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余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十二点过后,她只觉浑身又累又痛,整个身体像是被人拆散了又拼接过一样,完全不像自己的。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起身来。
左手边的床位空空如也,也没有丝毫残留的体温,想必他一早就离开了。
一夜对打——准确来说,是她挨打了一夜之后——她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也真切地体会到,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不止一星半点,更何况,他还是个黑带高手,她对他而言比一只小蚂蚁强不了多少。
她咬牙忍痛翻身下床,想回自己房间换件衣服,打开房门差点撞上奉命来叫她起床的吴妈。
吴妈吓得不轻,猛拍着胸脯,喋喋不休:“哎呦喂,吓了我老大一跳,这年纪大了,胆倒是小了,不经吓。”
陈尔余连忙道歉;“对不起。”
“道什么歉呀,又不是你的错!”吴妈很是豪迈地摆了摆手,手里拎着的袋险些飞走,想起自己的使命,连忙抓着她的双臂,把她往卧室推回去。
“吴妈,有事吗——”她微微皱眉,被动地退回房里。
直到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吴妈才眉眼带笑地说道:“少爷说你昨天受了苦,现在浑身都是淤青。这些药都是效果相当好的,你看看喜欢那个味道,我帮你涂上。”说话间,把袋里各式各样的软膏拿出来放到陈尔余面前的茶几上。
吴妈的眉宇间总有些暧昧的意思,对陈尔余的态也比先前更为殷勤了些。
陈尔余的脸蛋不禁红了红。他何必说得如此含糊不清,惹得吴妈会错了意,还使得她尴尬不已。她又不好澄清,说身上的淤青都是他打出来的,不然就吴妈这脾气,怕是宁愿得罪了侍奉多年的主,也要替她出头了。
轻叹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排成一列的药,都是活血祛瘀的。未免气味刺鼻,她挑了一支薄荷味道的软膏和一瓶喷雾,便往浴室走去。
吴妈快步跟进,不过陈尔余脸皮薄,只让她帮忙处理后背的瘀伤。
吴妈看到那成块的青紫色印记,一阵骂骂咧咧:“这少爷也没谱了,这知道的还当他与小姐多么恩爱,不知道的该把他当虐待狂了!”见陈尔余因为她擦药的动作而痛得一阵瑟缩,更心疼了,“小姐你忍着点,淤青要揉散了才会好。少爷估计昏了头,不知道轻重了,回头我说说他!以后让他对你温柔点。”
“吴妈,他不是有意的。”陈尔余面上又热又红,咕哝了一句。
吴妈听了这话,一对眉眼又带上了笑,取笑她,“你心疼了呀?好吧,吴妈不说就是。”而后,嘱咐她抹好了药膏尽快下楼吃午饭,就掩着嘴走了出去。
吴妈离开后,她将睡衣彻底脱下,这才看清自己的身体多么惨不忍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细细密密的都是乌紫色的淤青,最严重的莫过后背,所有的淤痕几乎连成一片。前胸倒是没有受伤,但是两肩和四肢却还是散布着好些青紫痕迹。
真的搞不懂他,下手那么狠到底是为什么?搞得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难道他是个心理变态,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虐待她吗?
陈尔余越想越恐怖,但是目前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样一想,便拿起药膏处理伤痕。
一会儿后,她擦好了药,刷了牙洗了脸,又回了隔壁房间换掉了睡衣。正要下楼去,却听见窗户外头传来一阵阵警鸣声,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她心生好奇,快步走到了阳台,远远眺望。
这栋别墅位于云胡市地段最好的高级住宅区,依青山临碧海,风景绝佳。但今天这好风景却被破坏殆尽了。别墅雕花铁门外的陡坡上,两辆黑色警车刚刚熄了火,车上下来两队人马,由为的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带领,走向了铁门,按响了门铃。
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来?难道是那天他杀人的事情曝光了?
陈尔余匆匆折返屋内,大步流星地跑下楼去。走到楼底的时候,正巧那队警察走进了门来。
一行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朝着开放式餐厅走了过去。
陈尔余的眸底闪过一丝紧张,耷拉着脑袋,默默跟了过去。
餐厅那头,一整片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将花园里小桥流水的雅致带进了屋里。
阳光剪落,梅影稀疏,流水潺潺,柔美的景致成了一道无声的背景板,而身为主角的他却与身后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留两颗纽扣未扣,衬衫袖高高卷起,看起来潇洒不羁,又隐隐让人觉得危险。此时,他正低头切着牛排,锋利的刀划拉瓷盘的声音在如此静谧的背景下有些刺耳。
他自然已经听到一众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但却迟迟没有做出一丁点反应,这使得为的警官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毕竟来自纪律部队,知道做事的分寸,他轻咳一声,上前说道:“唐先生,我是扫黄组高级督察丁厉,有关赵彪团伙拐卖少女卖。淫的案,希望你能回警局协助调查。”
陈尔余听闻此言,一颗心吊到了嗓眼。这些警察的出现果然是跟那位彪哥有关,也就是跟那天的事情有关了。他会不会惹上麻烦?
不过,看他的模样倒是一派悠然,自顾自地切着牛排,冰冷的目光掠过手中的不锈钢牛排刀倒映出的那张公事公办的脸。许久,才气焰嚣张地回了句:“很抱歉,我在吃饭。”
一帮警察到了跟前,他竟仍能够气定神闲地吃牛排喝红酒,也是够胆色的了。
仿佛感应到了陈尔余的注视,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过来吧,再不吃饭该饿死了。”说话的时候仍是头也不抬,竟像是跟空气在对话似的
一帮人纳闷不已,环顾四周,才发现一个纤瘦漂亮的女孩正站在他们身后。
迎上一道道打量的目光,陈尔余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穿过人群走到餐桌边。神色自若地拉开了椅,坐下,吃饭。
警队中有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嚷道:“喂,知不知道老大将要成为下一届警司,你给我客气点!”
“哦——”面对挑衅,他吊诡地拖了一个长音后,扬声叫着吴妈。吴妈应声从厨房跑了过来,看到一群人黑压压地杵在餐桌边,大吃一惊。
“吴妈,麻烦你准备——”他顿了顿,余光一扫,“七人份的午餐,鲍参翅肚随便上,别怠慢了几位警官。”
“警官!”吴妈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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