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太子生命里,他曾拥有过平静,那就是在他抚琴的时刻。他喜欢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静谧清冷的晨或夜,在一棵古老又葱茏的树下,静静地缓缓地抚弄琴弦,就像手指与琴弦有着诉不完的衷肠,扯不断的情意,这情不急不慢地流淌,一点一滴浸染他无所皈依的灵魂,抚慰他那颗祈望安宁却又不得向现实低头的心。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身负家国天下的所谓太子,也不再是那个手刃敌将,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帅,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可以有喜怒哀乐的人。
指间流动的旋律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指,轻轻为他摘掉了他亲手为自己打造的那张冷酷面具……
这一次却又有些与以往不同,因为多了一个她。她就像一只胆怯的小鸟,蹲踞在那株百年的榕树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不清楚为什么,她明明轻功了得,明明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可他还是准确无误的感觉到了她,也许是从风里,从疏叶中,从光影里……
风掠起他的发,柔柔地拂过脸庞,头顶上榕树的叶片窸窸窣窣的抖动着快乐的旋律。
这种快乐就像滋养久旱小草的雨雾,飘忽着洒下,让人心里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却在你一伸手企图抓到一星半点时,却猛然发现好像什么也抓不住。好似什么都与平常一样,他的琴音里却多了一份欢快。
时间在这样的韵律中旋转着舞步,仿若过了许久,也许不过一瞬。
突然,四周荡起一股杀气,犹如来自寒冰水窖,袭上太子心头,他眉头一皱,侧身避开呼啸着向他飞来的旋形银镖,速度快的让阿丑瞠目,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太子的手段,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是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人。
琴声未断,甚至连微微停顿一下也没有。
晨光下,钉入树干的飞镖泛着银色的寒光。
“太子,好手段!”一个男子拍着手一脸欣赏地分开灌木丛,走出来。
是他!阿丑一惊,往树枝后缩了缩身子,她迅速分析一下形势,对方善用飞镖,这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兵器,自己最擅长的两样手艺,就适合近身打斗和逃跑,一旦动起手来,对方一个飞镖过来,恐难近身,只得逃跑。咦,不对呀!上次自己明明很轻松地点了他的穴道,也不见他用飞镖呀!真奇怪!唉,管他上次抽什么疯,眼下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太子功力如何,自己去搬救兵,这一来二去的,万一太子一下子就被杀了,自己搬来救兵有什么用?还是先看看再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胜算大些。她打定主意,暗暗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随时出其不意。
太子“铿”的一声结束琴曲,舍琴而起,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来人。
“你不吃惊?不问问我是谁?”那男人倒是一脸的探究。
“不重要!”太子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眯,“我只知道你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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