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坐在“朝花夕拾”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刚刚太阳还能从云层里挤出一道阳光,可就在几分钟以后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使整个天空都快塌下来了,并不是地派来几阵大风,似乎在宣告大雨的到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知秋却不想回家,她来这里原本是要备好明天上课的内容,可现在书上一个字都没有。
知秋合上书,用手快速地翻动整本书的右下角,书页上立刻现出一连贯的动画,一个踢球的小人,它快速地把球踢进球门,之后举起了一座奖杯。
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苍白瘦弱的孩子立刻浮现在知秋的脑海里。
“姚童晨,你怎么会来学校,你爸爸呢?”体育黄老师焦急地问道。
知秋见童晨没反应,也着急地说:“那你知道你爸爸的电话号码吗?”
童晨看了一眼知秋,又望向准备要踢足球的同学们。
“这样,如果你告诉我你爸爸的电话号码,我就让你踢足球好吗?”知秋说完用询问地眼神看看黄老师。
“这可不行,他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我可不敢让他做激烈的运动,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童晨原本转过来的头又看向了地面,知秋为自己有欠考虑的提议感到很抱歉,看来童晨还是很想和同学们一起玩的。
她牵起童晨的手,来到操场边,她本想带童晨去找他的原班主任,可看见童晨眼中羡慕和不舍的目光,她又停了下来。
知秋蹲下身温和地对童晨说:“因为你受伤有可能还没好,所以黄老师才不让你踢球,作为补偿阿姨送给你一个礼物好吗?”
童晨不说话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知秋,知秋坐下来,从包里拿出笔,忽然她想到在钱包里的那张名片,“姚烨曾经说过,‘童缘’的社长是他的朋友,或许能从她那里知道姚烨的电话。”
知秋拿出名片,抱歉地对童晨说:“对不起,阿姨能先打个电话吗?”
拨通名片上的号码,知秋迫切地期待对方能快点接起电话,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姚烨好像说过,‘童缘’现在不是程江社长在负责,难道她有事不能接电话?”知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对方的电话接通了,没有人说话?知秋用试探的口气问:“请问是程江,程社长吗?”
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对方终于说话了,“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这样哀伤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知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叶知秋,你是姚烨,姚先生吗?”
“哦,是叶小姐,抱歉,我现在有一些急事要处理,稍后再打给你好吗?”就在一瞬间,姚烨的声音立刻变得急切而又紧张。
“等等。。。。。。姚先生,我是想说你的儿子,姚童晨和我在一起,在金鹰小学的操场上。。。。。。”
“我马上就过来。”没等知秋说完,姚烨就挂断了电话。
知秋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难道姚烨真的像景逸说的那样,只是想找个借口接近自己吗?可是为什么呢?
一旁的童晨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轻轻拍拍知秋的肩膀,之前还满是忧伤的眼神,变得和其他小孩子一样灵透,有了光芒。
知秋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她没有带自己的绘画本,只好在语文书上的第一页画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这是我们童晨小朋友。。。。。。他抱着一个足球走向操场。。。。。。他把球放在脚边。。。。。。一脚飞射。。。。。。球飞向半空。。。。。。啊!球进啦!。。。。。。阿姨把奖杯颁给了我们童晨。。。。。。童晨高兴地又蹦又跳。。。。。。”
画完以后,知秋把书合上,快速地翻动书页,画上的小人就像动画片里的人物一样动了起来,童晨看着知秋为自己准备的礼物,忍不住笑出声来,拿过语文书一遍又一遍快速地翻看。
知秋见童晨终于露出笑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操场的正前方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出神地看着她们。
“姚烨?他怎么那么快就来了?”知秋站起身来,默默地看着姚烨向她们走来。
“叶小姐,我们真是太有缘了。”姚烨走到知秋跟前无奈地一笑。童晨听见爸爸的声音,立刻抬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并把知秋画的画拿给姚烨看,“这是你吗?”姚烨指着画上的小人问童晨,童晨飞快地点点头,并指着画上另一个拿奖杯的人又指指知秋。
知秋不好意思地说:“童晨看见班里的小朋友踢足球很是羡慕,所以我画了这个给他玩,就随便画画,没想到他很喜欢。”
“我说过了,你的画画得很好,看吧,连晨晨都很喜欢,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儿童插画家。”姚烨看着知秋诚恳地说,说完他带着童晨走向正在上课的黄老师,也不知他对黄老师说了些什么,童晨很快加入了踢足球的行列。
姚烨一边回头看踢足球的儿子一边朝知秋走去,他把语文书交到知秋手里对知秋说:“谢谢你,晨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姚烨看着知秋满是疑问的脸,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对知秋说:“程江是我的妻子,晨晨的妈妈。上学期她们母子在回家途中遭遇车祸,程江已经。。。。。。不在了,而晨晨,医生说他脑部的伤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开口说话,据晨晨的心理医生说,有可能是受到惊吓或者突然间失去母亲太过悲伤。。。。。。我给晨晨办理了休学手续,但医生却建议他多和熟悉的人群接触,今天来就是和李校长谈这件事,谁知道转身晨晨就不见了,多亏了你,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晨晨这样的笑容了。”
姚烨从悲痛的回忆中缓过神来,上扬了嘴角想对知秋笑一笑,可知秋却感觉到姚烨的眼睛似乎因为悲伤太久,已经蒙上了一层阴霾,这样勉强的一笑,更显露出他内心的绝望和孤独。
知秋不敢再看姚烨的眼睛,她把视线投向正在玩耍的晨晨,关心地问道:“那。。。。。。李校长怎么说?”
