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张默手中的寒星亮起了剑芒，飞剑刺入乌云，向着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刺去。
可是寒星过去之后，好似泥牛入海，没有一点波动传来。过了一会，乌云中传出叹息之音：“你这个小子，连我都听不出来！”
“爹！”张默惊喜道。
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一个身穿深蓝色劲装的人走出乌云。他的身前，静静地悬浮着一柄飞剑，却是寒星。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九天阁三阁主。作为云中仙宫的三大上清之一，张季无愧于高人风范。他深蓝色的劲装一尘不染，脚下穿一双黑色靴子，腰间扎着一根蚕丝做的腰带。腰带上面镶着一块玉牌，温润如水。身后，一柄宽阔的无鞘长剑静静悬停，便是张季的武器，天下名剑，恨天。
只是张季的长相，却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像一个普通的中年人，过眼就忘。其事也确实如此。云中仙宫的三大上清，只有张季最少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见过他一面的弟子，也很难形容他的面容。所以张季就成为云中仙宫最为神秘的上清大成长老，据说，也是最强的……
“弟子见过三阁主！”李玫道。
“见过大伯。”宋侯躬身道。
张季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他将目光投射到蓝馨身上，缓声道：“馨儿，你都这么大了。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没有我的剑高。这些年，你过得习惯吗？”
蓝馨垂着头，声音中隐隐带着倔强：“我都好。师父师叔待我很好，朋友们在一起也很开心。”
“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义父。”张季叹了一口气道，“和当年的她一样，都这么要强。”
蓝馨紧咬嘴唇，一言不发。
“爹！你刚刚为何杀气这么重，吓我一跳。”张默引开话题。
张季先是看了一眼蓝馨，这才看向张默，答道：“我刚刚和苏无量交手，剑意激荡，一时之中没能收住杀气。”
“那现在，苏长老身在何处？爹没有拦住他？”张默道。
“事情有变，天地之命，不可违抗。”张季并没回答，而是说了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将目光投向淮阳。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看到现在淮阳的了然。
“果真，我今日没能杀你。”了然嘴角挂着鲜血，“愧对凌云这把剑的名字。”
“别说话！”云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竟是刚刚张默喂给齐长夜的白玉续魂。
这时的两人，早就放下手中的剑。了然的心窝，被刺出一个血洞，粘稠的血浆正慢慢往外渗。云风的小腹也中了一剑，鲜血往外涌，使得他脸色苍白。
“刚刚为何要自己撞上来！”云风的声音中带着怒火，带着责怪，“你是我的弟子啊！我最钟**的弟子！我将你养大，传授给你道术。我怎么会杀了你！我欲将你擒住，只是想带你回山。可最后，你为何要自己撞到我的剑上！”
了然惨淡一笑：“我恨你，更恨自己！既然杀不了你，那么我就独赴黄泉！”
云风声音沙哑，问道：“为什么！一百多年过去，你还是放不下！我不过是为了师门，当年之事，你也同意！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我同意！”了然的目光中好像在喷火，“我同意你杀了她吗！为什么要放下！况且师父你，不是也没有放下吗！不然，沐宇瑭那个孩子，为何是现在这幅模样。”
云风沉默良久，这才吐出几个沙哑的音符：“你终于，再叫我一声师父了。”
“云风！”苏无量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把了然怎么了！为何他的玉牌黯淡无光！”
苏无量转瞬即到，看到倚在墙边的了然，不禁勃然大怒，抓住云风的肩膀吼道：“云风，你为何杀了他！”
“师叔，不怪他！”了然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傻孩子，为什么这么做？”苏无量一把推开云风，从怀里摸出玉瓶，便欲为了然疗伤。
了然一把抓住苏无量的手。很难想象，一个将死之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了然郑重地看着苏无量道：“生无可恋。世上已经没有我所向往的，看不到希望，活着有什么乐趣？不如享受长眠。师叔不必救我。只是希望我死后，能把我和巧巧葬在一起。”
“别说傻话，快把药吃了。”苏无量急的满头大汗。
“没用！我的丹田破碎，心脾受损。回天乏术。”了然道，“就希望师叔，能够让我和巧巧在一起！”
苏无量颤抖着将玉瓶收了回来，用力地握住了然的手，坚定地点点头。
看到苏无量答应下来，了然这才放松下来，抬起头，无声地笑了。过了会，他才用尽全力道：“若是说世上我的牵挂，倒是我最后的两个徒儿，不让我省心。灭门之事，我也帮不上忙，以后的道，也只能靠他们自己寻。”
了然仰望着星空，好像又看到那两个在林中苦练的少年。他轻轻吟道：
“不堪凌云木，曾予燕雀荫。
无缘通天路，血海也济人。”
在苏无量悲痛的目光中，了然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去，双眼闭合，再也没有睁开。
“好一个血海也济人。”张季叹道，“若是你以后好好修行，修为将不下于我，为何这般选择？或许是你发现，即便你修为超过云风，对他也下不了手杀吧。”
“爹，你在说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张默追问道。
“苏无量，找了然去了。”张季的声音有些低沉，“现在，应该是将他的尸骨安葬了吧。”
“了然师叔祖他……”蓝馨抬起头，对上了张季的眼睛，从中，蓝馨读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会的。掌门和了然师叔祖是师徒！不会……”蓝馨不相信这个消息。
“是他自己，撞到云风的剑上。”张季叹道，“都是放不下啊！”
“那齐长夜又能去哪里？”张默道，“家没了，师父也没了。天下这么大，何处才能让他们躲过掌门的搜查。”
张季来到齐长夜面前，静静地端详着齐长夜紧皱的眉头，道：“此人，就是承接天地规则之人。三千年来，魔修再次归回，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不过顺应天地，也是我自身突破的契机。”
“爹，你在说什么。”张默道，“长夜虽然是魔修，但是却是我的好友！”
“放心，我不会对他不利。”张季道，“只是此人身负血海深仇，又承受杀伐战魂滋养。他的道，以杀为主。这样一个人的崛起，必将踏着累累白骨。或许，我将成为他的踏脚石！”
“爹！”张默惊呼道。
张季摆了摆手，打断张默的话：“可是不这样做，我便没有机会，踏上真正的顶峰，去探求大道。即便将来身死，我也无憾。”
说着，张季又把目光转向雪儿：“这个小猫，就随他们一起吧。”
话音未落，雪儿就晕了过去。张季控制三个人浮在空中，随后对着张默道：“你们先回师门。我将他们带走。我知道有一处地方，云风即便知道，也未必有本事上们抢人。”
几人向着张季遥遥一拜，便御剑飞走。张季望着东北方，轻笑道：“你们两个人，竟然真去过隐居的日子，一百年都没有消息，却被天地规则惊醒。如今我找到你们，就让你们出一把力气。谁让你俩，都这么能打。我想就算云风知道，也不会找上门去吧。”
张季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天空之上，忽然打响一声炸雷。空气中，嗅到一丝水的味道。
下雨了……
《魔刀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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