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苏浅不间断地给他疗伤,直至见她瞳孔渐变成血红色,寂尤哑着嗓道:“行了,丫头,我们也快到了。”
苏浅当然感觉得出身上的黑异能有些失控,乖巧点了点头,收回的手竟在颤抖。
凌晨两点,松容的别墅只留几盏昏暗的小灯,苏浅和墨俊左右扶着寂尤,朝别墅大门走去。
寂尤咳了一声,无力道:“他的别墅没有设下阵法,按照普通人的礼法进去就可以。”
保安见有人,连忙通知内部人员,青莲山庄办事效率很高,因为主人房的灯在一分钟内就亮起,苏浅见那落地窗帘被拉开,松容修长的身躯在灯下显得很慵懒,那保安接到内部的电话,恭敬打开门。
进到客厅之时,松容一袭睡袍等候着,就连佣人也忙活着给他们倒茶。
见他们这副景象,便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松容不急不躁,只是皱眉打量了一会,对墨俊说:“把他送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浅浅你留下。”
寂尤淡淡一笑:“谢了!”
苏浅其不安地望着寂尤的背影,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中,才缓过神喊了声:“容叔叔。”
松容坐在沙发上,将手伸直,其慵懒地搭在沙发椅背上。几根手指来回敲打着光滑的皮面:“你说说怎么一回事?”
皱了皱眉,她有些请求:“容叔叔能先救他吗?”
轻笑一声,他道:“还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
谈条件?救人于水火不是吗?见他起身,她心里一动,想要跟上去,松容头也不回,用平和语气道:“我救人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苏浅只能叹口气,坐在沙发上。这时,穿着女佣制服的年轻女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苏浅道了谢才端起热气腾腾的茶。
这个夜像是无比的漫长,她虽觉得身心疲惫,可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一想到寂尤腰部那半插进去的刀片,她的心便揪成一团。
红茶清香,一口下去,她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了不少。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她立刻扭过头,只见墨俊也是神情担忧地走下来。
“他怎样了?”苏浅放下茶杯,起身问道。
对方摇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浅浅小姐别担心,松老的医术起死回生,庄主只是受伤,应该无大碍。”
听得出他的语气也是安慰他自己的,苏浅望着二楼却不敢上去。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不同于普通人家的摆设,进去是一个普通房间,但再开房内的一扇门,里头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床上,寂尤已经昏阙过去。
从他体内取出的刀片“哐当”一声被扔到托盘,消毒,止血。。熟稔地完成一系列动作,他脱下右手上的胶套,摘下口罩,拿起桌上的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寂尤的脸如往常那般白皙,刘海被额上的汗珠沾湿了几许,他的双唇苍白得吓人,松容打量了须臾,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脱下左边的沾满鲜血的胶手套,摸了摸他光滑的脸蛋。
终于,在脖之处找到了接近无痕的裂痕,一掀,面具下露出了一张青葱的脸蛋。
松容惊讶得微张开嘴巴,良久才缓过神,眸布满兴趣,嘴角微微往上提:“呵~有意思!”
寂尤有意隐藏,他也没必要拆台。掌心朝门口泛出微光,设下结界,避免其他人闯进来以窥视到寂尤的真面目。
举起完美的人皮面具,透着光,他细细打量。
这人皮面具其细致精美,就连毛孔也有,寂尤透过这些毛孔将汗排除,难怪他先前都没发现这竟是一张人皮面具!薄得接近透明,以至于他刚才摸了好久才找到裂痕。这面具做得巧夺天工,就连松容也不禁赞叹。
只不过面具始终是面具,没有血管,也无法显现出他的病态,但寂尤原来的肤质便是白皙得接近病态,即便是他这样专业的人也没有立刻察觉。
他赞赏地嘀咕:“也不知道制作这面具的是何人,我倒想结交!”
松容不喜结交,能让他如此上心的必定是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瞥了一眼寂尤原来的面孔,他摩擦这下巴,打趣道:“呵~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如此作为,倒也是个人才!”
