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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一处小院里,两名老者正在下棋,一位麻衣老者衣服有些破旧,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布幡,看样子像是个江湖落魄相师。他捏起一枚白子,看着西南某处山峰若有所思。
“剑圣飞升身陨,不知道他的这两名弟子何时能清醒过来。”
另一名老者他落下一枚黑子,他的身旁放着一本蓝皮书。
“剑圣飞升之时,我就在另一座小山上。”
麻衣老者看着他微微一笑:“百晓生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此大事当然要有你在场。”
执黑子老者看着他,认真询问道。
“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不及你天机一脉神奇,远隔千山万里,掐指一算,便无所不知。”
然后他顿了顿,低声道:“师傅,还没有消息?”
麻衣老者摇摇头:“他同样懂得天机相术,我没有办法找到他。”
……
……
苏宁面前的画面再次一变。
天空仍然满是漆黑yīn沉的乌云,各片农田都已经被蝗虫吃的干干净净,在村外的一条小路上,两旁到处都是饿死的尸体,散发着腐臭味道。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形成一股股让人恶心的黑云。
小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仈jiǔ岁模样的少年,大概是因为长期饥饿,少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穿着一身破衣,脚上不知道蹬着哪里捡来的一双旧鞋,少年开心的笑着。在他的身边,跟着一条黑sè的大狗。
看看前方的破旧村庄,少年露出黄牙,咧嘴笑了笑,拍拍大黑狗的脑袋。
“大黑,你看前边有个村庄,咱们去找点吃的好不好?”
“旺!旺!”
“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恩,我想想,叫格桑怎么样?你这么大个,长得跟藏獒似的。”
“旺!旺!”
……
干瘦少年和一只叫做格桑的大黑狗走在小路上,穿过村庄,穿过农田,穿过河流,爬过大山,他们相互依偎,逃荒路上似乎也充满了趣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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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帝国西面边陲,一座南北走向的山脉中间宛若被一把巨刃,从天劈断,出现一道峡谷,两座山宛若大门,因此得名山门关。在峡谷东面,有一座小城。这座小城里,半数以上都是守卫山门关的唐军们。
山门关是唐国西面最偏远的地方,也是抗击陈国出兵的最重要的防线,只要山门关还在唐军手里,这道西面边境线就永远坚实无比,无数的唐军将自己的青chūn生涯献给了这片土地。
原来负责镇守山门关的西陲大将军已经因伤退役,这次帝国又派了一名大将来镇守山门关。这道防线极其重要,必须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才能够镇守在这里。
一名副将和两名校尉焦急的等待着,新任大将今天就会到,因为帝国疆域太过辽阔,信息传达有一定的延时,此刻这些唐军并不知道新任大将是谁,当然也不知道这位大将会让他们如何的吃惊。
一道黑sè的影子撕裂了夜幕,一队重骑兵隆隆而至,他们保卫的中心,是一辆黑sè的马车,马车旁边是一名持枪中年男子。
当那名持枪男子的面容在火把下显露出来时,那名副将猛然一惊,随后恭敬跪下,他大概猜到了新任大将的身份。
“卑职钱国琦,参见铣统领!”
黑sè马车里走出一名年纪六十余岁的老将,他的脸sè满是沧桑,但却如同山门关的山脉一样无比坚定。
镇国大将军,李尚!
李尚的到来让所有唐军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有人不崇拜这位大将军。镇国大将军是唐国武官的最高职位,李尚更是两朝元老,自上一代唐帝便开始征战沙场,九成九的唐军都是这位镇国大将军的崇拜者。
而镇国大将军李尚,更是一手带出了两名大人物,一是这位跟随在李尚身边的持枪男子,铣统领,而另一名,则是随后名闻天下的南唐军军师,徐庆!
而这名边军副将曾经有幸见过这位铣统领,那是很多年前在长安城,长庆帝出行之时,站在长庆帝身后的男子,他的心里无比激动。
前羽林军统领,现任镇西军大统领,铣常常!
镇国大将军李尚的到来,让整个西境线原本蠢蠢yù动的陈**队立即平静下来,就连这道横贯山门关的贺兰山上,清剿过无数次却始终存在的,最为强悍的山贼强盗,也都踏破了贺兰山缺,逃到了西面的祁连山!
