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仗多亏了耗子家传的打‘洞’的绝技,当记一大功。”阿墨赞赏地将目光投向耗子,她的这个计划能打得萧烈如此狼狈,还得多亏了耗子的绝技。
“谢谢将军。”耗子大喜,他参军好些年,加入武卫军也有几年,军中能手太多,他一直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连个小队长都‘混’不上,这次跟着‘花’将军出来,他已经接连立了好几个大功,这次将军更是单独点出来,若无意外,战事完结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至少能‘混’个百夫长当当。
其他人虽然羡慕,但却没有什么嫉妒心里,反而很为耗子高兴,毕竟大家都是兄弟,而且他们相信只要跟在‘花’将军身边,还怕没有功立吗?
“哈哈,将军慧眼识人,跟耗子同在一个军营这么些年,居然都不知道他有这个绝技,他爹真没给他取错名字,啧啧,好家伙,那场面太壮观。”李二狗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不禁冲着耗子竖起大拇指,绘声绘‘色’地将那场面描绘了一遍。
因为怕被萧烈发现,所以虽然大家都很想看到成果,但也不得不在挖出陷阱之后,全部藏到这个山沟里,只让李二狗在较远的地方隐藏起来,查收成果,因而此刻皆津津有味的听着李二狗的演讲。
当听到他们‘精’心准备的陷阱,只埋葬了对方二三十人,皆是有点失望,同时也在心里暗惊:名震天下的烈王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是他的亲兵还是他亲创的‘风云骑’,都比武卫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刘云轩带领着武卫军遇到这种情况,必然是损失惨重的下场,一直以来梁军的失败,并不冤。
“烈王的‘风云骑’自扬名以来,未尝一败,今日能让他们折损一二十人,传出去,也是了不起的战绩,哈哈,跟‘花’将军,咱也能扬名了。”见大家情绪低落,黑熊咧着嘴,高举双手,大声道。
“黑熊说得没错,汉元萧烈那是何等人物,虽为敌国,但咱也不能不承认,他确实不愧战神之名,能让这样的人物折在咱手中,那是多大的战绩啊!”
众人一听,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便皆咧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阿墨的情绪也被李二狗说的话所影响,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自从暂代将军一职,她似乎无师自通的,越来越懂得收敛自个的情绪,无论内心如何‘波’涛汹涌,硬是不再面上泄‘露’一分。
见大家的情绪又回归高涨,阿墨即刻下令,抄小路赶在萧烈之前到达武陵坡埋伏,同时令野人和毒蛇、王大松领一队人马前去阻截‘风云骑’,不求将他们阻杀,只为拦截住他们,不与萧烈会合。
无论如何,就是绝不给机会让萧烈回到襄武城,她相信,只要让萧烈回去,襄武城怕是就难以夺回来,而且眼前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局面也极有可能被萧烈反败为胜。
从一开始,她就清晰地意识到,萧烈是这一局胜败的最关键因素,无论是对汉元军队来说,还是对梁军来说,‘战神’萧烈这四个字都在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两军士气及军事部署。
此刻,阿墨更是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两国‘交’战,梁军从一开始就注定一败涂地,因为汉元军队有军魂,而梁军没有,单大将军虽然深得众将士爱戴,但还是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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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落霞渐敛,金黄的光辉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噬掉,灰‘蒙’‘蒙’的一轮残月孤零地挂在天边,竭尽所能地向人间洒下那么一点月辉,与笼罩着天地的黑暗相比,丝丝残辉显得那般地孤寂与无能为力,始终无法照亮人间的道路。
萧烈自十五岁踏足战场,历经无数的战役,他的成功是踏着无数的尸骨,经历了无数的失败得得来,他也曾被‘逼’入绝境,也曾厮杀到只剩下一兵一卒,但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种境况,他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始终坚信着笑到最后的人终会是他。
但是现在,他心底坚信的信念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负手于后,仰望着天边的残月,一股英雄未路的悲壮情绪自心底涌起,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以让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王爷不该叹气。”身后略显沉重的声音响起来,司马‘玉’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旁,同样仰望着残月悬空,昏暗的夜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容易让人恍惚以为他没开过口,那句话只是错觉而已。
