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你弄错了,这里不是我家!”陈尔余冷然回道。
唐则尧原本的好心情被她一句话轻易破坏,声音冷凝一下来,低头警告道:“别挑战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把我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还是将我囚禁在这个地方?”她嘲讽道,目光幽冷,那颗真心在旅途中稍稍透气之后,又死死封住。
“非要跟我对抗到底吗?”他松开车门,抄手看她。
“非要把我囚禁在这吗?”她反问,态强硬,完全无视他高大身影堵在车门边造成的压力。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是他教她的。
“看来是我对你温柔了,才让你以为可以反抗我。”他一弯腰,一手扣在她纤瘦的肩头,一手穿过腿窝,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放我下来!”她厉声一喝,抬手打他胸膛,一拳接着一拳,力道不小。
可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阔步向前,任由她打。
最后反倒是她再打不下去了。
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从他的胸膛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隐隐约约绕着她的鼻尖打转。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不该关心他的,可偏偏双手已经自动自发地解开他西装背心的纽扣。
深色的西装背心里头是一件雪白的衬衫,胸口的位置透出了点点血迹。看到那鲜红的颜色,她心头一软。
“你受伤了?”她蹙眉问他,语气平淡,刻意把关心从声音里去掉。
他冷哼一声:“这也算伤?!”
听到这话,陈尔余简直气绝!可转念一想,依照唐则尧的嚣张程,昨晚遇到巡警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假装跟她亲热蒙混过关,除非他伤得很重,不能跑给他们追。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染血的白衬衫上头。
白色的布料包裹着他精壮的肌理,随着走动,起起伏伏。鲜红的血随之一点点地渗透,很快染成了一片。
一定是她刚才打得用力了。
她心慌得将手掌压在了那片血迹上头,本来动作很轻柔,却又担心不能止血而又加重了力道。
这时,唐则尧已经迈入了客厅,低头看到她凝神盯着他的伤口,心弦被人轻轻一拨,一阵激荡,竟怎么也不肯放她下来。
她关注着他的伤势,他注视着她,两人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一动不动。那微妙的暧昧的朦胧的情愫渐渐凝聚,空气中也仿佛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四散开来。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魔咒如玻璃似的龟裂破碎。
听到铃声响起,唐则尧神色一变,很快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背过身接起电话。
“找我什么事?”
他的声线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也就猜不出电话那头可能的人。
……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过去。还有其他事情吗?”
……
“再见。”
唐则尧两句挂了电话,丢开手机,挨着她坐了下去。
“你刚才是在担心我吗?”他把她染血的手抓了过来,抽了纸巾,替她擦拭着。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染上了了然的笑意。
“你觉得我会担心一个要将我推入万丈深渊的人吗?”她连对自己都不敢承认,何况对他!
“嘴硬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你承认自己关心我!”唐则尧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整个身扯了过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毫无疑问,她不会顺从。在投入他怀里的那瞬间,就开始推拒。他的自大嚣张气得她失了分寸,手肘撞上了他的胸膛。
伤口彻底撕裂,头顶“嘶”一声。
饶是唐则尧再不在乎这点“小伤”,这撕裂伤口的疼痛还是叫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句。
他吃痛,松了手,她也在同时高高将手举起,担忧、自责明明白白挂在脸上。
“还说不担心?”他得意勾唇,飞快地倾过身亲了她一口。
她连忙捂住嘴巴,美目圆瞪。
他霸道嚣张,冷血无情,唯利是图,这些特质显而易见,但有些时候,他也无聊别扭。
她还记得他曾经谎称知道尔雅的消息就为了问她哭泣的缘由。所以,她觉得他是故意引她打他的,为了逼出她的内疚,要她承认一句她担心他。
可是,她怎么能承认?承认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他拿来当作威胁她的筹码。
一想到他的无情,陈尔余抽了一张纸巾,擦拭起被他偷亲一口的嘴唇。
她故意的,故意做出一副厌恶他亲吻的模样,以为会看到唐则尧因此生气,却不想他竟已经闭起眼睛,一张脸苍白得像白纸。
“吴妈!林伯!”陈尔余扭过头,高声呼喊着。喊了十几声,也不见两人过来,她站起身刚要去找人,手腕却被抓住。
“他们回乡下养老去了。”唐则尧阻止了她。
他的气息已经很弱,这一开车的疲倦,加上与她周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已经用完了全身所有的气力。
既然伤得这么严重,为什么非要亲自去接她?怕她逃跑,所以要亲自押解吗?
“手机借我。”她重新坐下,手摊在他的面前。
“你想让我出丑吗?”他立刻猜到她的意图。整个后背靠在沙发上,明明孱弱得不得了,可偏偏那眼睛里的光芒依然气势逼人。
豹,哪怕受了伤,依然藏不住眼神里的杀气,依然是危险的存在——此时的唐则尧,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豹。
“你认为被120接走是出丑的事情?”陈尔余反问。他是一只受了伤却仍要逞强的豹。
“当然,而且会被笑掉大牙。”他虚弱的笑撑起了一些傲气。
陈尔余无奈,纵使她还可以去书房打电话,也未必能让他乖乖上救护车,除非把他打晕。可她怎么下得了手?
他圈在她手腕的左手,像冰一样冷,宛若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温。她真怕,打晕他的结果是他永远不会醒来。
而且,她真的能将他打晕吗?哪怕他看来如此虚弱?
一番沉思,她沉声问道:“我要怎么做?”
“扶我去卧室,把伤口洗干净,再涂药包扎,然后睡在我身边。”他眉眼一弯,很高兴她做了正确的决定。
陈尔余闻言,心口猛地一堵。
“我可以整夜照顾你,但是不会睡在你身边。”她岂会让他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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