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易木一族的人感觉到了不好的征兆,风开始无情的肆虐,雨水开始变成了浇灌和瓢泼,就像这个夜晚有什么需要大雨去尽情的冲刷,才能洗清黑夜里的罪恶.
“七爷,有人看到一帮三口组的人去了樱花山!会不会是……”
没等家丁说完,这个皮包骨头的中年老者,他一脚踢开眼前的茶桌,那是一个只有三十公分高的红木茶桌,坐在对面的另一个中年人正悠闲的品茶,不时给七爷斟满茶杯。
“哐啷……”茶桌被踢翻,坐在对面的人吓了一跳,同时茶水溅了他一脸,青黑色的和服有零星的茶叶儿站在胸前。
这人面相和善,并不像是什么身份卑微之人,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咂舌笑起来:“七爷,我好不容易来一次R本,你怎么这样待客?是不是需要兄弟代劳,去帮你处理这些令你头疼的琐事?”
七爷是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光头,面相呆滞,却有一种无名的威严,嘴边的胡渣子剃光,却依旧带着青绿的颜色,他比对面客人的眼睛要大,但此时同样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家丁打开的格子门口,看向庭院里的雨水,假山,还有紫竹兰的叶子,全都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但是他似乎不喜欢黑乎乎的假山,明明可以有种烟灰白+ 的假山,那玲珑孔洞之间,仿佛是黑夜的眼睛,空空黑暗,没有一点生息。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你的中土!”七爷冷冰冰的说。
“暮色一桩婚事,看中了就留给未来的娃娃,R本的闺中女子,都能在成年后很好的善待自己的夫君,我悲惨的命运可不能在后人的身上延续,您说呢?”
七爷闷闷的叹口气,看着神色惊慌的女儿,正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外孙女跪在隔间的里边,她们正在准备生鱼片寿司,小外孙女并没有被外公的怒火吓到,反而带着一点忧伤,这么小的女娃怎么会忧伤呢,但她的细眉梢就是轻轻的蹙起,尽管母亲后怕的捂住她的眼睛,她也挣扎着在母亲臂弯中窜出小脑袋,看着这位中年客人,看着自己的外公。
这位客人回头看了一眼这边,流利的R本方言说道:“乖侄女,七爷又发癫了,把门关上,别吓到这位小公主。”
七爷冷哼着:“嗯?你该不会觉得她是你看中的女娃吧?她才不到一岁!”
客人哈哈大笑:“快忙你担心的事吧,我的小后生还没出生呢!唉…再过几年吧。”
七爷冲女儿摆一摆手,女儿在隔间里放下小女娃,跪着走过来把格子门拉上。
他对这位客人低声说:“你该不会在我去办事的时候,就这么不辞而别吧?”
“哪里啊?真要是道别,我得等你亲口答应了我那未来小后人的终身大事才行,嘿嘿。”
七爷起身走到墙边,摘下一个套着樱花花纹布兜的武士刀,扛在肩头,穿好木屐道:“我去去就来,易木家族可不喜欢怠慢远方的客人。”
“好的好的,我等着。”
七爷冲门外的家丁说:“召集鬼武刀匠,火速赶赴樱花山!”家丁领命跑开,他喃喃自语,“草雉老弟,你可不要死啊。”
樱花山下,横尸遍地,杜门红一在身体的阵阵撕裂剧痛中爬了起来,他割开了绳子,翻掉巨石,将岳父岳母抱上河岸。
以为身材消瘦的家伙,身穿黑衣斗篷,在雨中似乎无所触及,那些雨水仿佛都怕惊扰了这个人的坏脾气,全都绕开落下,他趿步上前,划过泥泞草地,黑斗篷的襟摆不沾染一丝的尘埃。
“是你救了我吗?”杜门红一背对着这个人,他跪在地上,整理着自己岳父岳母的衣衫,理清岳父岳父凌乱的湿发,闭上双眼,心力交瘁,却无法说出痛苦之言。
那人冷冷的说:“死者已矣,你再啰嗦,你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嗯?”杜门红一咬着牙恶狠狠的回头,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黑色短刀,“该死…你说什么?”
“你的妻子、儿子,还有家人,你会如何取舍?还是……无暇顾及一方,等着他们全都死掉?”
杜门红一不顾伤痛的跳了起来,跳入河水,几下冲过两三米宽的河,来到此人面前:“你在胡说……我…我砍了你!”他双手握紧刀柄,瞪着双眼面对此人,刀,迟迟未能挥下。
这人冷哼一声:“连仇恨都不能让你变得疯狂,这世上,你还能活的有多开心,难道等他们都死了,你在期待有人会伸出援手?”
杜门红一立刻警醒起来,他看着身边倒下的死尸,回头看着已经塌掉的木屋,快要熄灭的大火,预示着熄灭之后将化为虚无。
“啊——”杜门红一发疯的冲回面包车,他刚要跳上车子,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松,漂浮起来。
“我愿意助你,但你永远不得安宁!”身穿黑衣斗篷之人,手中长长的镰刀勾着他的衣领,飞上半空,大手甩开臂膀,朝着杜门红一家的方向一抛!
“啊~~”杜门红一被甩出去,回头看时,那将自己扔出去的人,他手持长镰的胳膊,竟然是森森白骨!
眼前一阵涣散的风雨击打,等到完全感到疼痛变的麻木,杜门红一才发现自己被扔到了自家门前的树上!
“啊——”杜门红一脚下踩空,翻滚着跌落下来,落地,爬起来,眼前是一片死尸横卧!
“七爷?!”杜门红一大叫,一个身中数刀的中年人,铮铮铁骨立在杜门红一的家门前,雨水和脸上的血,不断混淆着冲刷下来。
“师父?该死啊…师父——”杜门红一扑倒在地,摇晃着地上的一位老者,这老者的双腿被砍断,白胡须在雨中随风摇摆,未能瞑目的双眼,浑浊的目光似乎期待着什么。
杜门红一来不及关照门前的所有人,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他要确认自己的妻儿相安无事!
“哐铛”一声,杜门红一撞开了家门,冲进院子,格子门还没有划开,就直接装了进去!
屋子里,樱织浑身瑟瑟发抖,双手紧紧的抱着一个哭啼的婴孩,她甚至在用手掌尽力去捂着儿子的嘴,不让他的哭喊穿出更远。
杜门红一把黑色钢刀往脚下一丢,来不及脱掉鞋子,屋子中开始出现两条泥呼呼的脚印,他扑过来抱住妻子:“樱织,你没事就好,樱织,儿子没事吧……”说到这里,杜门红一低头不在言语,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妻子,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咳……”杜门红一呜呜的哭了起来,浑身**的,抱住自己的妻子,嚎啕大哭着。
樱织呆滞的眼神里,仿佛已经看到了门外的什么。
黑色的钢刀扎在木地板的门前,院子里的大门外,一个打伞的中年人,走到七爷身边,将雨伞给他撑起:“七爷,你这是何苦呢?唉…兄弟来晚了啊!还以为…你会答应我……”
他是那个之前跟七爷一起喝茶的中土人!
突然,他感觉七爷似乎告诉了自己,告诉了自己那件答应过的事!
“七爷,咱们走吧!”打着雨伞,客人在前,七爷在后,前者摇头晃脑,不时的摇一摇手中铜盅: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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