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偷听你们说话?”孙芸瞪眼,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希望她咬死不认,对方在没有确凿的证据的情况下能放她一马。
可是事不如己愿,小禄子耍起横来:“哎呦喂!你还不承认?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大爷可是泰安侯府的。你小子若不老老实实跟爷们儿几个交代清楚,我们便将你交给侯府管家老爷。我们管家老爷那里可没这么容易过得去,赏你几十个板子,打得皮开肉绽那都算是便宜的。”
狐假虎威,想拿泰安侯府的管家吓唬她?孙芸哂笑:“好哇!既然你们管家如此利害,我倒真想见他一见。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管家老爷面前痛回上一回。不过就是不知道,管家老爷知道了你们几个在外面嚼主人的舌头,你们的舌头还保不保得住。”
小禄子立马双手捂住了嘴巴,其余几人也跟着脸色大变。他嘴巴一扁,委屈的嚷嚷起来:“还说你没偷听,明明就是什么都让你听去了。”
孙芸两手一摊,面露无奈:“大家都在饭馆吃饭,我吃我的,你们吃你们的。偏生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嚼舌头,我又不能堵上你的嘴,除了听着还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总不能怪别人吃饭带了耳朵吧?”
小禄子身后一个年长些的,撺掇道:“这小子好生刁钻,且不能放了他。我们直接将他带到门房绑起来就是了,何须禀报管家老爷。我看这小子皮光肉嫩,也是个娇生惯养的。过不了三天就得服软。”
其余几人灰着脸,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出主意的那人露出一排寒光直闪的牙齿,冷笑着问孙芸:“怎么样?还不肯老实交代么?”
这回轮到孙芸脸色大变。真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侯府管家她倒不怕,反而是真被这几个人扔到哪个门房,再饿上三天,她是死是活恐怕都没人知道。
正在她束手无策,准备投降之际,一条人影如鬼魅般从巷子外窜了进来。
小禄子“咦”了一声,还没等看清楚,就觉得肩膀上一阵锥心裂肺的疼,紧接着小腹被重重的踹了两脚,整个人仰面翻在地。跟着小禄子的另外三人惊觉形势不对,回过神来正欲呼救,每人脸上已经各挨了两个大耳刮子。
对方出手迅捷,力道又大。火光电石之间,只听一阵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过后,三人被打得眼冒金星。
“唉哟!谁?谁敢跟爷爷动手?”反倒在地的四人捂肚子的捂肚子,捂脸的捂脸,纷纷嚷嚷起来。
孙芸下巴颏几乎快掉到地上。她扭头才看见身穿短袍束衣、腰中佩剑的陆准正如鬼魅一般骇人的立在自己身侧。他右脸颊上的疤痕说不出的狰狞。
“是…是你?”孙芸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陆准盯了她一眼,态度客气而冷漠:“公子,我们回去吧!”
“哦…”孙芸口舌发干,嘴里像吞了一枚苦胆,磨磨蹭蹭的跟着陆准往虎溪巷口走。面对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孙芸自知没有丝毫拒绝的实力。
巷子口,霍家的马车正在等她。孙芸回过味来,松了口气。
“是少将军叫我来的…”陆准言简意赅,脸上的表情更加冷淡。他先两步,侧身亲自为孙芸撩开轿帘,等她上轿。
居然又是霍平救了她?三番四次的,让孙芸多么过意不去。
“嗯…谢谢!”孙芸乖乖上轿,经过陆准身边时,她停住脚步向他道谢。
陆准擎着轿帘子,听见她道谢,惊讶的耸了耸眉毛。那表情像极了霍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孙芸忍俊不禁,陆准被她笑得脸色微红。孙芸就更乐了,能看见硬如顽石的人脸红,也算是今天的一大收获。
轿子走过东大街又一路平稳的向南而行。——这不是回霍府的路!
孙芸掀开帘子,急急问轿子外随行的陆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少将军请姑娘往茗香楼一趟!”态度强硬得理所当然。
“谁说我要去茗香楼了?陆准,你…你这是绑架!”孙芸气急败坏的抗议。
陆准却纹丝未动的骑在马上,充耳不闻。
…
轿子终于停在了茗香楼门口。帘子一掀,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孙芸被请了出来。
茗香楼门口,一身宝蓝色束袍的霍平正在等她。他身姿若松,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鹤立鸡群。见孙芸下轿,他笑脸相迎:“你来了?今天逛得开心吗?”
“明知故问!”孙芸气鼓鼓的瞪他。——这人,明明做了好事却不让人待见!
霍平开心的哈哈大笑,执起孙芸的手,抬脚向二楼而去:“我约了朋友在此,一起吧?”
尽管是男装,孙芸仍不习惯与他亲近。她嫌弃的甩开霍平的手:“吃饭就吃饭,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霍平不介意的冲她抿嘴一笑,利落的背影转入二楼雅座屏风后。
屏风后一个年轻男子不耐烦的声音立马响起:“霍平,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
孙芸心下狐疑,也跟着进了雅座。
“咦?这是谁?”雅座里的人正拉着霍平这要入座,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孙芸。他收起手中折扇,指着孙芸问。
“这是孙芸,我的一个朋友。”霍平熟稔的揽了孙芸的肩头向秦继芳介绍。又指着秦继芳向孙芸道:“这是十斛公子——秦继芳。”
孙芸看着眼前形容儒雅的年轻男子,心中暗暗惊异的“哦”了一声。
秦继芳——当朝次辅秦恩禄最小的儿子。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章台走马、飞鹰走马的事情样样少不了他。秦继芳做得最出名的一件事是与皇帝打马球,赢了皇帝十斛珍珠。当朝皇帝的马术球技如何孙芸虽不得而知,但陪皇帝玩乐的臣子中,如此胆大包天敢赢皇帝的也只有秦继芳一人。他因此也被京城中人戏称“十斛公子”。
这样精彩的人物,孙芸当然有所耳闻。她只是没想到,霍平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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