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正了正色,尽可能让自己接下来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忠恳,不带其他任何的主观色彩。“我签下haley并没有想要和你针锋相对的意思。因为我确实是觉得他本身非常有才华,并且值得培养。”
“whocares?”米馨儿重新靠回到椅背上,把目光从薇薇安的脸上收回去,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全部精力已经花在如何去痴缠有钱人这件事上,想不到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挖掘明日之星!你有这么多时间来这里跟我废话,不如多花点心思好好想想改如何在床上取悦黎老爷吧,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别说你现在蚀掉的钱,十倍倍不都回来了?”
说着,米馨儿抬起手喝了一小口咖啡,向薇薇安投来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嘲讽,而是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薇薇安低下头,把目光轻轻的一掩,再正视米馨儿的时候,她平静微笑了。那笑意在她的眸里绽露许久,一点一点的扩散开,直到最后渗到嘴皮上薇薇安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了。“想必米姐姐年轻时大好的青春时光全都一门心思的拿来去钻研如何能在床上取得王伯欢心这件事上,因此才能顺利踢走王伯的前妻成功上位,这等好身手,我们做晚辈的当然得好好着一点——对了,我称呼你先生为王伯你不介意吧?偶尔在饭局上碰头,我都是这么叫他的,米姐姐不会又想要来刁难我不自量力、攀龙附凤吧?”
米馨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紧绷了。薇薇安眸噙着不咸不淡的笑意,继续说,“说真的,我也很好奇姐姐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坐在这里听我唠叨这些废话,如果我是你,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多跑几家妇产医院的……”
米馨儿怒不可遏的刚要出声,薇薇安立刻挑眉打断,“干嘛这么惊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看八卦周刊。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你不孕不育这件事是今日头条吧?别做梦了,早就过气了!不过说真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外面那么有多少闲花野草需要打理,姐姐居然还能一手一脚把画廊打理的这般井井有条,我不知道是该称赞姐姐勤奋了,还是羡慕姐姐有这么多闲暇的时光可以用来挥霍!”
米馨儿气得脸色发白,但仍力维持着处若不惊的表情,“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勾搭上黎家老爷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说名分,说得难听点,你现在和大街上明码标价的流莺没什么区别。你也不看看你们林家是什么小门小户,平时是看谁的脸色赏你们一碗饭吃的。我只需在枕头旁跟我先生打一声招呼……”
“什么?我刚才没听错吧!”薇薇安适时掐断米馨儿的句,向对方投去的目光讶异了,“姐姐现在还有机会躺在枕头边和王伯说上话啊?看来那些不要脸的狗仔又瞎编新闻了,说什么王伯已经半年没有回去沿江号的宅了,要不是从姐姐嘴巴亲口得到证实,我差点还信以为真了!”
咖啡厅天花板上中央空调喷气口持续呼呼发响。米馨儿苍白的脸蛋像结了冰的湖泊,嗖嗖向外喷着寒气。薇薇安半眯着眼睛,脸上表情却纹丝不动。四周仿佛倒溯到了冰天雪地的冰河时代,而距离画廊不到一米的商业步行街上,依然是艳阳高照。林美美戴着巨大的蛤蟆墨镜站在马边上,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lv的提包。间中,林美美不断朝四处左顾右盼,看起来稍微有些局促不安。
车水流龙嘈杂的声响络绎不绝。当林美美的目光穿过街头汹涌的人潮,看见迎面朝她走来的两人时,林美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使劲地捏紧了裙角。
一连窜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的“噔、噔、噔”声,打破了冰河时代的宁静。薇薇安回过头望去,还没见到人影,已经抢先一步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水味。那味道是chanel超级限量版,据说是chanel集团特供给英国皇室的专用,分配到亚洲的份额不到十支。薇薇安之所以认得这种味道,是因为上次林美美几乎动用了林氏一族所有的人脉关系,想方设法、争到头破血流也只抢到了这支香水的一瓶五毫升的小样——但即便如此,已经足以令林美美差点儿喜而泣了。
出现在薇薇安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十岁上下的样,当然,也有可能是昂贵的保养以及高科技抗衰老的手段帮助她隐瞒住了真实的年纪。女人披着件带珠饰的山羊绒裙,脚上穿着一双豹纹图案的恨天高。如果你有机会伸手触摸到鞋面,你会发现豹纹的斑点图案并不是印上去的,而货真价实的豹皮。
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冒着腾腾的杀气,走过来的架势几乎可以称得上横冲直撞。米馨儿显然知道来人的身份,但即便如此,她乌黑的眼睫毛还是忍不住像被风吹动一样轻微的颤抖着。现场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就好像是从远的北搬来了一整座冰山放在这里。
那个女人正眼都没瞅下米馨儿,而是笔直的穿过她身边朝薇薇安走去。米馨儿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她脸上的表情又像忽然被提醒到了什么,不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哪怕是从北搬运来而来的整座坚不可摧的冰山,只要把它往江城正午街头一扔,也会“嗖嗖”冒着白气迅速的融化瓦解。林美美额头上渗满了绒毛般细细的汗珠,脸色力地强撑着镇定,但藏在身后不断轻微发抖手的臂已然将她内心的惶惑与不安深深的出卖。
站在林美美跟前的两个女人,光看外表,像是一对母女。年轻得那位就像公司一般的小职员,而年长的那位中年妇女长得简直和天底下无数寻常人家母亲是同一个模刻出来的。此时中年妇女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布满了忧愁,她直勾勾盯着林美美,嘴角不受控制的蠕动着。
令人意料不到的是,下一个瞬间那个中年妇女突然发疯似地拔腿冲到林美美的跟前,扑通一声笔直地跪下。她伸出手拽住林美美黑天鹅绒的裙角,竟然就这么跪在街头哀声恸哭起来。
林美美一脸毛骨悚然得将身连连倒退,巨大的蛤蟆墨镜也在拉扯中从她的脸蛋上滑落掉下来。明明是烈日当空,但林美美脸上表情看起来却像是有人忽然从她头顶浇下了一整盆寒冬时节的冰水。
水珠顺着鬓发不断从薇薇安白净的小脸滑落而下。刚才那个女人径直走到薇薇安的面前后,竟然抬二话不说的起桌上的咖啡就从她的头顶醍醐灌顶的浇了下来。
那一瞬间,薇薇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使劲捏紧了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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