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满是伤痕的脸宁溪的神色很平静,虽然不过十四岁,在现代还算是稚嫩的年纪,可是在这里,她已经成年,可以嫁人了,一张姣好的脸,一个卑微的连反抗都不能的身份,将来必然会是麻烦,她倒更喜欢这张被疤痕破坏的有些丑了的脸了。
“你说的是真的?那丫头真的是二爷那送来的人?”外头传来议论,宁溪朝着破败的窗户看过去,便看到两个穿着半旧湖绿色褙子裙衫的丫环在指着自己的房间说着,面上颇为不屑。
“可不是吗,也不知是怎么勾搭上二爷那边的人的,不过现在看着,肯定是犯了主子忌讳,被打了一顿给送过来了,不然怎么会全身是伤。”另一个丫环看着里头满是鄙夷,一边说着两人还一边商量着往房间里走来,宁溪知道,自己是招了无妄之灾了。
房门被人推开,宁溪转过身,这房间倒是没有隔间的,床,客厅就是一间,所以她们一进来,就看到了面色虚白,稳稳坐在梳妆台前的宁溪,其中一个胆子稍小些的明显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了才怪叫起来
“你个死丫头,你想吓死我啊!”说着便要上前来扇宁溪,却被一旁的丫头拉住了
“先等等。”
宁溪看着她们这架势,分明是来找麻烦的,也知道定然是在后院的这小块地方嚣张惯了,便决定先不与她们冲突,现在,她先要保住命才是首要。
“二位姐姐好心来看我了,我这儿却没有茶水招待,还望姐姐们莫要责怪。”宁溪说着,倒是没有笑,在她看来,这张满是伤疤的脸不笑也许还好看些。
两人看到这么客气的宁溪,都楞了一下,虽然她们横,可也只是在这小地方欺压这几个身份更低的丫头罢了,宁溪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和泰然倒是让她们迟疑了,这不像是个小丫头该有的气质。
“你原是在哪处做事的?”那个不那么冲动的丫环走过来,不过她这话明显是试探。
宁溪哪里不知她的意思,想起手腕上还有两根细细的银镯子,便自然的退了下来放在了走过来的丫环手里
“我原本是二爷手底下的三等丫头,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二爷的宝贝,所以被遣送到这儿来了,以前都没出过二爷的院子,现在可好了,白家大院都识不得了。”宁溪对丫环道,她这般说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顺便小小的利用了一下那位二爷,自己说是他院子里的三等丫头,还从没出过那院子,这两个丫环只怕要想歪了。
果然,她们想到那方面去了,看着宁溪几乎毁容的脸,也觉得她可能是得罪了院子里某位姨娘或是夫人所以才被毁容了送到这洗衣房来,要知道,这洗衣房可是最苦的地儿。
“你是不是近身伺候过二爷?”两个丫环都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宁溪哑然,这样的谎再扯下去,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招来麻烦。
宁溪低下头干脆不说话,怎么说怎么想都是这两个丫鬟的事与自己无干,再说了,那二爷只怕就是救自己回来的那个奸滑冷漠的男人,不过签了自己的卖身契还把自己丢到这里,算他狠!
两个丫环看着宁溪这般,以为她是默认了,态度瞬间好了起来,一心想着若是二爷还顾念旧情,以后她定有出头之日,自己要是得罪了她可是没好果子吃。
“这镯子你可自己留着,我们又不是来跟你要镯子的。”一丫环忙笑道。
“对啊,我们是来看你的,你看你脸白的,我们这就给你从厨房要写汤水去,我老子娘可都是在大厨房给少爷夫人们炖汤的。”那个之前面色凶狠些的丫环道,后来宁溪才知道她们一个叫梨花,一个叫秋棠,名儿都是好听的,也都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头做事,也难怪她们这么横。
待梨花和秋棠离开,宁溪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算是躲过一劫,她现在的精力实在没办法与他她们斗。
到了晚些时候,她们也真的送来了汤水,不过欢喜也端了药进来,看到她们二人,面色立马沉了下来,立在一旁不敢说话,等她们走了才走到船边着急的看着宁溪
“宁溪,她们没欺负你吧。”欢喜对宁溪道。
宁溪摇摇头,但是看着欢喜,她的脖子上又多了几道鞭痕。
“那婆子又打你了?”宁溪问道。
欢喜摸摸脖子上的口子,嘿嘿笑着没做声,只是喂宁溪喝完了药便又离开了,宁溪看着欢喜离开,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明白闲事莫理之理,现在她需要的是安心养伤,不过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这院儿里的人都死哪儿去了?”大半夜的宁溪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囔囔,睁开眼睛望外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尚算上乘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可袖子是挽着的,露出一截白色的手臂,眼角微微往上吊着,一看就是个泼辣的。
“哟,这不是萧姨奶奶身边的墨痕姑娘么。”院里主事的婆子匆忙笑着跑了出来,与这名叫墨痕的丫环说着话儿。
宁溪在里面看着她们吵吵囔囔着什么,听着这婆子说什么萧姨奶奶,看她身边的丫头这么胆大,该是个受宠的姨娘才是。
宁溪心里自顾自的收集着所能知道的每一丝信息,却没想外面的人都忽然转眼看向了自己的房间,宁溪看着那婆子指责的模样和那墨痕气愤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定是被这婆子给出卖了。
果不其然,那墨痕气冲冲的跑过来便把房门一推,看着躺在床上已经醒了的宁溪,怒骂
“你就是那个混不吝的低贱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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