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层,我喘着气靠在了墙上。
已经走了不下于几十楼,从我出现在这里开始,我就顺着那看似唯一的出路,楼梯,一直往下爬。
反反复复,不停徘徊,结果我抬头,还是留在写有2l字迹的楼层里。
寂静又空无一人的走廊,回响着我微弱的呼吸声和剧烈运动后的心跳声。
脑子里,划过恐怖电影里曾经讲述的一个剧情画面。
这一幕,恰巧与鬼打墙很相似,不停在一处地方绕圈子,走不出去,除非......找到始作俑者。
而下意识的,我想到了先前看到过的那个被爷爷祭祀的死婴,常禾。
直觉告诉我,现在自己身处的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我甚至担心接下来,还会有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但愿,我的预感是错的。
又走向了下一个楼层,本来并不抱任何希望的我,在看到场景的变化时,心中突然“咯噔”一跳,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不安。
我还是来到了1l层,这次,是一个看似电影院类的地方,还是没有出口,只有长廊,不过更加的幽暗,如同巨兽的一张大嘴将我身后的路早已吞噬。
我挺怕黑的,因为在黑暗里,我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连希望都会全部消失。
但有个声音告诉我,你走进去,离真相就更进一步。
于是肩膀还在此起彼伏的我,压抑着内心的恐慌一步步走进有着大屏幕,许多座席的电影院。
笔直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子,冷意侵袭上了我的脊背,我哆嗦了一下,看着本来黑着的屏幕,突然放映出电影。
没有片名显示,却有一个黑衣服长头发的女人一直背对着大屏幕,悠悠扬扬用她沙哑难听的嗓音反复唱着一句话“本是同根生,均灵替双复。”
让人不禁心生退意,但可惜也只有我一个人能体会到此情此景,只有头皮一阵发麻。
“本是同根生,均灵替双复。”
后面那句,不该是相煎何太急吗?我没来得及将她改掉的五个字的意思多想,她的背影就被屏幕一点点放大,我瞬时只感觉脑袋的一根弦紧绷了起来。
缓缓地,没有一点动静地,录制到了她的后脑勺,停了下来。
心脏跳动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我专注着。
然后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话“本是同根生,均灵替双复!”
同时,女人也转过了身,用她那双浑浊的白眼珠子瞪着我,面目狰狞,惨白的肤色几乎能看见她脸下的青筋血管。
她的头就像是在撞击着摄影机一样,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好似要从里面撞出来扑向我!
“啊啊啊啊啊!!!”是的,就在她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尖叫声就覆盖在了整个寂静的电影院。
我确确实实被吓到了!因为她的那张脸,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已经从屏幕里爬了出来,很大一张脸,跟个巨人一样!一点点爬向我!
我拼命地捂着脸,大声呼喊,却因被她掐住了脖子,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冰冷的手触摸到我的肌肤,让我不停挣扎。
我紧闭双眸,感觉到了她寒冷的体温正向我耳旁逼近,她低哑着嗓子说:“本是同根生,均灵替双复。”
= =
我的瞳孔瞬时间睁大,等清醒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还冒着一点冷汗!
刚刚,都是做梦?我轻喘着气,回顾之前的画面,却抬眼便瞧见爷爷那张铁青难堪的脸。
他一言不发,眼里满是疲倦与血丝。
我松了松眉头,咽了口口水,轻轻喊了声:“爷爷。”
他身子僵了一下,听到声音,转过身子,看了眼我脖子上的痕迹,眉头紧皱。
“爷爷,我错了。”
“......你错哪了?”他冷言冷语地说道。
“不、不该跟踪您,不该,擅自离开太平间,不该好奇心太重。”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好奇害死猫,你真的是差点就死在那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就两脚一跨进鬼门关了!”他厉声呵斥,但还是让我听出了一丝担忧。
“对不起。”我满脸愧疚地弱弱回答。
爷爷吸了一口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面镜子丢在了我身上,“你自己看看你的脖子。”
我疑惑地抬起头,见爷爷不愿多说,抿抿唇听话地将它照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醒目的青紫和传来地微微刺痛,让我意识到,昨晚并非是在做梦,她是真的存在。
清晰的面孔,再一次卷入脑海。
我的心漂浮不定,放下镜子,我将视线定格在自己露在棉被外的脚尖上,“爷爷,我是不是认识她?”
“谁?”他反射性地问,又顿了顿,脸上尽显怪异之色,“你见到她了?”
我因为爷爷的话,心中有了几分猜忌,也如实告诉他:“如果,是指那个叫常禾的女孩的话,是的,我看见她了,就在昨晚,这伤痕是她干的。”
即使,她的原貌该是一个孩子,可,没有确凿说法,指常禾不能拥有长大后的面容。
许久,没听见爷爷的回答,就在我以为他又要逃避问题,让我再不要问下去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你们正式见面,比我预料的还要早一些,可能这就是命吧。”
下一秒,他又问道:“你看见她长什么样了吗?”
我一愣,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跟我长得一样。”
在那几秒钟里,我还是目睹了她的整个容貌,常禾,她,跟我有着同样的长相。
“不过...不过她脖子上缠着一根黑色的东西,勒她勒的很紧。”我还记得,她的神情没有一刻是不狰狞的,从脖颈间隐隐突出的青筋,我就明白了她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沙哑。
“常岚,她是你的姐姐。”
“什么!?”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爷爷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常禾,是你的胞姐,只不过她一出生就断了气。”
“可你不是说过,我是孤......”后面那个字我没说出口,对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的话,我当然是个孤儿。
爷爷告诉过我,我不是他的亲孙女,可我并不认为没有血缘就不可以亲近,反而昨晚的事,让我有些心有余悸。
我敢确定,常禾,我的胞姐,她想让我死,但为什么昨晚不下手,可能是因为某种缘故,她没法下手。
“爷爷并不想瞒你的,只是你还年少,我是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才没说这件事。”
爷爷的脸上写满了倦意,却还伸手安慰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不过,既然你都见过她了,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应该也能接受的了。”
“我可以接受。”爷爷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让我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但我还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关于一切我想知道的秘密,即将被揭晓,心里难以压抑的激动,甚至让我咽了口口水。
毕竟在我眼里,事情再复杂,它也有解决的方案,可我不知道,真相往往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未知的东西,总能让人感到恐惧,而那一刻,我却对自己产生了恐惧感......
在说起我的身世之前,爷爷将他长久以来一直压在枕头下的书籍拿了出来,熄了烟,用自己满是皮薄的骨头手翻着书籍的页面。
脸上浮现出几分念想。
他说:“那个时候,我就和现在一样,看着手里的这本书,大概是下午四五点左右,这耳边就突然听见了一声婴儿啼哭。”他合上书,将它轻轻放在一旁。
指了指我睡的那个停尸间的藏柜,“我就是在那里看到的你,倒是让我找了好久,终于在那个叫做常岚的女人身子下,看见了你和常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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