平时也刻苦,夫子最看好的就是他。‘春’生没多少时间在这上面高兴或者不平,因为一个多月后就有生员考试的第二场,府试。
家里其他人就不同于‘春’生的淡定了,尤其周‘奶’‘奶’。成绩出来后,周‘奶’‘奶’的眼里‘春’生俨然已经是个秀才,是他们周家的大功臣。那几天周‘奶’‘奶’吃完饭就喜欢慢慢往村里的大樟树底下走。
那大樟树位于村子的中心,是棵老古树,足有五六个人合抱粗。大樟树下荫了一大片空地,贯穿村里的大路就从这空地上过,可直接通往镇上。那空地上被村民搬来不少石头当凳子,平日里只要吃了饭汉子‘妇’人们都喜欢坐到那儿去聊天。小孩子们就更加喜欢了,你家几个我家几个,一凑就是一大堆,每每还没到树下呢,就能听到嘈杂的孩童嬉闹声。
周‘奶’‘奶’自从‘腿’脚不好了,也不常去。她去了跟她聊天的也没几个——大家都知道这老人家嘴上厉害,可惹不起。
但现在不一样了,周‘奶’‘奶’到了大樟树底下,看着周围羡慕的眼光,再听听那些恭维的吉祥话,甭提多开心了,回来以后粥都多喝了两碗。王氏嘴上念念叨叨的,出‘门’干活和干活收工都要多走几步往大樟树底下转转,也是从早到晚的咧着嘴笑。周大勇镇定些,黑红憨厚的脸上一边泛着得意,一边对着道贺的乡亲们摆手说道:“还早咧还早咧,后来还有好多考试,都考得过才算真的厉害!”
到了晚上‘春’生去敲小麦姐妹俩的‘门’。
小麦也为大哥高兴,就去开了‘门’。她一看到大哥手上拿着的书,就皱着眉劝他道:“大哥,你快去府试了,就别来管我们了,《三字经》、《千字文》我都认全了,小米那个家伙一看书就睡觉,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看,她都睡着了!”其实,小麦也不喜欢念书,但之前搁不住这个好为人师的大哥呀!她面前坚持了一两年,现在可不想再念了。
“姑娘家,识点字总是好的!而且大哥以后要出去读书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老是过来教你们识字儿——今天大哥来帮你们温习温习!”
小麦有点无奈,左右看了看,正房两间房都黑魆魆的了,才放心把‘门’打开,让大哥进来。
要是正房里的两个‘女’人看到‘春’生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教妹妹念书,肯定会把小麦姐妹两个给骂得狗血淋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不知道大哥就要去考府试了吗,还缠着他?!
‘春’生把书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低头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小米,又回到桌边坐下。
“小麦,以后大哥不在家,你就来教小米识字——姑娘家还是要多识点字好!冬生等到他七岁,就叫爹娘把他送到学堂去!”
“哦,行。”小麦随口应道。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跟大哥一起聊天了,心里有些话,早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麦,大哥知道你辛苦了。你放心,大哥会加油念书,等以后大哥考了功名——”
“大哥,我都知道,你不用说这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春’生苦笑了下。妹妹肯定又在嫌他说话啰嗦还老说空话了。
小麦大概知道大哥的心思,她也不想陷在这个话题里面,想了想,就问大哥道:“大哥,那个陈——扬念书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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