“算了,在晨晨康复之前,他始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不希望他遭受别人怜悯的目光。”在姚烨说到“怜悯”两个字时,知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就在那时本是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怎么突然阴暗下来,知秋所有的疑问似乎都得到了解答,她呆呆地望着姚烨和天空一样阴沉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都变成了无言,而姚烨却望着和同学们一起玩耍的童晨,满脸的怜惜和悔恨。
“朝花夕拾”外的几棵大树上,本才半黄半绿的树叶在大风的撕扯下,被无情地洒落在地面,知秋望着落叶深陷在姚烨父子的悲惨境遇里不能自拔。
“大诗人,今天又在看什么书呢?”
知秋回过神来一看,又是于振亚,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知秋的语文书,不解地说:“你的水平真是越来越让人不能理解了啊!”
“我不是什么大诗人,麻烦你平时多看点书好不好,那是雪莱的诗,我要说几次你才懂。”知秋不耐烦地说。
“那。。。。。。这又是什么?”振亚晃了晃手中的书,不解地问。
“我现在在一所小学教语文。”知秋不愿看到振亚那满脸的嘲讽,扭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落叶。
“所以。。。。。。你是个画家,却又是个语文老师?你的学校就没仔细考察过你的专业能力?”振亚把书放在桌上,翻看着书角的小人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知秋一把夺过语文书,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包里,不服气地说:“我只是为了生活四处奔忙的小老百姓,不像你整天衣食无忧,游手好闲。”说完转身就走。
振亚见知秋有些生气了,也不拦她,快步走到吧台里面,把心亚挤到一边,嬉皮笑脸地对正准备结账的知秋说:“十五块,谢谢!”
知秋刚从钱包里拿出钱,天空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倾盆大雨忽然从天而降,振亚看看天,坏坏地一笑,“‘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叶老师,书上没有这句话吗?”
知秋无言以对了,她望着店外的雨,暗暗着急,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天色渐渐暗下来,雨水在路灯的照射下,就像一个个在半空、在街边跃动的精灵,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
振亚走到知秋身边,幸灾乐祸地说:“叶小姐,能否赏脸让我送你回家啊!”
心亚也对知秋说:“现在出租车也不好找就让我哥送你回去吧,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见知秋没有反对,振亚跑出店门,消失在大雨里。
两分钟后一辆红色的跑车出现在店门口,振亚朝知秋挥挥手,示意她快点上车。
“果然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知秋本想嘲讽振亚一句,可当她看到振亚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时,又把那句话吞了回去,默默地坐上了车。
在知秋的指引下,振亚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条小巷前停下,“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吧,里面太窄,你的车进去了怕是不好出来。”说完知秋就准备下车。
振亚望了望小巷里昏暗的灯光,一把抓住知秋的手,“你没骗我吧,你家真的住在这里吗?”
知秋赶紧用力挣脱振亚的手,“于振亚,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富家小姐,我为了养活自己要做好几份工作,我没有钱租更好的房子,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
车里一阵短暂的沉默,夹杂着车外暴雨的声音,振亚轻声地说:“我车里好像有伞,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振亚冒雨从车前的储物仓里拿出一把伞,他站在雨里替知秋打开车门撑起伞,“那你小心一点,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知秋见振亚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是感激,她接过伞,小声地说:“于振亚,谢谢你送我回来,伞,我明天拿去店里还你。”
知秋撑着伞走进昏暗的小巷,不久她的身后亮起一道强光,知秋回头一看,是振亚打开车灯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为她把前路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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