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声,把熟睡的人从美梦中惊醒,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农人开始给牲畜投食,或扛起农具赶往自家的农田;商贩打开商铺,升起灶火,兜售早点;官员们则穿戴整齐,在家享用完美食,然后到自己任职的地方处理公务。
一天之计在于晨。无论地位高低,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早晨忙碌起来,为自己的生计,儿女,前途奋斗着。
齐长夜也不例外。他早早地被了然从被窝中拽了出来,拿起自己的刀,饿着肚子在晨光中练习出刀和收刀。齐长夜一旁,是在练习出剑和收剑的白广有。
一个月以来,二人每天早上练习一个时辰的基本功。练完才能吃饭。用了然的话讲,当他们进入虚清之时,早上的练习可以减半。当他们进入玉清境界时,这基本功就可以不用练了。
只是两人没有一个争气的,一个月了,没有一人进入虚清这个修仙者的门槛。
好不容易挨完这一个时辰,俩人刚吃完饭,就迎来更加繁重的训练。
习武之人,任何的招式,都要依赖基础。而武者强健的体魄,更是基础中的基础。早饭过后,两人就迎来了体能训练。首先是负重跑,两人背着五十斤的石头,从半山腰跑到山脚,然后再绕着山跑一圈。
接着是洗澡。用了然的话说,跑了这么远,出了一身汗,让你们下海洗个澡,好好凉快凉快。
这是好话,真实的情况是,两个人迎着海浪的冲击,在齐腰的海水中扎马步。这样一来,海水就淹没了齐长夜的胸口。等到一个浪头打过来,整个人就会被海浪淹没。而且海浪带来的力量冲击着齐长夜的胸膛,要是双腿不稳,就会被海浪击飞。
被击飞一次,了然就让他俩在海水中多泡一盏茶。
等到在海水中扎完一个时辰的马步,两人才算正真的解放。吃完午饭,两人盘膝坐在了然备好的木桶,桶中是温热的草药汤。两人就坐在木桶中休息一个时辰。
泡完这种草药之后,两人的疲劳已经去了一大半。这时又会迎来另一种训练。
武者,体魄不仅要好,身手招式也要好。不然就不能称作武者,而是称作莽夫。
齐长夜两人就要在飘渺山下浓密的丛林中,展开追逐战。两人一人持木刀,一人握木剑,在丛林中你来我往。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制服对方就算胜利。一天中胜利多的,晚上有肉吃,失败多的,晚上不但没有肉吃,还不让吃饱。要是两个人打平,就按失败算。
为了能吃上肉,为了不挨饿,俩人在丛林中简直像拼了命一般。不到筋疲力尽不认输。
今天,齐长夜的运气不错,他赢了白广有四次,白广有只赢了齐长夜三次。现在,只要拖过半个时辰,今天的练习就结束了,齐长夜就能逃脱惩罚,还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肉。
其实这一个月以来,下午的训练中,齐长夜没有输过一次,白广有这一个月中,晚饭就没吃饱过。
齐长夜轻轻地踏过林中地上的枯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落叶厚重而柔软,可以吸收路人的脚步声。这给了两人极大的难度,一般只要谁先发现了对方,来一个出其不意的袭击,就能赢下一局。
不过,地上不只有枯叶,还有枯枝。这种东西干燥易折,断裂后会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清脆的很。这种声音在树林中很是明显,如果踩到枯枝,很可能就代表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咔嚓”
一声不大,但是却清晰异常的声音传到齐长夜的耳中,立刻让他提起来全部的精神。闭上眼睛,齐长夜仔细地回想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距离的远近。随后,齐长夜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慢慢踱步,齐长夜悄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睁开双眼,握刀的右手把长刀一指,对着前方刺去。
“你输了。”齐长夜用长刀劈开灌木丛,刀背向上一挑,想象中的沉重感并没有顺着刀传过来。刀顺利的从灌木丛中收了回来,上面还挂着一条粗布做的外衣。
“不好,中计了!”齐长夜暗喝一声,立刻转身,紧张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然而奇怪的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好像齐长夜并没有陷入埋伏。
齐长夜全身紧绷,长刀护在身侧,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不相信,白广有精心准备的陷阱,只是为了吓唬自己。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齐长夜一直保持着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就是等不到白广有的袭击。
齐长夜额头上的汗顺着脖子,流到前胸口,打湿了前襟。他持刀的手臂开始发酸,手中的木刀也好像变得犹如万斤。
现在齐长夜明白,了然为什么那么严厉地训练他们基础了。在战斗中,你始终要保持最紧张的状态。有时候为了那致命的一击,需要你保持这种状态好几个时辰。
人有力穷时,又坚持了半柱香之后,齐长夜感觉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麻。这时他的体能也已经到达极限。双腿开始微弱的颤抖。
“呼!”齐长夜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忽然,齐长夜身后的灌木丛中跳出一个黑影,快速地接近齐长夜。
黑影正是埋伏已久的白广有。其实,他就躲在自己陷阱的后面。为的就是麻痹齐长夜。
谁又会想到,偷袭者不在陷阱的后面,反而在前面呢?
齐长夜不用看,也听见了木剑刺破空气时尖厉的声音。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木刀,护在脑后。
“砰!”木刀木剑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齐长夜的手臂酸麻,木刀没有握紧,刀被高高撞起。齐长夜借着这股大力,身子向前一个翻滚,想要和白广有拉开距离。
可是齐长夜刚刚落脚,还没有站稳。耳边又响起了呼啸声。齐长夜无可奈何,只能匆忙地举起木刀,又挡住劈向自己后脑的木剑。
激烈的碰撞过后,齐长夜的长刀被击飞,但是齐长夜终于乘着这一机会,转过来身来。
他刚刚转过身,便看到木剑的尖峰正对着自己的咽喉。白广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有些恼火,又有些得意的眼光望着他。
“妈的,终于不是老子一个人挨饿了!”白广有收回木剑道。
当晚,齐长夜盘膝打坐,膝盖上平放着自己的刀。
他一遍遍回忆自己和白广有的最后一战,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是自己的大意和轻敌,断送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这只是比试,用的是木刀木剑,打斗也是点到为止。如果是生死之战呢?一个疏忽,赔上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
齐长夜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绝对不会容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忽然,一切都变了。眼前的景物仿佛变得清晰起来。空中的微尘在缓缓下落,又缓缓上升。旁边的角落里,一只小虫子撞在蜘蛛网上,让蛛网颤抖不已。
齐长夜压抑着内心的喜悦,闭上了眼。他想在早上给了然,白广有一个惊喜。
第二天,齐长夜早上的练习做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偷懒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白广有问道。
齐长夜拍拍白广有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老白,好好练,会出成绩的。”
说完,齐长夜就来到了然面前道:“师父,我练完了。”
了然瞅了一眼,淡淡地道:“进入虚清,再练一个时辰的确是浪费时间。”
“什么!你进虚清了!什么时候的事?”白广有停止练习,惊叫道。
齐长夜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睡着睡着,就到虚清了。”
“好了。”了然打断齐长夜的炫耀,“到了虚清,早上练习基础用半个时辰,另半个时辰嘛……”
“休息?”齐长夜问道。
了然瞥了齐长夜一眼,继续道:“给我的菜地上肥。你看看,为了你们的事,我的菜园都快荒废了。”
“啊……”齐长夜的脸立刻成了苦瓜。
于是,在白广有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齐长夜挑起臭烘烘的肥,干起了农活。
三天后,干农活的队伍又多了一个身影,正是白广有。
至此,两人终于达到了虚清入门之境,也算是正式踏上了修仙之路。
《魔刀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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