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道,是啊,无论有多好,也是当今天下有、并非世上无的东西,从古至今,这天底下就没有过什么很好的剑,就别说你这什么金兰剑银兰剑的了,大至是那铸剑的师傅生意不好,拿剑当幌子吹虚了。
‘吟’心道,古时候有没有好的剑那得问古人才知道,可那铸剑大师乃是当今天下知名的第一号人物,他不但铸工‘精’湛,而且他铸的剑,利至飘丝断发,摧金毁‘玉’,钝至不伤皮‘毛’,更不同的是还要因人而论,量材取器呢。
英台道,如何个因人而论,怎么量材取器法呀?
‘吟’心道,就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剑了,它的长短轻重都有所不同。
英台道,剑就是剑,哪分什么长短轻重啊?
‘吟’心道,当然有啊,铸剑普中说了,天下之剑长不过三尺,短不过一尺三寸,重不过九斤八两,轻不至三斤,像那种重于九斤长于三尺的剑是那些堂堂七尺男儿用的,像这金兰剑吧,长两尺一寸,重四斤八两,是最适合我们‘女’孩子家用的了,不信你试试,说话间便将剑递给英台,英台接剑在手,看看剑身,然后丢了个架子,耍个散式,便叹息道,这剑虽好,可我等皆非江湖儿‘女’,用它不着,有它也只是当个摆设罢了。
‘吟’心道,小姐,你不是说读书不一定要作官的吗,这剑也不一定要江湖儿‘女’才能用,有剑,在空闲时找一地儿炼炼耍耍,松松筋骨也好啊。
英台道,你这‘花’了那么些银子不就只是为了松松筋骨而已吧?
‘吟’心道,当然不是了,其实,自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我就在想,如果当年祝家庄能多一个像八公子那样的人,那么,八公子也不至于在那次事件中丧命,小姐去了尼山之后,我一没事就去‘花’园里练剑,这三年里,我的剑法也进步了不少,两个月前,我向老爷要了几十两银子去找铸剑大师铸就了这两把剑,本来这两把剑一把是我的,一把跟你留着,等你回来好用,但没想到剑还没铸好你就回来了,这样也好,我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们祝家庄。
英台道,话不可这么说啊,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所谓三拳难敌四手,独刃不敌双锋,你我再怎么武艺高强,加起来也只不过四只手而已,天下有那么多的人和事,你就敢肯定以后真的没人敢来欺负我们祝家庄吗?
‘吟’心道,这我倒不敢肯定,但如果有,我会用手中的剑誓死保护祝家庄。
英台问道,为什么呀?
‘吟’心道,因为,我虽只是一个丫头,可我也是祝家庄的人啊,我当然要尽我所能了,好了,就别说这些了,这三年来我在后园种了很多‘花’,现在正开着呢,我陪你走走看看去。
英台应了一声,便随‘吟’心往园中走去,主仆二人来到园中果见得百‘花’齐放,满园飘香。
祝英台原本是饱读诗书之人,尼山一行,见过不少的奇‘花’异草,乔林秀木,尽管是满园**,百‘花’盛开,她却也没心思去一一观看,径直来到观‘花’亭上,见亭中画有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等水墨作,便是微微一笑。
‘吟’心在一旁不知何故,便问,小姐,你笑什么呀?
英台道,也没什么,我觉得这些字画虽然是素,但又觉得比那些正吐芳香的‘花’草有味,故尔一笑了。
‘吟’心抬头向亭上一看,便有些失落地道,就这些个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呀,我不觉得有味啊。
英台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些‘花’草虽然有形有味,可哪里比得上这些书画般的活跃啊,你不觉得这画中蛮有诗意的吗?
‘吟’心道,小姐果真是才学宽广,文章出众啊,既然小姐看出了画中之意,不如就请小姐于此间作上两首,也好让‘吟’心亲睹一下小姐的文彩啊?
英台道,读书人讲究的是提笔成文,出口成章,这‘吟’诗作对,本来就是读书人的强项,作一两首又何为不可,只是得有个题目,方可作来。
‘吟’心见亭上有诗一首,写的是:
桃李‘花’开‘艳’,红莲放满池,
迎‘春’将晚谢,更出梅一枝。
便道,这有诗一首,就请小姐将此诗和出一首如何?
英台道,这有何难,我这就和来便是,你且去将那文房四宝取来,‘吟’心转身而去,少时便来,英台提笔写道,其曰:
桃李‘花’开日正长,红莲不觉满池塘,
迎‘春’‘花’谢不多日,一树老梅又放香。
‘吟’心看了,连连赞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孔圣人‘门’下,这就是不一样,这和得多恰切呀,要不再来一首?
