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陈尔余手里捧着一套跆拳道服,黛眉轻拢,神色戒备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前方,嘴边的笑带着几许危险意味,结实的肌肉掩在宽松的训练服里头,蓄势待发的姿态,好像一匹隐藏在黑夜深处的野狼,随时准备向猎物发起突击。
他是跆拳道高手,一穿上道服,浑身的战斗细胞顷刻间苏醒。
“你不需要懂。”
冰冷的言辞落入耳里,她的心好似被人用刀片划了一道口,鲜血一点点从伤口渗出,也把温一点点带走。
见她沉默,他径直走到了她跟前,毫不客气地扯下她身上裙的肩带,逼得她不得不赶紧将跆拳道服抱在身前,迭声答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换。”
他满意地点点头,让出换衣服的空间。
陈尔余背过了身去,飞快地脱下裙和打底裤,而后将跆拳道服穿上了身,左看右看。这跆拳道服明显不是按着她的尺寸买的,衣服大了足足两个号,她穿在身上就好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可笑。裤还好,大不了把腰穿到肚上头去,反正有带系着不会掉。可这袖宽长,都可以唱戏了!
他发现了她的窘迫,高大的身躯瞬间逼近,抓过她的手臂,替她把过长的袖一卷一卷往上折。
“今天你将就穿我的,明天我再派人来替你定做几套。”他低声说着,满意地扯了扯卷得已然平整合适的袖口,又抬高了她的左手臂,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听了他的解释,她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他没有准备合适尺寸的跆拳道服给她,说明这是临时的决定,但是又说要替她定做几套,说明这临时的决定将会影响她的生活很久。
到底为什么突然带她来这里呢?想教她跆拳道,还是只是想打她一顿当作说谎的惩罚?脑海不由得浮现他下午说的那句话。他说,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不懂怜香惜玉。
见陈尔余再陷入了沉思,他猛然搂住了她的腰,右手食指轻轻抬起她的小脸,道:“何必这么抗拒,跆拳道对你没坏处的。”
没错,点防身术,对她绝对有利而无一害。她这么一想,也就不再追究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转而问道:“我们难道要在房里练拳吗?”
“当然不是。”他笑着放开她,提步走向那个黑色大衣柜,“跟我来。”
陈尔余心中存疑,默默跟上。
那是个超级大衣柜,霸占着一整面墙的空间。黑色的柜身一半露在外头,一半嵌入雪白墙身里头。外表看来,这个柜除了略微大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较之房里其他的家具要显得廉价很多,柜门还能看见好几处斑驳和破损。
可这样普通的一个衣柜却暗藏玄机。
只见他打开了最里边的那个柜门,闪身走了进去。
陈尔余突然明白过来,那柜门应当是通往跆拳道训练场地的入口。她快步追了上去,果然见到柜门里头的墙面上另有一扇厚重的门。此时门已经打开,可以看见门后约莫米开外有一面铁灰色的石墙。一盏老式古董壁灯挂在墙的正中间,正发出明黄色的光亮。
她跨了过去,朝壁灯缓缓靠近,随着一步一步深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回旋的石梯。
这时一声催促从底下冲了上来:“下来!”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宛若一口石井的密洞里,听来像是同时有七八个人发出了命令。
陈尔余忙收敛心神,踏上石梯,继续下行。
“井”的底部便是宽阔的道场,目测大约有个房间大小,地上铺着厚厚的酒红色减震地垫。道场圆形的外圈零星地散落着一些脚靶、沙袋和木桩,并摆了一组黑色真皮沙发。
道场中央,他目光凌然,面朝着她的方向负手而立。
不过是练个跆拳道而已,他至于搞得那么神秘吗?还大费周章地建造一个密室!
他身上有多的谜题未解,随着时间推移,非但没有解开一个半个,反而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
陈尔余听话地小跑步进入了场地,到了他的跟前站定。
“之前打过架没有?”他问得蹊跷。
也问得白痴!她哪里像个会打架的?
见陈尔余摇了摇头,他闪电般出手,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松松给了她一记过肩摔。
咚一声,她重摔在地,顿时痛得龇牙咧嘴,闷闷地呻吟了两句。
他果真如他自己所说,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尤其在这严肃的训练场上。
“起来!”他低喝一声,又摆开了架势。在他看来,任何言语的教导,都远不及真枪实弹的练习。
他似乎忘了陈尔余不是五大粗的粗汉,而是一个柔弱纤细的女孩,所以拿训练男人的那一套来对待她,会令她痛不欲生。
她就地一滚,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可还没站稳,他就又拎起了她腰间的黑带,右脚滑步上前往回一勾,她又摔回地面。
后背再传来一阵剧痛,她甚至听到了身体里某些骨头发出的爽脆的咔咔声,不会是骨折了吧?她现在肯定,他带她过来,绝对不是有心要教她防身术,而是准备把她当做泄愤的对象。
她明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再次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撑在地面,瞪着他,一双如墨漆黑的眼眸却明亮异常。
“这么不禁打,遇到高手怎么办?”他抱胸,居高临下地回视,语气轻蔑。
她一个平民姓,怎么可能遇到什么高手?
陈尔余这一次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刚才那一记过肩摔凶猛,她的整个背都好像散了架似的,微微一动,就痛得厉害。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个晚上,一道道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句句轻蔑的训斥,响彻整个训练场。
直到凌晨时分,她软塌塌地趴在地上,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他才宣布到此为止,并把她拦腰抱回了卧室。两人一起冲了个热水澡,便相拥着睡了过去。
陈尔余全身虚软,一攀附着他,又累又痛,压根顾不得被他看光了身体的处境多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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