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水库边的沉思
刘英雄和刘立秋一边走一边说着上马墩和下马墩的故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亮湾潭水边。
刘英雄说，立秋，当年被刘忠成拆掉的上马墩和下马墩的石块，我们要是能找到就好了。
刘立秋回答说，听大人们说是做了水库泄洪管道，不知是真还是假？如果真的是做了水库涵管，兴许能找得到。
刘英雄说，立秋，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水库上找一找。我还真想去水库边瞧瞧呢，也许那也是我们月亮湾的另一不错的自然景观。你还记得吗？水库曾经是我们小时候常玩耍的地方。那些年的夏天里，我们在山上砍柴回家时，一身汗巴水流，就把柴担放在大堤上，脱得精光的跳进水库里游泳，你那狗趴式的泳姿总赶不上我的游泳速度。自从当兵之后，别说在水库中游泳，连水库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了。
刘立秋望了刘英雄一眼说，是啊，我也好几年没去过了。行，为了你未来的月亮湾旅游事业的梦想，我们一起努力。走，说干就干，只要心诚，相信老天不会让我们一无所获的。
刘英雄说，好兄弟，有你这个市委书记大秘书的大力支持，我对月亮湾的未来发展，真是信心百倍。
两人兴致勃勃地一路小跑着爬上了水库堤坝。
虽然是冬春相交的枯水季节，水库里水量下降了不少，但清幽幽的水在阳光照煦和微风的吹拂下，泛起一阵阵好看的涟漪；水库周围的地坎上露出了一片片黄色的土地，曾经被水渍浸泡过的点点痕迹仍显露无遗；水库四周丛山峻岭间森林茂盛，一眼望不到边……此情此景，不禁勾起了刘立秋二十多年前那段艰难而困苦的回忆。
修水库那年，刘立秋才十来岁，刚上初中读一年级。父亲英年早逝，为了帮家里挣工分，刘立秋每天下午上完学，就跑到水库工地上帮助挖土。虽然只能挣到一分半工，但整整一个多月，天天如此，下午放学之后就往水库工地上跑，生怕耽误了自己挣工分的时间。
那年的寒假，刘立秋就和队里的劳力们一样，天天起早贪黑，上水库工地上刨土打夯，特别卖力。大队负责人见他个子长得高，又是中学生，就让他参加打夯喊号子。毕竟打夯比挑土功夫要轻松，刘立秋又是村里喝墨水最多的人，还有即兴编诗句这个特长。每年春节刚过，生产队里的小伙伴就要组织玩狮子，到村里或者外村有喜事的农户人家贺喜，小小年纪的刘立秋就担当在场上吟诵的主角。正因为刘立秋有这门本领，工地上的领导发挥他的特长，让他现编现唱。刘立秋不负所望，四言八句编得是那样绘声绘色，现场打夯的汉子们号子也喊得山摇地动，把个水库工地闹得一片欢腾。
整个寒假，刘立秋都泡在大队水库工地上。那一年，刘立秋收获颇丰，他不仅读书成绩得了全班第一名，而且还帮助家里挣了两千多工分。
年终决算时，按每十分工分3角钱计算，刘立秋一年获得了70多块钱的工分收入。往年里，刘立秋家里几乎是年年超支，从没有分过什么红。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刘立秋所挣得的工分换算成粮食红薯及其他农作物的所得，没有再超过支出。
刘英雄见刘立秋久久未语，便打趣地说，立秋，我猜你一定是想起了那年修水库的往事吧？
刘立秋收回思绪说，嗯，还记得吧，那年我们一起上中学，每天下午下课放学回家，你还在操场上打篮球，我就火急火燎地往村里跑，是要去水库工地上赶工。你还经常说我放学就往家里跑，太不爱体育活动了。我不是不爱体育活动，家里太穷，我是想帮家里分担点责任。
刘英雄说，立秋，没想到你那时候就开始懂事了，当时我还以为你和同学不合群，不喜欢搞课外活动呢？原来你天天是去水库工地参加劳动，怎么没跟我们说起过这事？
刘立秋笑了笑说，我怕你说给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听，我不想让同学们笑话，让大家都知道我家里特别穷。
有什么笑话你的，劳动光荣的道理谁不清楚。你们家里也真不容易，你父亲死得早，里里外外是你母亲一把手撑着，奇龙大哥年纪幼小就辍学回家务农，妹妹们年纪太小，家里没一个全劳力。好在你懂事早，从小就帮着家里挣工分。当时我就是有点想不通的是，你家里那么困难，可读书成绩你年年是第一名，我总比你差了一大截。
刘立秋瞅了一眼刘英雄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我哪那像你呀，父母中年得子，又只有你这根独苗，当然是父母的心头肉罗！另外，大伯在学校教书，又有固定的收入，不大愁吃穿。后来嘛，身边又多了个美女表姐呵护着。你呀，还到队里做什么工，只知道天天玩新鲜名堂，是不是？
你说得还真不错。刘英雄深有感触地说，父母确实特别宠爱我，尤其是月花来到我们家里后，我就巴不得天天陪着月花玩，什么家里的柴米油盐，我从不去想，家里的大事小情我也不做。
刘立秋说，是老天开了眼，让你父母中年才得到你这个龙子，你真是我们村里这辈人中最幸福的了。我们都有苦难的童年，而你呢，快乐相伴，美女相伴，还有宠爱相伴。
刘英雄不服气地说，你别说得那样让人起鸡皮疙瘩，好不好？我只不过是比你少干了些农活而已。平时星期六星期天，我不是照样要和你一起上山砍柴，放暑假的炎热夏天，我也要扮稻谷插禾。那时候，我还学会了不少技术农活，比如搭田塍、耙田、拉地沟，我都会干呢。除了插秧没你手脚麻利，划行没有你划得直，其他哪样我比不过你？
刘立秋说，好啦好啦，我不和你争过去了的本事了。小时候你就是我们月亮湾出名的小顽童，经常带着我们到上屋场下屋场打架闯祸，大伯大婶没少为你操心费口舌陪礼。不过，小时候我最佩服的还是你的胆量和气魄，你算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在家不怕父母，学校里不怕老师。如今嘛，还得加上一个不怕，就是结了婚不怕老婆。
刘英雄笑了笑说，那倒也是，还有一条，在战场上不怕死！你知道吗？当时中越战场上，我们部队参战的不少是新兵，我看到好多战士在战场上吓得尿裤子，两腿像弹棉花一样颤抖个不停。我呢，不是跟你吹牛，上了战场我就像是上了媳妇的身子上，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没有半点害怕和恐惧的感觉。
刘立秋说，好啦，别在这里吹牛了，莫忘了我们的正事。走，去泄洪管那边看看，找一找上马墩和下马墩的石头。
刘英雄说，立秋，如果真能找到那宝贝，我们也算是旗开得胜，晚上就在我家里吃饭，我们痛快地喝上几杯，好不好？
行。刘立秋说，虽然我不胜酒力，但今天我愿意舍命相陪，即使醉倒，也是在自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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