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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顼仔细回忆和韩子高的一切,终于想起来当日韩子高说过叔父恨他,将他抓起来要杀他,是皇兄以皇位相威胁,才救了他。
宗儿竟然是陈薇儿和韩子高的孩子!!
他对堂妹陈薇儿的印象很模糊。他自陈薇儿10岁后就再没见过她,这回来就听说她暴病而亡,他连她的坟也没去看过。
他接着偷偷地跑到了陈薇儿的坟上去看,果然,上面写的是韩子高亡妻---陈薇儿之墓。
韩子高的亡妻!!
但他仔细地想,仔细地推敲,觉得二人应该没有真的成亲,否则章要儿怎么也会提起来,她都不知道,那恐怕也就是陈薇儿的临终遗愿---却原来堂妹也爱高弟弟,高弟弟这么美,谁会不爱他?
宗儿是韩子高和陈薇儿的孩子!
而他已经知道了陈薇儿死亡的时间,而从那时间上推论的话,那恐怕是宗儿出生的日子,一切都明了了-----陈薇儿死于难产,所以当初韩子高被叔父抓到了大狱,想要杀了他!而皇兄以皇位要挟,救了他。
但宗儿是陈薇儿的孩子的话,陈顼却不能让章要儿知道,因为他要宗儿的位置,只有他有了这个位置,那么,他想干什么都无所谓,他想得到韩子高,那高弟弟也应该会答应自己了吧。
他和陈蒨不同,陈蒨爱韩子高,就连带地爱着他的孩子,但他爱韩子高,却一点也不爱他的孩子。
先皇去世,到仲举却也悲伤过度。病了两天,第三天,宗儿已经在太皇太后的授意(其实是陈顼去求的太皇太后)下,要安成王辅政。而且,还加了一条:安成王可以在朝堂上佩剑。那他就成了继韩子高之后的第二个可以佩剑的将军了。
韩子高又呆呆地待了一天,那到仲举来了,他双目红肿。看到韩子高醒过来。多少高兴了些。
他将新皇关于安成王辅政并且可以佩剑的旨意说了一遍道:“皇上年幼,分不清是非好坏,臣担心安成王背后唆使。他居心叵测哪。”
韩子高淡淡地道:“皇帝也11岁了,古代甘罗12岁就拜相了,可见皇上没有这雄才大略,也无识人之才。恐难当大任哪!”
“韩将军,韩将军!皇上乃先皇爱子。先皇再三叮嘱,要我等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大将军不可辜负了先皇的厚爱啊!”
他说着痛哭流涕,心里略微诧异。因为皇上不是13岁了吗?怎么大将军糊涂了,居然说他只有11岁?不禁心里黯然,先皇去世了。大将军神志有些不清了,想到先皇去世了。又忍不住落泪痛哭。
韩子高掉下泪来:“子华啊子华!你真的好自私,保着这么不懂事的孩子,要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去见你呢?你要逼疯了我吗?”
到仲举听出那意思-----大将军不想活了,所以也不想管这事。
他却不知,新皇实际上是韩子高的孩子。
他跪下哭道:“大将军,大将军你要保重身体!臣知道先皇去世,大将军生无可恋,老臣也想随先皇去呢。只是皇上年幼,老臣若是现在就走了,实在无颜去见先皇,也求大将军不负先皇重托!”
“唉!”提到那个人,韩子高心如刀绞!
到仲举继续问:“先皇的遗体过几日下葬,大将军您是否要去送送先皇?”
良久,良久,韩子高不答,他抬头看去,韩将军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韩子高浑身哆嗦了起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终于,韩子高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不用了,过几日我再去吧。”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男人被埋在那黑漆漆的地下,他真的觉得自己若是去了,恐怕当场就得自杀跟着他去。
但他还答应了要试着保护宗儿,他还得再留些日子,这让他心如刀绞一般。
到仲举跪地泣道:“大将军!将军已醒,若是先皇遗体下葬之日大将军未至,老臣担心会引起皇上不满。皇上年幼,受人挑唆,原本、原本对大将军已经不满,新皇登基,未下旨大将军辅政,却提拔安成王,还让他大殿之上可以佩剑。大将军还是、还是去和先皇道别吧。”
韩子高依然为转过身子,摆了摆手,疲累地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我累了,真的想歇息。”
到仲举无法,他是先皇的忠实追随者,先皇在世时曾告诉他要尊韩子高为主,他自然照办,现在只好下去了。
文帝陈蒨下葬那日,安成王陈顼哭的几欲昏厥,如丧考妣,百官莫不称赞,宗儿、沈妙容等皆心中感激。
韩子高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日,这十几日陈顼竟还是天天来,每次没几句话就被韩子高赶走了。
太后沈妙容也来了几次,每次和他说说话,说说宗儿,她对他有份姐弟般的感情,在她的心目中,宗儿是韩子高亲子。但她却看不出宗儿对韩子高的敌意。
江、孔二妃(现在成皇太妃了)也来了两次,潘美人来了好多次,终于有一次偷偷地告诉他那次严美人说漏嘴一次,要他小心防犯陈顼。
他一愣:其实恐怕所有的妃子们都大概猜出些来了,何况那心机深沉的陈顼?他真的很会伪装!