一将之威!是为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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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小男孩和大黑狗一路北行,走到一片荒野的时候,小男孩终于无力倒下。大黑狗格桑趴在他的旁边,低低呜咽着,想要让小男孩站起来。
他们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到东西了,蝗虫过处,连一点绿意都看不到,就连蝗虫,也都一直往南飞,他们则在向北走,连蝗虫都吃不到。他们所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若是走上大路,他绝对相信那些饥民会疯狂的将大黑狗给杀了,然后炖上一锅狗肉,或者生吃也有可能。
苏宁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大黑狗和小男孩都很虚弱,外面天sè有些yīn沉,似乎又要下雨,一人一狗躲在了一处废弃的民房里,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
李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囚服,脖子上戴着枷锁,身上传来数处火辣辣的疼痛感,烈rì下,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流过许多细小的伤口。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座断头台,身旁是一名拿着一把大刀的魁梧大汉,周围围观着许多民众,正在对他指指点点。
“你们瞧,他就是那个贪污的坏知县,若不是被人揭发,谁会想到?”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rì里体贴爱民的知县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贪污受贿,辱人妻女,真是该千刀万剐。”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陷害?李知县平rì里在县里人缘很好,当了半年多知县都平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出来这么一件事情?”
“嘘。小声点,这可是南川巡抚大人定的案,你可别到处乱说,当心被砍头。”
“……”
监斩台上,一名红sè官府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脸上神sè不怒自威。他是从二品南川巡抚秦素安,一向以廉洁奉公,秉公直断闻名,此次落马的清水县知县李牧,由他亲自监斩。
半月前,清水县出了一桩大案,县里贫苦百姓周家三口,全部被人灭口,有直接证据指定新任知县李牧有作案嫌疑,与周家妻女有染,县中富户丁家出堂作证,一口咬死乃是李牧所为,最终惊动了南川巡抚秦素安,亲自断案。
他眯起眼睛看着下方的李牧,询问道:“李牧,你招是不招?”
“草民……无罪。”
李牧的声音有些沙哑,已经两天没喝过水的嗓子十分疼痛,嘴唇已经干裂。
秦素安看了看太阳,现在是午时一刻,午时三刻李牧便要人头落地。
午时三刻。
“斩!”
……
大黑狗虚弱的呜咽了一声,小男孩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找了一片破碎的大翁,喝了几口里面的雨水。
“格桑,我好饿。”
“汪。”
“格桑,你知道不,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什么叫世界你知道吗?”
“汪。”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有会跑的铁盒子叫做汽车,会飞的铁盒子叫做飞机,能说话的盒子叫做手机……”
“汪。”
小男孩一阵胡言乱语,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象,他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上辈子倒霉的穿越到了现在这个古代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也就罢了,还遇到了可怕的蝗灾。还没有长大便要夭折于此,心中十分的不甘。
“你大爷的,凭什么这么坑老子?”
小男孩虚弱的对着yīn沉的天,比了一个中指。
夜晚。
小男孩的声音你更加虚弱,他的眼皮半睁半闭,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白天。
小男子的呼吸已经很微弱,大黑狗趴在他的旁边,低低的呜咽着。
“嗷呜……”
它用脑袋拱着小男孩,希望他站起来,可是始终没有成功。小男孩的手里,抓着一把大黑狗身上的毛,那是大黑狗脱落的。同样几天没吃饭的大黑狗,身体的皮毛已经不再油亮,变得灰扑扑,黯淡了许多。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其中一条生命活下去。
大黑狗看着小男孩,小男孩已经快睁不开眼睛,格桑用舌头舔了舔小男孩的脸蛋,最后一次用大脑袋把小男孩顶到了旁边的草堆上。
然后它没有回头,有些吃力的,慢慢的爬上破碎的墙壁,然后往下一跃。
……
山神庙里,老头听小男孩讲完了他的故事,有些沉默,然后道:“如果当时你能说话,你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小男孩把铁算盘扔到一边,觉得有些嗝屁股,然后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nǎi声nǎi气道。
“老天爷,我次奥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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