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夏寒和萧亦瑶两人这次又掐起来,还真是巧合。
萧亦瑶最近是实在急的没法了,若是再早些时候听到皇上要封后,她就是晚上睡着也能笑醒。可最近这大半年来,皇上别说恩宠,就是她的华景殿也几乎没有踏入过了。
她就是再自信,也不会傻到还是坚信皇后的位置最终一定是自己的。
早在萧亦瑶十二三岁,刚刚情窦初开的岁数,就时常模糊的听着姑母和母亲谈话。反反复复就一个意思,太子妃的位置得让她坐上。
那时候萧亦瑶只在偶然的机会下,远远的见过太子几次。但少年时已初具如今风采的太子殿下,唯一能站在当时的圣上身边,俯视天下的少年,就迅速地在她心底扎了根。
再加上时常听到姑母有意无意的谈话,在萧亦瑶心里,渐渐就形成了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做太子妃,当皇后的,也唯有自己而已。
虽然最后并没有如愿当上太子妃,但好在还是顺利地在皇上继位后入了宫,并且多年来一直都是皇上心里特别的存在。
萧亦瑶一直坚信自己在皇上心中与别人是不同的,不然自己不会独占后宫头筹七八年之久。哪怕自己多年来暗地以皇后的身份自居,也是皇上默认的。这么久一直没有真正的封后,并不是皇上不愿意、不喜欢,不过被外界形势所‘逼’而已。
所以以前的萧亦瑶虽然着急,却一点不慌‘乱’。她总相信,皇后的位置,最后一定是自己的。
但大半年前德妃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萧家也突然失势,夏家却重新卷土回朝。
几乎是她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萧家已经被镇国公‘逼’得节节败退,皇上的恩宠,也再不在自己身上了。
但之前再怎么,萧亦瑶心里总觉得姑母还在,萧家还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盼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一点封后的消息。偏偏在如今的局势下,皇上要封后了。身边的人也都认为这皇后十有□□会是夏寒。
萧亦瑶这段时间已经摇摇‘欲’坠的梦,彻底碎了。
一开始心慌意‘乱’,却又怎么都见不到赵宸熙。无奈只能去找太后哭诉,没想到最后又被训斥了一顿。走投无路之下,萧亦瑶才想到来乾元宫外等,只想着能见见赵宸熙。
或许一见到自己,皇上就能记起自己的好了。见到自己,就能明白唯有自己,才是有资格做皇后的那个人。
在乾元宫外站了小半天,皇上却始终等不来。而最不想见的人,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夏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萧贵妃也是无奈。
今日是夏晰进宫来见他,但外臣随意进出后宫实在不像样,赵宸熙便让人安排在了乾元宫的偏殿,让夏寒过来。这才和萧贵妃碰个正着。
“皇贵妃这是干什么,见了……臣妾,也不招呼一声。转头当看不见是什么意思?”
夏寒无法,听萧贵妃这口气,就知道今天又没法善了了。
“原来是萧贵妃。”夏寒有些无奈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夏寒,萧贵妃这段时间来的憋愤本就处于一个爆发的边缘,夏寒这么一问,听在她耳里,可不就是十足的嘲讽?
是,她可不如皇贵妃,这段时间日日霸着圣恩。她要见见皇帝,还只得到这乾元宫外来等!
萧贵妃‘性’子本就霸道刁蛮,这阵子被太后耳提面命好不容易稍稍收敛的脾气,顿时又没了约束。冷静和理智更是在见到夏寒的时候,就差不多都没了。
夏寒也不知自己怎么随口一问,就立刻让萧贵妃黑了脸。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萧贵妃已经冷笑道:
“本宫在什么地方,也不用皇贵妃来‘操’心,省点心思留给自个儿!这就靠着边关战事和父兄的面子得到的恩宠,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这话却是说得越矩又诛心了,夏寒就是不想同她见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也不能就此笑过。
都到这份上了,夏寒也只能留下来和她慢慢磨,“萧贵妃也知道边关之战是本宫的父兄在拼血卖命,那知不知道是谁当初把金人放进关来的呢?”