这一天,突然接到了太皇太后章要儿的懿旨:“皇宫乃皇上寝宫,韩子高身为大将军,居住在此实为不妥,即日起,搬出皇宫。钦此!”
韩子高愕然,却原来他不在了,自己也不能住在这儿了,不过也是,他不在了,这儿也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真的不该住在这儿。
他冷冷地盯着这道懿旨,他身为通直散骑常侍,是可以住在皇宫里随时保护皇上的。(所谓的通直散骑常侍,原本是陈蒨为了韩子高方便在宫中行走而设立的官职,即在皇帝身边保护的官员。
况且他军权在握,宗儿再糟糕,却也不敢剥夺他的军权,何况他也没那个本事,他只是尽力提拔陈顼而已。
韩子高冷冷地笑了:他若不搬,太皇太后又能奈他何?
只不过,他不在了,这儿也就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住在这儿,不过徒惹伤心罢了。
他依然冷冷地,吩咐将那大龙床搬上车,无人敢阻止,他拿着陈蒨留给他的龙袍,还有撤下墙上那首诗,领旨出宫,赵大虎等侍卫们皆跟着出了宫。
原本按照惯例,韩子高出宫,赵大虎等是宫中侍卫,却应该在宫中待命。但这么多年,他却只听命于陈蒨和韩子高,韩子高出宫,他们便跟着保护大将军。
韩子高头一次,驰马来到了陈蒨的墓前。
他看到了那两只雄兽,倒真的雕的栩栩如生,眦牙张目,獠戾异常,抬爪若捕食状,想起陈蒨总是叫自己是野兽,现在两只野兽真的如同你我,可惜阴阳相隔,天人永诀,相见无期!
令手下将那龙床搬过来,就在这墓前烧了,笑:“子华,我把床送给你了,你只躺在这张床上等着我。我想我不会象你想的撑那么长时间去找你。”
待到下午,一想到蒨儿就在下面,孤零零地躺在那黑暗的地下,真的恨不能扒开这坟跳进去。
这么多年,在他的心目中,那个男人在哪儿,哪儿才是自己的家啊!
终于,赵大虎过来施礼后轻轻地说:“大将军,天色已晚,我们回吧。”
韩子高似刚反应过来,问:“大虎哥,你怎么没去保护新皇?”
“小的们都自愿保护大将军,新皇也有新的侍卫保护。”
“新的侍卫?”
“是安成王找的侍卫。”
“安成王找的侍卫,恐怕不妥啊!”
“小的们也曾建议,但新皇执意要安成王找侍卫。”
不知道宗儿这孩子是不是因为父皇去世,把感情投在安成王身上,还是陈顼有意地讨好拉拢接近,但他事事都照顾陈顼,故意冷落韩子高,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天,连木呆呆的韩子高也觉察出来了。
“哈哈,陈蒨啊陈蒨,你看看你选的好皇帝!我早跟你说过宗儿不适合做皇帝,你偏不听我的。他很快就要死在别人的手里了,你却还要我答应留下来保着他!你看,他也不需要我保呢!”
大逆不道的话从大将军嘴里说了出来,但赵大虎这些侍卫都是跟了他和陈蒨多年的侍卫了,只有很少数的十几个不知道,大部分人都知道宗儿不可能是皇上和夫人的孩子。
皇上自从和韩子高,从未和别人同过房,沈妙容来了后没多少天,陈薇儿死了,他们抱来一个孩子,就成了她的了。
当年那段时间正是皇上逼着韩子高娶陈薇儿、闹得最凶的时候,那么宗儿是谁的孩子又怎能猜不出?
“大将军,新皇年幼,难免好坏不分,大将军不要怪他了,还是想想办法,不能让新皇一意孤行才好啊!”赵大虎难得说几句劝说的话。
韩子高似乎听到了,但又似乎听不到:“可是,大虎哥,我真的撑不到他长大,如果那样的话,子华在地下就等我太长时间了,我不能让他等这么长时间。”他喃喃地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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