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草房,了然坐在小石磨上,看着齐长夜和白广有二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师父,都是我的错,是我和宋侯他们起的冲突,老白是被我扯进去的。要罚就罚我吧。”齐长夜道。
“不是,是我先找的茬,和姓齐的没关系。”白广有道。
“不对,是我的错!”齐长夜转过头对白广有喊道。
“我先骂的他们,我的错!”白广有不甘示弱。
了然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齐长夜和白广有演了一会儿双簧,发现了然根本就没有上当,不禁尴尬地一笑,停下了争执。
“怎么,没什么说的了。”了然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说,我可就说了。”
“请师父赐教。”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宋侯是宋清风长老的小儿子,从小就受尽宠**,得到的法宝灵丹也最多。而且此子天资不错,修行也用心,今年不到二十岁,已经修到玉清大成。你们可知道。”
“是,是。弟子受教了。”齐长夜和白广有点头道。
了然看了看他们,接着道:“弟子大比,其实就是弟子考核。成绩优异的弟子,将会赐下功法,剑谱,法宝,灵丹。所以,弟子大比是十分重要的。不过为了公平,大比要分六个阶段,分别对应虚清,玉清的六个境界。至于上清之境,已经位列长老之位,不得参加弟子大比。这些,你们知道吗?”
“弟子谨记。”齐长夜和白广有的态度要多端正有多端正。
了然见他们表面上恭敬,其实是敷衍,也不气恼,自顾自地道:“大比之时,还会有道行高深的长老挑选优秀的弟子,作自己的关门弟子,我之前的几位弟子,就是被别人挖走的。这你们可知道。”
“弟子明白师父的意思,我们绝对不会弃师父而去。”齐长夜和白广有继续敷衍着。
了然一声冷哼:“这话我听多了。其实我知道,所有我教过的弟子,都对我颇有微词。因为我没有交给他们一点法术。但是你们俩,我如果不好好操练一番,在弟子大比上,把宋侯派的人狠狠修理一下,别人就会觉得,我了然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软柿子!”
“弟子……”齐长夜刚刚想继续敷衍,猛然察觉不对劲,道,“师父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不明白。您难道不想责罚我们?”
了然淡然一笑:“为什么要责罚你们。修行之人,如果没有个上进心,怎么能登顶高峰。况且,年轻人之间的摩擦很正常。”
“不过这修行之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下来的。你们都是习武之人,一个使剑,一个用刀。我就教你们以武入道,这样一来,你们还算有基础,一开始修行速度较快。”
“不过以武入道,在后期就会很难寸进,其修为增长,至多是平常打坐修行的五分之一。以武入道,你们可要想好了。”
齐长夜和白广有大喜,连声答应。要知道,他们只能在这里修行三年,三年期满,还是要回家的。这种能快速修炼的法门,正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事不宜迟,离着端午还有两个多月。你们就从今天开始练习吧。白天你们就练习武功,晚上打坐修行。”了然嘴角扬起一丝坏坏的笑容,“有一百多年没有认真过了,你们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定当不负师父的重托!”齐长夜和白广有信心满满,斗志高昂。
但是一天下来,两个人就蔫了。从正午到太阳落山,齐长夜练习怎样出刀和收刀,手臂都酸了。白广有更惨,了然说他的基础太差,让他从握剑练起。于是白广有就在太阳下傻站了半天,不只是手臂,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要不是蓝馨过来看他们,估计两人还要再练一个时辰。
“这是怎么回事,了然师叔祖怎么开始教弟子修炼了?”蓝馨问道。
“先不说这个。蓝馨,快帮我从井里打口水喝。我都站了一天了。”白广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另一边,齐长夜靠着石磨,瘫坐在地上喘气。
蓝馨走到水井边,左手掐了一个法决,木桶就自己落到井里,打上一桶水来。蓝馨提着水桶,拿了两个碗,走到两人身边。
“你的道行也不赖嘛,到什么境界了?”齐长夜喝完一碗水,问道。
蓝馨答道:“我刚到虚清大成。”
齐长夜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道:“不是吧。虚清大成。我和老白累死累活地,还不到入门,你就大成了。也就是说,今天我和老白只是一厢情愿,你自己一个人就能应付,我们反而是个累赘。”
蓝馨没有回答,而是把头偏向了一边,算是默认了。齐长夜一手扶住额头,感觉自己今天已经把脸丢光了。
“对了,齐师叔,你知道了然师叔祖为什么会教你们修行吗?据我所知,了然师叔祖对教授弟子没什么兴趣,就连自己的修行,都不甚上心呢。”蓝馨问道。
“不知道,师父说他有多年没有认真做事了。”齐长夜突然回过神来,“一百多年,师父看上去不像那么老啊!”
蓝馨捂着嘴笑道:“这是真的,了然师叔祖少说也有一百四十岁了。我们修仙之人,修为高深的,寿命就会变长,就连容貌衰老的也很慢。”
“我说他怎么这么折腾我呢,原来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变态。”瘫坐在上的白广有插嘴道。
“那你不会和师父一样,年纪……”齐长夜狐疑地看着蓝馨。
“呸!”蓝馨轻啐了一口,“你才老呢,我只有十八岁。”
蓝馨又道:“我听说,一百多年前,了然师叔祖是门中的翘楚呢。年纪轻轻就有玉清大成的修为。只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惨遭贼人毒手,香消玉殒。了然师叔祖就此颓废了,在山腰开了一片菜园,对什么事都不管不问,就连修行都放下了。”
“这么惨。那掌门就这样放着他的得意弟子不管。”齐长夜问道。
“可不是吗。哎,你们附耳过来。”蓝馨四下望了望,然后神秘兮兮地道,“我还听说,掌门是有意放任贼人杀害了然师叔祖的妻子。”
“什么!”白广有惊叫道,“这是真的?”
“嘘声。”蓝馨急忙捂上白广有的嘴,“这种闲话,我们自己聊聊就好,别被外人听去。”
白广有抓住蓝馨话里的漏洞,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我们是一家人,让外人听到就不好了。”
“呸!”蓝馨脸红着嗔怒道,“谁和你是一家人,流氓。”
“嘿嘿。”白广有坏笑道。
三人在那里闲谈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蓝馨提出告辞,齐长夜和白广有两个人把蓝馨送出小院,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打坐去了。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了然的草房屋顶,静静地立着一个身影。夜晚的微风吹起他道袍宽大的袖子,也吹开了他两鬓的头发,露出他的面容。
竟是了然!此时的他早已不是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身上的破烂衣服也换成道袍。现在的了然,完完全全就是一派世外高人的形象,与之前的气质完全不同。
好像,了然的心境在一天之中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了然站在屋顶,喃喃道:“巧巧,不知道你还恨我吗?我新收了两个弟子,是你的同乡。而且其中一人身上,还带着你的通灵玉。我打算教他们一些东西,等到三年之后,我就找送他们回乡的借口,去看看你。”
说完,了然把头望向大海,眼帘微垂,若有所思。
如果齐长夜在这里,就会发现,了然眺望的方向,就是他来的方向,也就是他的家乡,淮阳所在的方向。
《魔刀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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