想到自己的表兄,这一系列事情的最初起因,萧贵妃也只能梗着脖子无力反驳。但看着夏寒如今嚣张的样子,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那又如何?你不过一个男子,既无姿‘色’,也生不出皇嗣。别以为现在有了四皇子就万事大吉。今天四皇子在你华英殿,保不准明天就去了别处了。等皇上倦了,你以为还能有资格在本宫面前来嚣张?”
提到四皇子,夏寒到还真的不恼,只笑道:“本宫就是身为男子,总归华英殿今日还是有四皇子在的。说来萧贵妃也在这宫里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直不见华景殿有个皇子公主?”
皇嗣本就是萧贵妃多年的心病,要不是因为如此。自己要有个一儿半‘女’,皇后的凤座早就坐稳的了,还轮得到他来嚣张?
夏寒两三句话,却句句撩她心口上,气得萧贵妃脸都白了。上前两步就要抬手打夏寒。
站在夏寒身后的云锦连忙上前,轻轻巧巧的挡了。萧贵妃反手就给了云锦一耳光。
云锦也没躲,清脆的巴掌声后,清秀的脸上顿时浮起几条清晰紫红印子。仔细看去,好多地方甚至还被萧贵妃尖锐的指甲套划破了皮。
这下夏寒的脸也是彻底的黑了,一甩袖袍,对着萧贵妃呵斥道:“萧贵妃,本宫的人你也敢动手,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一个贱奴,也配给本宫提规矩?”萧贵妃气得发疯,此时几乎癫狂,“来人啊,把这几人给本宫压起来!”
萧贵妃出‘门’最重排场,就是这几日心慌意‘乱’,出‘门’也是前呼后拥一大批宫人伺候着。对比着夏寒身后三个小太监,更显气势庞大。
跟着萧贵妃来的宫人,自然也知道面前的是皇贵妃,份位比自家娘娘还高,哪能轻易动手。
但此时不动手,回去也是被萧贵妃杖毙的份。此时萧贵妃一声令下,也只能朝着夏寒围过去。
皇贵妃还是德妃的时候,华景殿里宫人们‘私’下就传过华英殿几个内监的厉害。
但这次有些出乎众人意料,皇贵妃身边的三个小太监,只把皇贵妃护在身后。至于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拳脚,根本不在意。不过一会儿,三人身上就都挂了彩。
萧贵妃刚觉得痛快,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怒斥——
“这是在干什么?还不给朕住手?!”
“皇上?!”萧贵妃和一干宫人都是一顿,一转身,就见皇帝明黄的身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身后的通传太监小跑着走在前面,在萧贵妃身边站定,唱道:“皇上驾到——!”
“臣妾(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宸熙一脸怒容的走到众人跟前,还没开口,又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太后娘娘驾到——!”
不远处,太后的凤辇,也很快来到众人跟前。
“这都是怎么了?”太后被嬷嬷扶着,还没走下步辇,就急急地问道,“这么多人,这是在干什么呢?”
“母后怎么也来了?”赵宸熙暂压下怒火,上前两部扶过太后。
太后左右看看,一边是萧贵妃一脸心虚地跪在地上,周围围着一大群宫人。另一边的皇贵妃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只是守在身边的三个内监就看起来十分狼狈了。衣衫凌‘乱’不说,脸上也是五彩斑斓。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回头再看看明显是含着怒意的皇帝,太后此时简直恨不得一口气憋过去。
“皇贵妃、萧贵妃,你们这是……”太后尽量放柔了口气,生怕再有点什么撩了皇帝的火气。
两个宫妃当众打架,还不只一次!谁要是皇帝,不都得气疯!
“姑母、我……”
萧贵妃被太后一问,看着皇帝带着火的目光,和周围的情况,一时间如何回答?她算知道夏寒周围那几个贱奴怎么总不还手了。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着萧贵妃支支吾吾说不出的样子,夏寒半跪在地上,沉声道:“萧贵妃不好说明,那还是微臣来说吧。今日微臣接到陛下旨意,来乾元宫见夏将军。再次偶遇萧贵妃。只是不知为何,萧贵妃见到微臣不仅不行礼问安,莫名便开始出言辱骂微臣,乃至微臣家父、兄长。微臣不过呵斥一句,竟惹得皇贵妃直接令宫人动手。”
“你胡说!”