英台道,再来一首也无妨,不过还是得有个题目方可。
‘吟’心便指着那琴、棋、书、画道,就将此琴、棋、书、画为题如何?
英台又提笔写道:
梧桐树上挂丝绦,将帅相争不用刀,
历朝公卿由此出,水又深来山又高。
‘吟’心看了只道,作得好作得好,小姐如此才高八斗,不如若将此画中之物各作一首,那可就绝妙了?
英台道,这也不难,且待我一一作来便是,你看她一边写一边道:
第一首:
高山流水一曲琴,子期千载尽知音,
真情言弹无心处,如对秋来古太清。------此乃画中之琴也。
第二首:
四四方方一座城,木人木马木将军,
红兵不动黑兵动,手内无刀暗杀人。-------此乃画中之棋也。
第三首:
羊‘毛’尖尖有黄金,能提世人做公卿,
真迹已随飞龙去,‘精’做巧妙鬼神钦。------此乃画中之书也。
第四首:
千般体态万般娇,青红紫绿出笔稍,
天下英雄描绘尽,笔下生‘花’岂不高。------此乃画中之画也。
‘吟’心看了赞道,小姐真是好才学,‘吟’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英台道,你也不用说什么啊,记得当年我去尼山之时,你曾说过要做天下第一丫头,等我尼山归来时,要和我比上一比,不如你也作出一首来看看学问如何啊?
‘吟’心道,‘吟’心虽读过些书,可哪能跟小姐比呀,再说了,那都是不懂事胡说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会笑话我主仆不分呢。
英台道,‘吟’心,你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五湖四海朋友等,诗书相对谁不亲,好歹你也读过些书,难道就没听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这互相谈论一下诗书,怎能说主仆不分呢?如果你能做来,我祝英台就让你做天下第一丫头与你姐妹相称,从此再无主仆之分如何?
‘吟’心道,做个第一丫头还可,要说姐妹相称,‘吟’心万万不敢,也没这个福份,做诗也行,但也得小姐出个题方可做来。
英台见亭上还有风、‘花’、雪、月各一幅,便道,先前,我以琴、棋、书、画为题,这回,你就将那风、‘花’、雪、月为题吧。
‘吟’心道,小姐稍等,‘吟’心这就献丑了,接着便题道:
无形无影透人怀,重重叠叠四时开,
鹅‘毛’片片从天降,悬空高挂一镜台。
英台看了道,不错,此乃画中所题的风、‘花’、雪、月,且再将此各作一首,以至匀称。
‘吟’心道,这也不难,请小姐且稍等,待奴俾将此一一作来,你且听着,随既便提笔‘吟’写道:
第一首:
无形无影又无踪,暗卷杨柳拂西东,
江湖又把遍舟送,穿帘入户响青松------此乃风也。
第二首:
重重叠叠上瑶台,‘春’夏秋冬四时开,
青红紫绿人人爱,惹得蜂蛾双双来------此乃‘花’也。
第三首:
昨夜东风寒涩涩,鹅‘毛’片片似银沙,
耳边未听声响处,然何枝头放白‘花’------此乃雪也。
第四道:
来时红日坠西山,每逢十五又团圆,
天明不知谁收去,晚来挂在白雪间------此乃月也。
英台看了道,‘吟’心啊,我祝英台虽在泥山功读三载,也只不过如此,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姐妹,再无主仆之分了。
‘吟’心道,小姐,这可不行呀,我跟小姐不能姐妹相称的。
英台道,为什么呀?
‘吟’心道,你是主,我是仆,这是不能改变的实事,再说了,别人知道了会笑我‘吟’心不懂尊卑‘乱’人伦没纲纪的。
英台道,主仆间以姐妹相称,也算是‘乱’人伦没纲纪吗?三纲五常中有说过主仆不能姐妹相称的吗?