萧烈知道那不是错觉。
是的,他不该叹气,叹气代表的是无能为力,而这四个字,绝对不可能也不允许出现在他萧烈的身上。
可是,司马‘玉’难道不知道,自己虽然没有跟他一样叹出气,但那口气,他叹在了心里。
“仲康以为下一步,该往何处走?”一转头,淡淡的语气,萧烈又是那个万事皆在掌控中的霸气之主,即便他们刚在武陵坡遭遇了一场埋伏,即便他手下的风云骑生死未卜,即便他身边只剩不足一百的人,还在敌方的重重包围之中。
司马‘玉’微垂着眼眸,久久没有开口,半响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退。”
萧烈抿了抿冷峻的嘴角,在梁朝这片土地上,他们确已无地可走,武陵坡的埋伏明晃晃地在告诉他们,那个叫‘花’离墨的少年早已料敌先机,从第一步,他错低了那个少年开始,便已注定了他今日的结局,一步步,被‘逼’入绝境,除了败退回国,竟是无路可走。
“天罗地网已成势,‘欲’退也仅有一条路可走。”幽幽的黑夜,萧烈的声音第一次透着浓重的情绪——不甘。
并非不甘心此次的功败垂成,而是不甘心没有机会亲眼见一见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是何方神圣。
司马‘玉’同样不甘心,他以智谋闻名于世,而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逼’到这般田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重大的打击,若是无法在这个人的身上赢一次或是找回自信,那他将无法再回到从前的状态,严重的话,以后与梁朝的战争,他将无法再相助王爷。
但即便再不甘心,也正如萧烈所说,天罗地网已经成势了,他们只有退这一条路,且还不能在退的过程中再与‘花’离墨遭遇,否则他们退无可退。
而要安全撤退,就必须那个人再出手一次了。
萧烈和司马‘玉’不知道,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此刻心里也是满满的不甘心。
阿墨领着人马一路追击,黑夜下,俊马上,清俊的小脸若隐若现,嘴角紧紧的抿着,紧跟在她身边的猴子等人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这是他们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在温和的她身上感受这般令人窒息的冷空气。
哎,他们很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萧烈居然又再一次在他们的围困下轻松突围而去,还带走了近百人,整整三千人马,人数几乎比对方多了十倍,还是以逸待劳的埋伏。
在这样几近完美的布局下,还是不能将萧烈留下,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阿墨此刻的心情确实非常的不美妙,比当初撞见未婚夫跟别的‘女’人勾掿成‘奸’还要糟糕得多。
但同时,她的体内正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热血在翻涌,让她在这种糟糕的心情下居然隐隐生出一股庆幸与兴奋之情。
庆幸什么?兴奋什么?
庆幸萧烈的安全逃脱,兴奋他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在期待,终有一天跟汉元战神来一场真正的正面‘交’锋,无论是在智谋、兵法布阵、武功方面,她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逃无可逃。
这一刻,满腔充斥着滔天战意的阿墨并没有意识到,在前不久,萧烈在她心里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潜意识里,她与他所站的高度相差太多了。
这个连环局的开始,她只敢猜测萧烈可能心里,却不敢直接针对他展开布局,从敦阳城下手的原意也来自于想避开跟萧烈的正面‘交’锋。
可是,后面她便敢直接产生将萧烈永远留下的念头,直到此刻,甚至想着若萧烈能安全撤退,待来日,她要与对方直接王对王来一场对诀的想法。
这种心态的变化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快得连她自己本人都还没有反映过来。
所以,她也并不知道,潜伏在她体内的某种血脉正在苏醒,封印在她脑海里的意识早已有了挣脱的迹像,等的或许只是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或许就在眼前。
一路追击,却依旧看不见敌军踪迹,只能顺着敌方行走时的痕迹来辨别方向,这种时候,其实他们都知道,能追上敌军的机率非常渺茫。
但当他们追击到一处地势平坦的‘乱’石坡上,已经再也找不到敌军的踪迹了。
“吁……”勒马而停,阿墨紧绷着一张小脸,幽黑的瞳眸如两泓深不见底的深渊紧紧地盯着前面,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峻,‘胸’腔里的那颗心突而失序‘乱’跳起来,竟让她突而怯步起来,似乎有个无形的声音在跟她说:不要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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