他将寂尤脸洗干净后,才帮他贴回人皮面具,保证完美之后才将结界撤去。他走到隔壁的书房,站在书案前,笔墨纸砚在一旁,他挥笔写下药方,倘若苏浅瞧见了,定又会惊叹一番,因为这画面着实有些诡异,松容此刻的模样像了几千年前的古装美男。
不多时,他写好药方,从容下楼。
苏浅见她下来,连忙跑过去:“怎样?他有没有事?”
松容将宣纸递给一旁的女佣,弯起妖艳的凤眼,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道:“你个丫头,就这么不相信你容叔叔的医术?”
见他的表情,猜想寂尤是没事了,连忙也弯起月牙形的笑颜,半撒娇:“哪有?我这不是担心吗?容叔叔不知道,他刚才流出来的血都够熬汤了!”
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嘴贫!最里面那个房间,去看看他吧!”
“谢谢容叔叔!”苏浅抬着步咚咚地上楼,直奔最里面,一打开门,却是古香古色的书房。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进错房了,正打算关门,转身之际,却瞥见桌上放着一个润滑的石头。也不知被什么蛊惑了,她走过去,动作柔和地摸了摸那石头,触碰之际,那石头竟闪烁着微光,苏浅一惊,连忙将手抽回,意识到这样闯进来是不礼貌的,她连忙退出书房,重新合上门,徒留那石头在桌上闪烁。
另一个房间温暖如春,她见寂尤安详地躺在床上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不锈钢托盘上那沾满他鲜血的刀片,她的心里微微一疼,走过去替他盖上被。
床和地板上都是他的血,这时,墨俊跟着松容进来,后者淡淡道:“我们得将他送到客房才行。”
踟蹰了一会,松容走过去,轻松地将床上的寂尤横抱起。
两人长相秀美,松容一双凤眼妖艳,寂尤此刻闭着眼,没有了冷漠的眸,一副苍白虚弱的容颜,这样一个公主抱,竟让苏浅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画面。。基情!
松容抱得很轻松,瞥了她一眼,却没理会,墨俊不解地看着她,她却捂嘴巴,忍着不笑出声。
很快,就有人上来收拾房间,苏浅跟着松容进了客房,松容安顿好昏迷的寂尤,道:“旁边还有两个客房,你们自便,不过最好有人在这里照顾他。”
苏浅找了张椅放在床边对墨俊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这怎么行?浅浅小姐,要是庄主知道了,一定会。。”
墨俊还没说完,苏浅淡淡而言:“没事的,他要是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坚持留下。”
松容已离去,女佣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墨俊正想说什么,苏浅道:“你过来扶着他,我帮他穿上衣服。”
人合力下,苏浅终于将最后一个扣扣上,可是。。
两人噗嗤一笑,墨俊忍俊不禁:“浅浅小姐,这。。”
立刻意识到自己范了低级错误,她脸“唰”地红了一片,不好意思地重新解开扣,道:“啊!错了!我重新扣上!”
歪歪斜斜的衣扣终于变得正常。她表情有些尴尬:“好了,你们去睡觉吧!我看着他就好!”
到底是个大小姐,没有照顾过谁,犯这样的错误也属正常。两人带笑出去,苏浅轻手轻脚地整理好东西,便坐在旁边陷入深深地思绪。
这一晚,对她来说漫长了。在废墟,黎阳为了她而进医院,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还有眼前的寂尤,倘若不是自己弱了,倘若自己再强一些,怎么会让他们为了自己受伤?这一晚,她的心思又成熟了不少,变强是她目前最为迫切的想法。而很多事不是只看表面,比如苏景易所谓的仇与恨。又比如眼前的寂尤,她真不该对他存在那么多的怀疑,毕竟能拿生命去冒险救你的人,又怎么会害你?至于苏心怎么对她的,她迟早会加倍奉还!她也不会让黎阳白白挨了那一枪,阈社的追杀,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会查清,那些欠她的人,害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
“你打算坐到天亮吗?”寂尤轻飘飘地语气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浅见他醒了,一激动站起来去扶他坐起身:“你醒啦?”
他风淡云轻:“嗯,你帮我扣错纽扣的时候就醒!”
苏浅脸一热,心里嘀咕:可恶!存心的吗?
不过她是苏浅,自然是很好地避开这个话题,一脸讨好地微笑:“要喝水吗?”
寂尤却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问:“连纽扣都会扣错,以后怎么帮我管理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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