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的帘从天花板高高垂落,圈起了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可是,陈尔余很清楚,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他的妻也许下一秒就会闯进来。
唐则尧牵住了她的左手,轻轻一扯,将她整个人拉向了自己虚席以待的胸膛。
她连忙将右手撑在床铺上,避免再撞到他的伤口。
他凑过脑袋,嘴巴夸张而缓慢地张张合合,无声地说着话:你穿护士服很可爱。
可爱这种字眼实在不适合她!眼下,她更是没有心情跟他讨论他的用词问题。
她勉强抽回左手,直起身,也他用唇语回道:请注意,你的妻就在帘后头。怕他读不出唇语,又抬手指了指帘外头沙发的方向。
她表情很冷,眼中也有些怒火,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和挣扎。她的存在对沈曼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伤害。
你又想替我的妻出头了吗?——他冷嘲热讽着。
很明显,他想起了她曾经劝说他回到沈曼身边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一字一顿:我只希望你别过分。说完,取来两瓶药,分明倒出一颗在一个透明小药杯里,连同一旁的水杯一起递给他。
他不肯接过,环起双臂来。脸上神情分明写着两个字——刁难!
她双手再往前推了稍许,眼里写着坚定:请你配合!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药杯里的那两颗硕大的药丸,蹙了蹙眉头,道:苦!
威风凛凛的唐二少居然怕吃药?!
很抱歉,没备糖。她耸了耸肩,双臂依旧保持着平举的动作。
他含笑,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唇。
她不解,却见他又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去。
迟疑片刻后,她认输,俯下了身。
他得逞坏笑,抬手捧住她的脸,微凉的唇瓣重重压上了她的。她吃惊后退,他另一只手掌却先一步扣在了她的后脑。
隔着一道帘,他肆意地碾压着她颤抖的唇瓣,大胆,热烈,并且无耻。
陈尔余只觉心惊肉跳,全身战栗不止——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任由这个男人如此轻贱她?他可知道,此时,她正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下贱?她应该当即甩他一个巴掌的。可她怕,怕引起沈曼注意,怕她看出端倪,更怕从此背上小的骂名。
唐则尧却兀自享受地**着她的唇。
什么叫不要过分?!对他而言,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不过,他的过分也仅止于一个吻而已,毕竟他也不希望在沈曼的心头再撒一把盐。他向陈尔余吻,不过是因为她打从走进病房后就一直绷着脸,又一再出言警告他跟她保持距离,令他心里堵得慌。
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唐则尧终于接过小药杯,一仰头含下两颗药,接着灌下一大口水,顺利吞下药丸。
什么怕苦,根本就是他戏弄她的说辞。
陈尔余忿忿地瞪他一眼。
“护士小姐,好了吗?”外间传来沈曼的声音。
“好了。”她哗啦一声拉开了帘,捧起托盘就往外疾走。
到门口时,严闵宇快速扫了一眼托盘上的物,目露怀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只吞了药?他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病床那头。
沈曼已经走到病床边,柔声询问他是否还在发烧。
“我没事,你回去吧,晚宴我大哥会替我出席。”唐则尧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沈曼点了点头,收拾好保温壶,又嘱咐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两个女人皆已退场,严闵宇这才大步走上前去。
“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征服那个冷若冰霜的,却放走那个温柔体贴的?”他拉开椅坐在唐则尧面前,“是雄性天生喜欢追逐的劣根性作祟,还是因为受到‘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一荒诞理论的影响?”表情严肃,像要探讨一个术难题。
唐则尧挑眉看他:“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几劝我慎重考虑和沈曼的婚事,怎么现在又暗示我不该放弃她?”
“那是我对你各种‘症状’分析后得出的合理建议,这并不妨碍我探究你出现那些‘症状’的根源。”严闵宇理直气壮地回道。
“难道你还打算开个档案研究吗?”唐则尧调侃他。
“有什么不可以!”严闵宇倒是一本正经,“据公安部门调查统计,2012年我国为情自杀何他杀的案件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两多起,并且每年以高速增长着。我现在很有兴趣知道一个理智、冷静甚至高智商,比如像你这样的男人,究竟在怎样的情感刺激下,才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我可不喜欢被人当作小白鼠做实验!你如果想知道答案,最好自己去试试在冷若冰霜和温柔如水之间做个选择。”唐则尧无聊地掏出了手机,低头把玩着,算是结束了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
严闵宇不置可否,转开话题:“忘了告诉你了,今天早上你被送进来没多久,聂家也送了个人过来,可惜聂家那边的病患一直是黄老头全权负责的,他的保密工作做得比联邦调查局还要严密,所以我还不知道送进来的到底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也中了枪,并且脾气不比你好多少。”
“那事情可真大条了,四大家族里竟有两人先后遭到枪击,我可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唐则尧眯起冷冽双眸。他本以为这人要对付的只是他,没想到他连聂家的人也要一并对付。
这么一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将更加有趣。
“不躺足一个礼拜,你休想离开医院!”严闵宇察觉到他眼中的蠢蠢欲动,忙厉声警告。
一个礼拜?即使有陈尔余留下照顾他,呆在医院天也已经是他的限。
唐则尧刚想反驳两句,手机铃声大作。
“喂——”
“二少,小姐被一名中年医生叫进另外一间病房去了,需要我们破门而入将人带回来吗?”打来电话的是负责跟踪保护陈尔余的孟丝丝。
“不必了,你们盯着就好。”唐则尧掐掉电话,迎上严闵宇好奇目光,笑得邪气:“你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闯进黄老头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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