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的告白对高长恭来说是始料未及的,他轻轻允吻她脖颈处的肌肤。吻了一会儿,他就停下来。他的头没有离开她的肩膀,他凑近她的耳边,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蜗深处,她的身体颤了一颤。
耳朵里麻麻的,像是有小虫钻来钻去。许鸢不自觉的想用手去掏一掏耳朵。高长恭发现许鸢的意图,他将她的手扣下,他的声音像一阵拂过湖面的清风,掀起淡淡的涟漪。
他说“鸢儿,我要娶你为妻。”
这短短的几个字对许鸢来说又岂是“震撼”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她偏过头去,四目相接。高长恭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他的俊颜近在咫尺,许鸢将环住他脖的手上移,轻轻的抚摸他光滑的长发。
她嘴唇翻了翻,却没有立刻回答。不得不说,她还有一丝犹豫。不是她不愿意,而是高长恭不可能放弃回北齐。如果到了他真的要回去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下心放他离开。
察觉到许鸢的情绪低落下去,高长恭能猜到她的顾虑。他脸上闪过一抹郁色。让她为难了吗?高长恭将许鸢的腰肢紧扣到自己怀里,像是想把她揉进胸口里,再也不放开。
酒店的隔音效果是好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两人都陷入各自的思绪里。
最后还是高长恭先开了口。他从许鸢肩头抬起脑袋。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许鸢同样回望他的脸,他知道高长恭此时的低落是因为自己的迟疑。她死死的看着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真的喜欢你,答应我好不好,求你?”高长恭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但是为了她,他甘愿放下尊严。高长恭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他想要许鸢过得好,即便是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另一半,他自私的想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她有喜欢上其他任何男人的机会。
最终,喜欢她的心压过了所有的想法。他想,即便是她最后恨他。他也不能够再放开她。
原谅他吧,原谅他此生仅有一次的自私。
高长恭独自承受的东西多。对北齐的忠心,对姓的责任。那即便是得知自己会被一杯毒酒赐死也要回到北齐的决心,却被一次无法自控的动情绊住。
高长恭的犹豫不比许鸢少,只是他宁愿打破自己的一贯原则也想留下她。
高长恭这人从来不会甜言蜜语,他所表达喜欢的情感从来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直到你习惯他一如空气般不能缺乏。对许鸢来说,高长恭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她拒绝不了他,眼泪划过她的眼眶,没入发间。许鸢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
她想,她这一辈算是栽到高长恭的手里了。他没有给自己任何逃脱的机会,被困的死死的。
高兴,激动,内疚,自责。高长恭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安心。像是原本残缺的心脏终于被填满。这一刻,高长恭想通了,无论自己能不能回北齐,或是无论许鸢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回去,总之他安心了。
他用嘴唇允尽许鸢眼角的泪水,慢慢附上了她的唇。没有一点儿情、欲的味道。这个吻渐渐加深了,缠绵悱恻,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分开,高长恭抵着许鸢的额头。“鸢儿,等我们回去,我便上门提亲好不好?”
“提亲?”许鸢脸颊红艳艳的,惹人怜爱。
“嗯,拜见你的父母。告诉他们我想要娶你为妻。”高长恭轻触了一下许鸢的唇,乌黑的瞳孔里散发着坚定的神采。
许鸢一下顿住了。然后她对高长恭淡淡一笑。揽着高长恭的双臂收紧几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爸爸妈妈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死于一场车祸。”
许鸢的声音很安静,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但是,这是真的。因为她亲自经历了那场车祸。早上还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出去游玩,到了晚上却只剩下她和许诺。她的父母还没有抬到医院就当场死亡。
四个人中,只有许鸢受伤最亲。因为她的命是自己妈妈用生命保护下来的。许诺昏迷了整整天,许鸢就在医院守了他天。
那时,许鸢还要在医院照顾许诺,家里的亲戚帮忙葬了她的父母。她们甚至没有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
许诺出院后,两人一起回到家里。才发现那套原本刚刚好的房空旷无比。许诺拒绝了亲戚的抚养,带着她从家里搬出来。然后,他进了当地的一所军校,而许鸢继续读自己的初中。
一直到现在,除了每年和许诺固定回去两次。许鸢从来没有自己单独回去过。
“对不起。”高长恭没有想到许鸢的父母会双双去世,他握紧双手,如宣誓一般的说“我会替他们照顾你。”
事情过去的久了,许鸢早就已经放下了。她对高长恭笑了笑。用手指按了按他的胸口,说“你可别高兴的早啊,我是答应你了,可我哥那一关你还没有过呢!”
“我一定会得到他的认同。”高长恭心里也知道许诺那一关不好过,不过他还是坚定的回答道。
许鸢只笑不语,她的目光突然落到高长恭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她拉过他的手,在高长恭惊讶的眼神下,将那枚戒指取下来。
“鸢儿,你要做什么?”高长恭不知道许鸢想要干什么,干脆开口问她。
许鸢也不搭话,她又抓起高长恭的左手将那枚戒指套了进去。戒指上的碎钻闪着点点冷光。许鸢抓着高长恭的手看了好久。
高长恭记得许鸢说过,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把那枚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那么现在,她是真真正正的接受自己了吗?
高长恭显得很开心,他对许鸢摊开手。许鸢假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问,“你做什么?”
“你的那枚戒指呢?”
“不是叫我丢了吗?”许鸢可没忘记高长恭说过的话,她是在报复,绝对的。
高长恭本来还存了点儿侥幸心理,现在也荡然无存了。他难免有点儿失落。连眼睛里的光彩都黯淡下去。
许鸢见高长恭上了当,眉眼都带着笑,她偷偷的从浴衣里摸出一条链。放到高长恭面前。“骗你的。”
高长恭把视线移到链上,那链里挂着的东西不是那枚戒指又是什么?他赶紧把链从许鸢脖上解下来。将那枚和自己手上同款的戒指戴在许鸢的左手无名指上。
后来的后来,夜深了。高长恭半梦半醒间,听到许鸢的声音“长恭,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那里,也许是你回去的唯一途径。”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