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马桶上,满脑子都是裴九川那张帅瞎眼的俊脸,这男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死死地黏着她!就冲他现在的黏糊劲儿,真恨不得在她头上穿根线,直接将她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都必须带着。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半点鬼刹阎王的模样?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非得被集体吓疯!
屏风外传来裴九川的问话:“你还没尿完吗?”
孟花朝满头黑线:“马山就好了!”
她站起身,提起裤子,洗完手后,磨磨蹭蹭地回到床边。她刚一靠近,裴九川就迫不及待将她拉入怀中,将她狠狠地揉搓了一番,方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他问:“你刚才怎么蹲那么久?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孟花朝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丫鬟们端来饭菜,裴九川让她们将饭菜摆在床上的矮桌上,孟花朝早就饿坏了,她一看到满桌子的美食,立即扑上去大口吃起来,裴九川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让她吃慢点儿。
晚饭吃完后,孟花朝又打算躺回去睡觉,裴九川将她拽起来,说:“吃完就睡觉对肠胃不好,跟本王出去散散步,顺便消消食。”
孟花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任由他给自己穿上衣裙,两人手拉着手去花园里散步。
晚上的花园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
裴九川拉着孟花朝的手,慢悠悠地走着,偶尔说几句不找边际的话,孟花朝时不时地回应几声,气氛非常静谧,有种岁月经历沉淀之后的安稳与幸福。
只可惜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突然走进花园的西瓜打断了,他冲裴九川弯腰行礼,说道:“王爷,驿站外有位姑娘求见您。”
裴九川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见。”
西瓜却面露难色:“她说她叫雪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听到雪容二字,裴九川的神情微微一顿,他说:“让她到花厅等本王。”
“是,”西瓜默默地离去。
裴九川看向孟花朝,捏了捏她的手指:“本王去办点事情,你先回去歇息,本王很快就回来陪你。”
“哦,”孟花朝对他的正事显得兴致缺缺,她现在很累,只想快点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裴九川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刚走出几步,就被裴九川从身后拉住。她转回身,诧异地看向他:“还有事?”
他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看到孟花朝要走,他就下意识伸手去拽她,他很不愿意看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轻轻咳了一下,说:“你跟本王一起去花厅。”
这话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说出来之后,他却觉得这主意越想越好。
孟花朝愣住:“我去?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重要的机密会谈,”裴九川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身边,一边朝花厅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就算真的是机密,本王也很相信你,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见他对自己如此信任,孟花朝暗觉诧异,她说:“就算你相信我,可不代表别人也相信我,我觉得我等下还是回避比较好。”
裴九川却固执地说道:“你不用回避,等下你就站在本王身边,不能离开本王的视线范围。”
这家伙的黏糊劲儿又开始发作了,孟花朝知道再讲下去也是白费口水,他现在根本没法讲道理,她只得无奈地被他拉到了花厅。
刚一迈进门槛,就见到雪容正坐在客座上,她还是一身月白的对襟长裙,只不过这套衣裙的做工更加精致,衣领与裙摆处都用金线绣了玉兰花瓣,冰清玉洁的玉兰花,与她的容貌气质倒真是极其贴切。
雪容站起身,敛衽低眉:“奴拜见王爷。”
裴九川拉着孟花朝走到主座坐下,他不肯松手让孟花朝去坐其他位置,两人只能挤在一个位置上,身体挨得极其紧密。孟花朝暗骂这家伙太不收敛了,当着外人的面儿也敢如此放肆,他也不怕丢人!
雪容站直身子,她一眼就看到坐在裴九川身边的孟花朝,目光一顿,显出几分诧异:“这位姑娘是?”
