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赵大虎哭着跪下了,大将军的话真的半疯半癫,大将军和先皇的感情太深,先皇走了,将大将军的灵魂也带走了。
“大将军,我们回临川王府吧。”良久,他泣道。
“这,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陪陪他。”
“大将军!”手下都跪下了。赵大虎知道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考虑下人:“大将军,小的们跟了大将军一天了,都饿了。”
“哦!”韩子高反应过来,回头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们,终于道:“那我们走吧。子华,我改天再来看你。”
回到临川王府,府上还挂着孝,陈超满眼通红的跑过来,他心里又痛又喜,老爷去世了,但老爷的男人还是回府了。
侍卫们多是旧相识,大家倒真的蛮喜欢回来的。
韩子高回到那张熟悉的床,那张他和陈蒨在去南皖前住过的床,那上面也有子华的味道吗?躺在这张床上,似乎离他还近些。
他晚上吃了点饭,呆呆地睡去。
他带来的那首诗倒是被陈超又挂在了卧房里,除此之外,他就呆呆地抱着那龙袍,闻着那气息。
但就算他不想找别人,他依然躲不过去,这回来的日子没过去一天,阴魂不散的陈顼第二天傍晚找来了。
陈超看到了他,却也不敢怠慢---他是府里的二少爷呢。虽然这么多年他从来未来过,听说他从北周作人质,但放回来后也没来过,如今韩将军刚回来一天,他就来了。
“陈顼!你又来做什么?”韩子高真的没好气。他今天没去子华墓上,呆呆地在家里坐了一天,什么也没做,他想想些什么,但好象又什么也没想。
没想到傍晚刚吃过晚饭,陈顼就来了:“高弟弟!”他急急忙忙地说:“昨日你搬出皇宫之事,与我无关哪!”
“哦?我没说过与你有关。你瞎猜什么?!”
“噢。”他长出一口气:“我怕你误会我。”
倒真的和他无关,他下了朝照例去找韩子高,却听说太皇太后下旨让他搬出去了。
他急急忙忙去找太皇太后问。章要儿道:“一个男宠,怎能久居皇宫?!这成何体统?这天下是他的还是皇上的?!”
“这,母后,皇兄新亡。就让韩将军搬离出宫,是不是急躁了点。”
“急躁?他原本就不该居住在皇宫之内!你皇兄糊涂。怎么连你也糊涂了起来?哀家听说他昏迷期间,连太后、皇太妃等都争着去看他,这传扬出去,岂不失了皇家礼仪?哀家算是看的明白了。这韩子高因为长的美貌无比,男男女女都喜欢他。长久下去,再淫~乱后宫。皇家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陈顼还需要巴结太皇太后,自不敢多说。又陪着她吃晚饭,才匆忙地出来。
他当时不知道韩子高搬去了哪里,天色又晚,他只好回府,命令手下去各处打听。今天他回家后手下人来报告说韩将军搬回了临川王府,他又急急忙忙赶了来。
陈顼对韩子高的劲头和他的堂妹陈薇儿有一拼,虽然韩子高对他俩都很冷淡,但他想皇兄刚死,他一时走不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根本不能看他熬到能跟他说几句话了,怎么可能就因为他的冷淡而不来了呢。
所以,他阴魂不散,而且大有打那长久战的打算,他本来对韩子高的耐心就出奇的好,现在更是好的不得了。
“高弟弟,皇兄过世了,我也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高弟弟,你不要过于伤心了,你、你还有我啊!”
