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负隅顽抗，莺儿的力气始终抗不过几个粗使婆子，三下五下便被扒光了衣服。起初，她还缩在地上大声哭嚎耍赖。
孙芸瞪了她一眼，冷声冷气的冲若柳道：“若柳，拔了她的舌头。既然她不想说实话，只会哭，那还不如永远也不要再出声了！”
“是！”若柳抄起剪子冲着莺儿就过去了。莺儿吓得连忙噤了声，直向孙芸求饶。
“说！东西在哪里？”若柳一手提着剪子，一手揪住她的头发质问。
莺儿吓得脸色发绿，嘴里还在试图狡辩：“什么东西？徐姨娘让我送的点心真的已经都送给三姑娘了！二姑娘也想要的话，等我回去回了徐姨娘再要些送给二姑娘就是。”
话音未落，一枚红色锦布制作的平安符从她的褙子夹层里被抖落到了地上。
搜衣服的粗使婆子得了宝贝似的，将平安符双手呈给孙芸。当着莺儿的面孙芸赏了她们一人二两银子。——赏罚分明。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替她做事的好处，和忤逆她的下场。
粗使婆子们领了赏眉开眼笑的退到一边，腰板挺得更直了。孙芸指着面前的平安符问莺儿：“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又是什么？”
莺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孙芸：“这是…这是奴婢给自己求的。”
“哗啦！”粉彩五蝠茶碗被孙芸狠狠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泼了莺儿一身。莺儿被烫得低声叫唤起来，雪白的肌肤顿时肿起老高。她本能的去搓揉被烫伤的地方，眼泪鼻涕淌得满脸都是。
若柳横眉竖目的上前质问：“还敢狡赖？这平安符原是我们二姑娘丢的东西。你敢偷二姑娘的东西？夫人知道了，孙府还能容得下你？”
莺儿并不知晓平安符的来历，听若柳如此说，惊得目瞪口呆：“你骗人，这…这明明就是…就是我的！”
若柳轻蔑的笑她：“真是个硬骨头。这平安符是徐姨娘为我们二姑娘求的。小蹄子你知不知道，慈航师太的平安符非富贵人家不许，五百两香油钱才换一个。你有几个银子能得这东西？不是偷的就是骗的。这平安符我们姑娘前儿刚丢，没想今儿就从你身上翻出来了。”
莺儿急得面红耳赤：“你…你…骗人，这平安符是…是徐姨娘让我从三姑娘那里拿回来的！是我们徐姨娘的！才不是我偷的。”
莺儿被激的将真相脱口而出。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来。
孙芸望着她点了点头：“终于肯说实话了？说！除了这个，徐姨娘还交代了你什么话？”
莺儿自知失言，忽然伏在地上开始嘤嘤的哭，不肯再开口。
门外，有若芷进来高声禀报：“二姑娘，徐姨娘登门求见。”
听到徐姨娘的名字，地上的莺儿恐惧的瑟瑟发抖起来。
孙芸冲她冷笑：“莺儿，你可以不告诉我。不过话已经说在这份上，想必徐姨娘也不会放过你。徐姨娘就在抱石轩外面，你若将徐姨娘交代你的话如实告诉我，我还可以求孙夫人留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我现在就让若芷将你交给徐姨娘。至于她会怎么对你…我就不知道了。”
莺儿砰砰磕头，飞快将一切和盘托出：“姑娘不要将我交给徐姨娘，我说就是。徐姨娘让我找三姑娘问问慈航师太那个平安符放哪里去了？徐姨娘还说如果东西还在三姑娘那里，就让我跟三姑娘说事情已经被发现了，让她把平安符还给姨娘。我出门的时候，徐姨娘还在责怪七儿姐姐把事情办砸了，说她“连传个话都不会！””
果然是孙蔷和徐姨娘打着慈航师太的幌子干的！孙芸冲若芷微微一笑，若芷会意的退了下去。虚张声势而已，徐姨娘并没有来。
“帮莺儿把衣服穿好，送回徐姨娘屋里！”
“不！不！我现在回去徐姨娘会打死我的！二姑娘救我！”莺儿跪行几步，惊恐哀求。她的额头上一片淤青。
孙芸冷静的看着她，片刻才道：“可是我这里也不能留你呀？徐姨娘上门讨人，我总没有理由扣着她的人不放吧？”
莺儿彻底绝望：“可是…可是我回去了会死啊！二姑娘，您不是说要保我一条生路吗？”
孙芸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我是说会帮你在夫人面前求情，让她放你一条生路。至于徐姨娘那里，我可管不到。她若是把你打死了，你也只能认命了。”
莺儿傻了眼，跪在地上又开始“砰砰”的给孙芸磕头：“姑娘救救莺儿吧，您让莺儿干什么都行。姑娘…”
孙芸眨眨眼，眼里全是狡黠：“救你也可以，你须得将这平安符送到孙夫人手里，再把徐姨娘和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孙夫人听。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向孙夫人求情，放你出府。”
这是让她做人证，指证自己的主子徐姨娘和三姑娘孙蔷。莺儿吓得嘴巴大张，跌坐在地上捂脸痛哭：“姑娘…莺儿将来没法做人了。”
孙芸看着莺儿的表情，幽幽道：“你若不听我的，你现在就没命做人了。若柳，送她回徐姨娘那里罢！”
莺儿紧紧抱住身旁矮桌的腿，呜呜的哭道：“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若柳带着莺儿从抱石轩后门去了孙夫人的上房。若芷复又摆上饭菜：“姑娘今儿可把莺儿吓坏了。”
孙芸呵呵的笑：“不用点小伎俩，她能那么干脆的招供么？我不害人，人却害我。若不给她们一个教训，永远觉得我们好欺负。”
若芷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她们姑娘最近的变化确实很大。
用完午饭，孙芸小憩了一阵，醒来才听到上房传来的消息。莺儿指认了徐姨娘和孙蔷的勾当。人证、物证俱在，孙蔷和徐姨娘遭了杖笞，两人被打得皮开肉绽，被架着送回了各自的院子。孙夫人又下令将两人禁了足。不得允许，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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