‘吟’心道,可我毕竟是个丫头,与主子姐妹相称,很是不妥的,只要小姐不嫌弃‘吟’心,‘吟’心愿意终生跟随小姐,也就心满意足了。
英台道,我与梁兄在路上相遇都能情投意和地结为兄弟,你我之间虽是主仆,但早已是一家人,结为姐妹又有何不妥?天地间讲究的就是情和义,想我与梁兄虽说是结义兄弟,却有着剪不断分不开的情和义,你我早就有了亲情和感情,结为姐妹,心心相印,通彼此,再也没有礼节的约束,且不是更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再也不许说个不字。
‘吟’心也不好推辞,只得应允,道,既然小姐如此厚爱‘吟’心,‘吟’心就不推辞了,说完便将身拜下道,姐姐在上,请受小妹‘吟’心一拜。
英台甚是欢喜,忙将‘吟’心扯起,道,好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吟’心起得身来,谢过了英台。
英台道,好妹妹,我不在家的这些年,幸苦你了。
‘吟’心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吟’心自小就没爹没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多‘蒙’有姐姐收留,‘吟’心才得以有今天,姐姐就如同‘吟’心的再生父母,为了祝家庄,为了姐姐,‘吟’心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英台道,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吧,要不是当初见到你在大街上可怜,也许我俩今天也都还互不相识,哪能成为姐妹。
‘吟’心道,那倒也是啊,能遇上姐姐,可能这就是上天赐给我‘吟’心的福吧,不然,‘吟’心今日也不知是沿街乞讨,还是客死他乡呢。
英台道,上天也同样赐给了我的福,要不然,我如今又何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啊。
‘吟’心道,上天待我们都不错,对了,我们还没有拜天地呢。
英台道,走,我们这就拜天地去,拜过之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说完,二人便在亭中跪下,向苍天拜祷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有民‘女’祝英台;‘吟’心、在此拜请苍天后土为证,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悔誓。
拜毕起身。
二人在亭中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晚。
‘吟’心道,姐姐,我们倒是拜过了,要不要去拜一下老爷夫人啊?
英台道,那倒也是啊,最起码也得敬他们一杯茶什么的,可是这天都黑了,不如就明早吧,今晚你跟我一起睡,明早我陪你去拜见爹娘。
‘吟’心应了一声,二人将事议定,这才回房,同一张‘床’上睡了,次日一早,姐妹二人来给爹娘请安敬茶,二人端着茶来到堂上,跪在爹娘面前,齐声道,爹、娘请用茶。
二老不知其故,也不接茶,便道,不就是一杯茶吗,怎的要跪呢,快起来、快起来。
英台道,爹、娘,这茶是‘吟’心特地敬您们的。
二老道,都好好的,敬什么茶呀,起来吧。
英台道,爹、娘,孩儿昨日与‘吟’心义结金兰,成了姐妹,今早特来给爹娘敬茶请安,还请爹娘莫怪。
祝母道,义结金兰是好事嘛,我怎的会怪呢,不怪、不怪,起来吧。
英台听得此言,便道,既然不怪,那这茶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啊?
夫人道,喝、喝、我喝,我喝,说话间,从‘吟’心手上把茶接了过去,祝翁也从英台手上接过茶去,连连道,我也喝、我也喝,这么好的茶不喝真是太‘浪’费了。
见二老都在喝茶,姐妹二人甚是高兴,英台又道,娘,茶您倒是喝了,这个‘女’儿您认还是不认啊?别老教人家就这般的跪着呀。
夫人还没开口,祝老爷便在一旁道,夫人啦,茶都喝过了,还不叫你‘女’儿起来,要人家跪到何时啊?
夫人这才放下手中茶盏,道了一声,好‘女’儿,快起来,娘忘了你还跪着呢,说话间便伸手去将‘吟’心扯起。
英台见‘吟’心呆呆地望着夫人,便道,娘都叫你做‘女’儿了,你怎么还不叫娘啊?
‘吟’心这才叫声娘,又道了声爹,祝翁夫‘妇’应得一声,只道又是一个乖‘女’儿,‘吟’心叫了声爹、道了声娘,不由地一阵心酸流出泪来,哇的一声哭了。
夫人道,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跟娘说,娘为你做主,老爷也道,是啊,有什么事就说嘛,爹也为你做主。
‘吟’心抹着泪道,爹、娘,孩儿没事,孩儿这是高兴,想当年,孩儿只是路边的一个小乞丐,多‘蒙’姐姐和娘把孩儿带回了祝家庄,今日又收为膝下,祝家对孩儿有莫大的恩情,就是八辈子也报不完。
夫人道,你能叫我一声娘,不就已经报恩了吗,想当年,在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很小,那么小的一个娃儿就在祝家长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忍心拿你当奴隶,自英台去尼山这些年来,你一至像‘侍’奉亲生爹娘一般‘侍’奉我二老, 本想收你做‘女’儿,可英台在尼山又没回来,这事没得商量,说实话,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老身也甚为高兴,从今以后,你就是祝家的‘女’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丫头了,这衣服也得换换,改天呀,娘陪你去选些好的衣服,穿得好些才像个样嘛。
‘吟’心再次跪谢爹娘,之后,便与英台去了不表,
毕竟不知这姐妹俩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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