“有你有什么用?”韩子高有些奇怪地问。他自从陈蒨走后,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高弟弟,我还可以陪着你。”
“你陪着我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他讨好地说。
“哦!”他不说话了,其实不想再说什么,他什么也不想做。
陈顼又呆呆地看了看他的高弟弟,他真的美,只不过,眼神有些空洞,他手里拿了一件皇袍,不用说,是哥哥留给他的,他有些嫉妒,又想反正哥哥死了,他早晚都得属于我。
终于,陈顼抬了下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首诗,仔细地读了读,原来是哥哥留给他的诗,兄长对他是真的好,再读一遍,笑:“高弟弟,你的确是美,那周小史怎能跟你比。”
“哦?”周小史?哦,那首诗。
韩子高微微笑了:“蒨儿给我写的诗呢。”
他眼睛里柔情四溢,登时光华四射,看呆了那陈顼,他虽然28岁,但看上去和那年自己遇上他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略微瘦了些。
“高弟弟,你不能天天在家里待着,外面的天气变暖和了,你要出去走走才好。”
韩子高正回想那年陈蒨给自己读着他的大作那摇头晃脑,眼睛里神光溢彩的样儿,又回想着那月光下自己和他在那凉席上,那皇袍之上的那一幕幕,想起他在自己怀里颤抖的模样,却被陈顼一句话打断了,他非常不高兴地道:“你打扰到我了。”
陈顼满腔的热情被他冷水一浇,却还是好脾气地笑:“对不起,高弟弟,我不说话,只陪着你就好。”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一晚上,韩子高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韩子高。终于,陈超进来问:“二王爷,韩将军,天色已晚……”
韩子高道:“那就准备些热水我来洗浴吧。”突然看到了陈顼,奇怪地问:“怎么?你还没走?”
“哦,那我走了,明日再来好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来?”韩子高问。
“哦,那、那我隔一天来一次好了。”他说完,讨好地笑:“高弟弟,你早点休息,我明日、不,后日再来。”
韩子高歇了一日终于去了趟军营,他二月份三月份只各来了一次,待了一个时辰就赶紧回去了,从四月份还没来过,现在已经五月底了,手下人都知道皇帝殡天了,好几个手下也知道他和皇上的关系,现在看到他回来,还都挺高兴。
但也有一两个原来王琳的手下心里有些恨他的,但他一直对他们不错,所以这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地急于想报仇,对他有些又恨又感激的感觉。
他安排了些军营的事务,大家看他有些呆呆的,问,要不要去打打猎,散散心?
他也答应了,自己骑着马去打猎,但他见到猎物却也不知道射箭,还是那呆呆的样子,他却想起来和那人一起在郊外打猎,游玩的日子,所以就又变得痴痴呆呆的。
过了一个多月,他的日子就这么呆呆傻傻地过下去了,到仲举来找了他三次,还是说安成王陈顼的权利越来越大了之类的话。
韩子高却也有些痴傻,说是听到了,又似乎听不到。到仲举知道他的心随着先皇走了,心里甚是焦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陈顼是隔一天来一次,他很听话,他当然每天都想来,但他还是顾念他高弟弟的感觉,不想让他反感自己。他和到仲举因为各有手下互相监视,自然是碰不到一起的。
他白天又常常去陈蒨的墓前坐着讲话,他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主动地讲话,讲很多,但回来后就又呆呆的。
他再去朝堂时已经六月中旬了,没想到宗儿见到了他,却好像浑身不舒服,终于,第二天他接到了一个圣旨:韩子高将军以后去朝堂不允许佩剑!
陈顼看到这圣旨又暗暗叫苦,这次又跟他没关系,虽然他早晚要篡权,他若篡权恐怕也得先将韩子高关起来,不让韩子高配剑对他其实有利,但至少他现在不愿意叫韩子高误会自己。
韩子高看到这圣旨,真的想的一句话竟是:人作孽,不可活!你好坏不分至此,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就如此忤逆起来。
当年你父皇曾让你答应要视我为父,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自己立的誓言竟如此容易地违背了它?我虽然也曾对你严厉些,但从来没打过你,就是喝斥你比较多一些,也不是天天都喝斥你。
却说这宗儿从小被骄纵惯了,天下只有这韩子高喝斥过他,他却心里极度愤恨,好不容易他坐了大位,却接着拿那韩子高开刀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长大了,被章要儿等挑唆,却渐渐地鄙视痛恨起韩子高来,觉得他不过是父皇的一个男宠而已,当年靠着父皇的宠爱,都敢对自己冷眼呵斥,现在更要报复他。
皇奶奶常说:自己血统高贵,是天之子,而他韩子高算什么?一个娈童罢了!
加上他觉得父皇因为他,也冷落了母后,所以,他要报仇,为自己、为母后出气。
他曾对父皇发誓,在父皇面前拜韩子高为爹爹,却如此轻易地违背了誓言。
何况无论如何,他叫了韩子高十余年的韩爹爹,竟然如此报复,虽然他年龄的确还小,但是若是换成韩子高、或者陈蒨,他们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韩子高见宗儿如此轻易地背信弃义,心都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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