孟花朝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就听到裴九川说道:“她是本王的女人,姓孟。”
至于名字和来历,他没有细说,明显是不想让雪容知道太多。雪容的目光带上几分哀怨:“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王爷,您怎能带其他人来……”
这话说得很明白,意思是指孟花朝乃外人,出现在这里不合时宜。
孟花朝心想这姑娘真新鲜,张嘴就嫌她太碍眼,看来这姑娘对她颇为不满呐。
“本王要带什么人,还用不着你来置喙,”裴九川显得有些不耐。
雪容神色一变,纤弱的身躯微微颤动,眼睫低垂,眼角有泪光在闪动:“奴只是担心王爷,没想到是奴逾越了,请王爷责罚。”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此情此景,恐怕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孟花朝忍不住朝裴九川看过去,见到他看向雪容的目光果然变软了许多。
孟花朝暗暗撇嘴,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古人诚不欺她!
裴九川说:“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知道你的忠诚无可置疑,你先坐下再说吧。”
雪容擦了擦眼角,楚楚可怜地轻声道:“想当年奴遭遇劫匪灭门,孤苦无依之时,是王爷救了奴,王爷对奴恩重如山。奴无以为报,唯有随您左右,为您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收下奴吧!”
说完,她就屈膝跪倒在地,杏眸含泪,情真意切地望着王爷,目光中充满了期盼与卑微。
裴九川不禁动容,他温和地说道:“你先起来,本王当年出手帮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太过挂怀。至于端茶倒水这等琐事儿,自有丫鬟去做,无需用你动手,而且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嫁人的时候,若你有心仪的对象,可以告诉本王,本王愿意为你出面说和。”
满腔倾慕却换得这番话,雪容面色一白,晶莹的眼泪滚落眼眶,纤弱的身段更是摇摇欲坠。她颤抖着声音,哽咽道:“王爷,您……您当真不知道奴的心意?”
裴九川沉默不语。
雪容膝行至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卑微地乞求:“自从十二岁那年见到王爷,奴的整颗心,就已经全都交给王爷了!奴这一生,只愿伴您终老!”
此话一出,孟花朝忍不住又看了裴九川两眼,有美人投怀送抱,以他的尿性,她就不信他会将这送上门来的美事拒之门外。
在她偷偷观察裴九川的时候,裴九川忽然也扭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偷看被当场抓包,孟花朝并不慌张,她冲他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哟,这么一个大美人送上门来,你的艳福不浅嘛!
裴九川却觉得她这笑容有些刺眼,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她男人被其他女人勾引,她非但不生气着急,反倒还能从容地在旁看好戏,简直欠揍!
他将手按在她的后腰上,用力一捏,警告她老实一点。
被他连着折腾了两天,她的腰酸痛不已,此刻收到他的警告,她心里越发恼恨这男人的无耻,但面上还是很没出息地认怂了。她乖乖地收起笑容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充当布景板,好女不吃眼前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将来等姑奶奶找着机会,一定要这男人死得难看!
雪容靠得近,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不禁对孟花朝暗生恨意。
她心生一计,松开裴九川的衣袖,膝行至孟花朝的面前。她抓住孟花朝的裙摆,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孟姑娘,奴倾慕王爷,但奴自知没有你的幸运,奴从未奢望能嫁给王爷,奴只要能跟在王爷身边,为他做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就心满意足了,求孟姑娘成全!”
孟花朝愣住了。
这事儿跟她有半毛线关系?怎么转眼就把火烧到她身上来了!
雪容泪眼摩挲地望着孟花朝,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无辜得很。
她说得那些话,明面上是在示弱乞求,其实却是将孟花朝逼到一个死角——若她不答应让雪容侍奉王爷,那就意味着是孟花朝太霸道,妄想一人独占王爷的宠爱,这要以古人对妇女的要求来说,孟花朝可以算得上是个妒妇,于名声不利。
可要是她答应了?那样更好,雪容就能如愿留在王爷的身边。
而且,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大方到将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哪怕她明面上可以做到宽容大度,但心里肯定也会气死。
孟花朝不傻,她看出了雪容的险恶用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眼看向裴九川,问:“王爷,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既然雪容问你,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他一句话,就将自己与此事撇得干干净净。
雪容眼泪汪汪地说道:“孟姑娘,求您成全奴吧!奴以后一定好好侍候你和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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