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尔余是被卓婷一把推到台上去的。
此时的她,已然换上了一件黑色紧身短裙,裙面料轻薄透明,将她的身体曲线清楚勾勒。
薄,所以也冷,尽管室内暖气打得很高,她依然觉得冷,彻骨的冷。
台下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他们正专注地挑选着台上的拍卖,时不时爆出几声赞叹,抑或对着他们吹响口哨。
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场面,不是一对一的买卖,而是一群人的竞拍。
竞拍不论先来后到,永远价高者得,而付出的越多,想要从她身上拿回去的也越多。
恐惧爬满了她的身体,她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悲惨下场,脸色苍白一片,看来竟有些病态。
唐则尧和老九姗姗来迟,两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台上的陈尔余低垂着头,身瑟瑟发抖。
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件几乎透明的短裙,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把头抬起来啊!”“再往前走两步!”“穿黑裙的那个我要了,两万!”
台下的人个个激动万分,甚至有几个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叫价了。
身旁的老九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他拍了拍他肩膀,才回头呵呵笑了两声,和他随意挑了一处位置坐下。
这时,司仪走上了台,什么话也不说,把其中一个女人请了出来。
规矩大家都懂,也就不必听那些啰嗦的话了。
“五十万!”第一个叫价声立刻响起。然后,漫天叫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台上的女人一个个被买下,到最后终于只剩陈尔余一个。
她依旧耷拉着脑袋,微驼着背,目光落在脚下的阴影里,两条细长的手臂合抱在胸前。
“两万!”刚才那个扬言要买她的人果然第一个叫价。
人群里发出哇哇的赞叹,纷纷将艳羡的目光透过来。
两万不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喊价,但是一开口就叫出这个数的却也不多。
可是,众人的惊叹还没持续一分钟,大厅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五千万!”
那声音霸气十足,几乎穿透整个会场。
所有人都回头望了过去,很多人认出他就是今天叱咤赌场的小,一时间议论纷纷。
奇怪的是,现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声名狼藉”的唐家二少,不过鉴于唐家不好惹,都没做声。
也怪那些八卦杂志总把他的脸拍得模模糊糊的,清晰点的照片又都被徐老爷买下了,所以多数人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大家转眼又把目光转回了台上,想趁机多看两眼——那可是标价五千万的女人呢!
唯有老九,表情有点古怪,放在兜里的手按了按那张支票,他真怕唐则尧把钱拿回去凑数。
唐则尧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朝着陈尔余大步走过去。
陈尔余一动未动,她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但是心里却越发害怕了。他说话算话来救她了,却花了一大笔钱,而他说过,他是个市侩的商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相当的利益,他是不会白白付出的。在昨天的那通电话里,他更是明确地让她拿别的换自己的命。可是她连自由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跟他做交易?她的命怎么能值五千万?!
垂下的眼中,有着一抹自嘲:自从跟了他,她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了。
身前落下一大片阴影,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几乎是同时,带着他气息的皮衣罩在了她的肩头。
“跟我走吧。”他说。
她迟疑,水眸抬起,鼓足勇气与他对视,“可以告诉我救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唐则尧看出了她的怯懦,一笑,粗粝的手指指向了她的心口,“要忠诚,要你的忠诚。”
他要的东西总是那么虚无缥缈,自由和忠诚,没有办法衡量多和少。她其实情愿他说,他要的是她的身体,一个月,一年,十年,都无所谓。
“好,我把它给你。”她别无选择。
“别答应得那么快。对我忠诚代表要把命交到我的手里,你敢吗陈尔余?”他挑衅地问着。
陈尔余点头,“我的命本来就已经属于你。”
唐则尧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笑着扣住她的腰,便要往台下走。
可是两名保镖拦住了去,身后司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先生请留步,这位小姐不是拿来拍卖的,是拿来做赌注的。”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唐则尧却无半点诧异,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问道:“聂琛呢?”
司仪脸上客套的笑容一僵,沉声道:“聂爷已在二十六楼恭候多时。”
二十六楼是这栋楼的顶层,也是聂琛专属的楼层,一般赌客是不能上去的。
众人原本还以为可以看一场世纪大战一个个伸长了脖,一听这话,沮丧了。
这时,卓婷翩翩而来,对唐则尧微微一笑,“二十六楼赌局已开,二少可以再带个人上去。”
听到这话,最激动的莫过于老九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小哥,今天我们两个也算最佳拍档了。你别怕,我一定挺你!”
卓婷打量了一眼老九,扭头就走,唐则尧搂着陈尔余跟在后头,老九落在最后。
二十六楼。
大厅正中,水晶吊灯之下,一张黑色赌桌莹莹发光。
赌桌后方正中,聂琛正洗着牌,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唐二少,幸会幸会!”低醇如美酒的嗓音飘了过来,听在他们耳里,竟有几分女人的风情。
老九不禁一阵鸡皮,唐则尧依旧声色不露,搂着陈尔余走了过去,到了聂琛跟前,问道:“怎么赌?”
“梭哈,一局定胜负,赌注是——”细白的手指点了点陈尔余,“她——还有你我两条命。”
“什么?拿命来赌?”老九一听,咋呼开了。他只听说过聂琛赌命的传闻,本来以为只是宣传赌场的噱头,没想到是真的,顿时吓得腿脚发软了。
“好,我没意见。”唐则尧笑着在对面落座,而后一把将陈尔余拉坐在腿上,像是怕她被别人看了去似的,深深锁在怀里。
陈尔余从他怀里抬头,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近在咫尺,脸部线条比聂琛要冷硬得多,也男人得多,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可是,她仍是担心不已。他们赌得大了!试想,除了置之死地的赌徒,谁会把命压在赌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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