萧贵妃见夏寒当着皇帝的面这么说她,顿时不干了。之前就被夏寒气得发狂,此时这状况,怎么看又跟之前她和夏寒起冲突时一样了。
刚看到皇帝、太后回笼的理智跟着又飞了,只想着忍夏寒污蔑下去,岂不还会如上次一般?
当下也不管皇帝太后有没有让起身,直接站起来就指着夏寒骂,“你居然敢这么说?明明是你在咒骂本宫,现在居然还敢赖在本宫头上?”
不管刚才夏寒和萧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现在萧贵妃的姿态,就够皇帝和太后的脸黑如锅底了。
夏寒看着萧贵妃仪态全无、如泼‘妇’般叫骂的样子,也不急,只是反问道:“那萧贵妃倒是说说,微臣那句话咒骂过你了?倒是萧贵妃之前辱骂父兄的话,臣还记得清楚呢。要不让这些奴才都来复述一遍?”
“你……你……”萧贵妃气得发抖,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被夏寒说道让复述刚才的事情,华景殿的宫人也是有些瑟缩。
这状况,任谁一看,都道是萧贵妃出言不逊后还要出手伤人了。
皇帝一眼瞪过去,“萧贵妃,皇贵妃说得可属实?”
“不是的、不是的。”萧贵妃连忙摇头,“皇上,臣妾没有!”
“那皇贵妃的人,不是你伤的?”皇帝一指浑身是伤的三个内监。
“臣妾、臣妾……”
见萧贵妃答不上来,赵宸熙冷笑一声,当即便道:
“萧贵妃不尊宫规,在宫内肆意生事,无德管理后宫。即日起,六宫之事‘交’由皇贵妃管理。萧贵妃禁足半年,罚俸一年。”
“皇上?!”萧贵妃尖叫一声,身体一晃,险些直接一头栽下去。
“皇上,这……”太后一听皇帝这一句话就要夺了萧贵妃的凤印啊,顿时也觉得眼前发黑。被身后的嬷嬷连忙扶住。
“太后娘娘!您还好吧?”
赵宸熙回头看了一眼,直道:“母后身体不好,还是早日回宫休息吧。这些杂事,‘交’给儿臣就好。”说完便一挥手,“送太后回宫休息,给朕伺候好了!”
慈安宫的宫人连忙跪拜,“奴婢尊旨!”
说完这些,赵宸熙也不再搭理萧贵妃,直接拉起夏寒就往乾元宫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能听到他吩咐的声音,
“皇贵妃和萧贵妃有事,乾元宫外当值的‘侍’卫都死了吗?现在也没见人过来!叫周成滚来见朕!”
等到皇帝和皇贵妃两人都走远了,太后这才把一口气喘过来。看着还傻傻被宫人扶着回不过神的萧贵妃,气得被嬷嬷扶上凤辇,直接走了。
冤孽啊!在这一步差,满盘输的时候,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丢了凤印还被禁足,萧家苦苦为她求了这么多年的后座,就这么被她自己给断了绝路!
这到底是葬了她自己,还是葬了萧家啊!
扔下了萧太后和萧贵妃,赵宸熙和夏寒也很快便回了乾元宫。
赵宸熙捏了捏夏寒的手掌,继续虎着脸借机收拾周成去了。夏寒则转身去了偏殿,被萧贵妃这么一搅合,夏晰可真的久等了。
“嗯……咳……”
夏寒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胞弟,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夏晰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含糊地道:“就是不知道,原来君侯这么……厉害……”
刚才的事情就在乾元宫外,他还没开口问,就有内监给来给他详细的汇报了过程。不愧是宫里伺候天子的人,这叙述事情的本事,还真……生动。
夏寒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厉害的还多着呢。怎么,还能吓到夏将军了?”
“没、没!”夏晰连忙摆手,“君侯气势无边,微臣只是一时佩服不知如何表达。”
两兄弟玩笑过了,夏晰这才又道,“现在凤印也在君侯这边了啊……也好,这剂猛‘药’下去,怕是会让很多人着急的。父亲那边,也能快些收网吧?”
夏寒也是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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