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向讲究晨昏定省,是指宫中妃嫔向皇后请安,而苏懿也在春华的服侍下早早起来。
换上蜀锦做的宫装,苏懿在海禄的搀扶下率先到了正殿。
当今皇后是皇上原配,如今膝下无女,倒是诞育过大皇,只是后来夭折了。多了我这个女儿,也不知是福是祸。
端正坐在皇后下面的皇皇女区域座位的座,彰显着作为皇后嫡长女的荣耀。苏懿暗叹了口气,既不能堕了面,也不能出彩压了其他皇室女的面,真是如坐针毡。陆陆续续的,各宫妃嫔浓妆艳抹的来了。
除了皇后,当今宫中级最高的是锦绣宫的柔贵妃,也是当今尚书令的嫡长女,今日,也是最早到正殿的。
“参见柔娘娘。”苏懿略显谦卑的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的恨意,她的父亲可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之一呢,若是没有他的谗言,又怎会君王疑心。
她先恭敬的向皇后请安,找不出一点错处,待皇后应允,才看向苏懿。
“快起来,这就是安国郡主吧,果真是大家闺秀,怪不得皇上愿意奉养宫中呢。”柔妃柔柔一笑,就如她的封号一样,温柔似水。
苏懿却暗暗心惊,不恃宠而骄,以礼待人,怪不得盛宠六宫还活的好,相信那怕是没有家世也能平安吧。可惜,其膝下无女。
“柔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闭月羞花。”苏懿腼腆的答了一句。然后,彼此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各自落座。
紧随其后来的是储华宫的婉妃,名号起得倒是好,可是看到来人那张高傲妖艳的样,苏懿不禁疑惑,这么招摇怎还会在宫中活得如此滋润?
然而当她看向婉妃身边二皇承晟,便一切已是明了。二皇今年已是及冠之龄,即将娶吏部尚书家的嫡长女为妃,而且也是封了王位的秦王。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眼中的眸内敛深沉,是个有手段的。
他穿着四爪的的青龙袍服,簪着白玉簪,向皇后请安后,便来到这边。
“皇妹。”温润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苏懿。
“给秦王请安。”一下,苏懿急忙回礼,他可是秦王,不是郡主的她
可以无礼的。
“皇妹不必多礼,叫皇兄就好。”说着,竟然亲昵的拉着苏懿坐下。
苏懿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也一时揣测不了用意。落座后,各自都没有言语,继续等着后面来的六宫主位。
携着皇承谦来的是宓秀宫的惠妃,皇病怏怏的,母家实力又不强,并不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接着育有和贤长公主和和敬二公主的安庆宫宜妃,还有颇受内宠的芳菲宫的丽嫔和育有四皇承景的琪妃也来了。跟随其后的则是咿咿呀呀一大推位份低的贵人,常在等。
倒是丽嫔,当我看向她时,眼中有些讶异,没想到她也变了。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人到齐后,一推人行礼,母后气雍容的免了礼,然后就开始唠嗑了。
“恭喜皇后新近的女,可是了了夙愿啊。”婉妃第一个开口,一开口就说道皇后痛处。
谁不知道皇后再无所出,这个女儿倒是讽刺她不能生了。果然,皇后的眸深邃起来,苏懿一下望向婉妃,无怨无仇,为何挑拨自己与皇后的关系,倒是疑惑莫非自己无意得罪了她?
然而苏懿忽然看向二皇,他眼中无波,感觉到苏懿的视线,反冲着她微微一笑,温婉俊逸。
苏懿不自在的别过脸去,起身,“婉娘娘,母后是天下之母,姓之母,何来新近的女一说,应该本就是儿臣的母后呀。”苏懿天真的说道。
皇后脸上舒缓开来,婉妃一愣,有些愤愤的坐下。
“的确,皇后是天下之母!”一阵沉稳的男声,当所有人循声望去时,都慌忙行礼。
头戴着通天冠,十二串冕旒垂下来遮盖了相貌,因为是刚下早朝,还穿着朝服,这就是皇上呀。
苏懿偷偷抬起头,汹涌的情绪在心间翻涌,她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帝王毁了我的一家。
“起来吧!”淡漠的声音响起,皇后和们妃嫔都端坐。
当今皇上年号是启元,是取启盛世之元的寓意,因此,圣上名号为顺治。
许是她的目光过专注,他的视线一下转到苏懿这边,看了一眼后,向着皇后问道:“这就是安国郡主吧?”皇后微微点头。
苏懿急忙起身,走至中央跪伏而下:“臣女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她稍稍抬头直视,一下婉妃又是莫名的针对。
“放肆,圣上面前怎能直视?”婉妃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略作惶恐的样急忙低下头,苏懿眼眶瞬间红了,看起来有种被抛弃的可怜。
上方的顺治帝虽看不清神情,但还是感觉到他的不悦。
“放肆,婉妃退下,皇上面前岂敢放肆!”母后一声呵斥,婉妃只好做回原位,只是视线还在苏懿的身上,让苏懿觉得真是麻烦。
顺治帝扫过苏懿时的目光中,分明有一种复杂和歉意。是啊,杀了曾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滋味不好受的。
“来,你上来!让朕仔细看看。”他指向苏懿,示意她上去。
疑惑的走上丹塌,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顺治帝爱怜的抚着她的头顶,而苏懿也看到冕旒下那张沧桑俊逸的圣颜,透着孤独和疲倦。
“你是朕所封的郡主,是皇后之女,为何不唤朕父皇呢?”
顺治帝的声音慈爱,动作温柔,像了苏懿父亲的模样。
听到她的发问,苏懿心中有着浓浓的悲凉,杀了自己的父亲,让她如何认贼作父?
她多想问问为什么,然而却只能泪水如泉涌,嘴角有着凉薄的笑意,可恨自己却只能认贼作父呀。一下,苏懿撕心裂肺的痛哭“父皇,父亲不在了!”
华贵的龙袍染上她的泪,恨意和伤心间杂而出。
顺治帝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苏懿僵了一下,手心握紧,她不知道自己提起父亲会不会触怒到他,但是她赌,他对父亲定有愧疚。
“乖,不哭,你还有朕这个父皇呢。来人,昭告天下,封安国郡主为贵顺公主,赐景宸宫。”下一刻,这句话让殿中人为之寂静。
“皇上,晋封一事不能如此轻率呀,望皇上思。”婉妃跪在殿上,她的身后一堆位份低的都跪伏而下。还安然而坐的,只有柔贵妃和丽嫔,但是嘴角都有着莫名的浅笑。
“此事不必多议,朕意已决!”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苏懿埋头在他怀里,掩饰住眼中浓浓的惊讶,抽噎说道:“父皇,以后儿臣会‘孝顺’您的,儿臣今后就只有您了啦!”
顺治帝怜惜的抚着苏懿的头,为疼惜,让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知道,今后这位公主小觑不得了。
而感受着来自不同方向的各种嫉恨的目光,苏懿眼中在哭,却在他怀中咬牙切齿。
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仇人在你面前,却不能报仇雪恨,还要卑躬屈膝,强颜欢笑。
贵顺吗?富贵至,一皆顺!
眼中闪过迷离和愧疚,苏懿忽然记起那个薄命的算命人的批语:“紫微帝星,改朝换代,杀伐四方,一生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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