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你说我要是他该多好?那样的话,不仅每个月都能给你买烧鸡,而且每天都能给你买,一直买到你吃腻,看到烧鸡就想吐为止。”
看到烧鸡想吐?
苏瑾眨巴眨巴眼,觉得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过说到了吃,之前,祁烨带回来的那盒桂花糕可真是好吃!
“小瑾,想什么呢在?”
“我在想桂花糕……”
听到这话,卫子崖立马来了精神,“想吃了?你要是想吃了,我立马去给你买!”
“你不是连卖烧鸡的私房钱都没存够么?既然是只皮皮虾,就不要打肿脸充大海龟了。”
“只要是小瑾想吃的东西,不管多贵,我一定会买给你!”
听得卫子崖的豪言壮语,苏瑾确实轻描淡写的,像是不经意般的,用一种拿绣花针戳气球的力道,问道,“爷不是就进个宫取个药么?怎么还没回来?”
“小瑾,这可不是你我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祁兄进宫取的,是由平南蓝泊国进贡给皇上的千年人参。”
千年人参?
苏瑾不以为然,讥笑道,“咱们爷很穷么?这么大一府邸,连株千年人参都没有,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小瑾,你也懂医,所以有些话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后,你会觉得是废话,可这次,我不管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我都必须要告诉你。一日寒不是普通的毒,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和我嬉笑谈话,是因为体内寒毒还没发作。而那千年人参,是配以一日寒解药的,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已成人形的千年人参,缺一天都不行!而且这千年人参的产地,一定要出自平南,如若不是出自平南,那你体内一日寒的毒,即便能解,也会落下体寒气虚的病根。”
难得的,卫子崖叹口气,垂着脑袋,闷闷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可你对祁兄似乎有什么误解……小瑾,虽然你将祁兄挂在嘴边,我心里会不怎么高兴,可祁兄他……”
“卫大夫!药,药到了!”
冬儿推门而入,正瞧见卫子崖坐在床边用自己的双手给苏瑾捂脚,她心思单纯,便以为是卫子崖那榆木脑袋开了窍,而苏瑾,虽然嘴上说着把卫子崖当弟弟看,不过这时间一长,后者难免也会因招架不住而就范。
想到这,冬儿嘴角漾出一抹窃喜笑意,在轻轻的将手中长长的红漆木盒放在桌上后,她便挥挥小手,快速退出了房门。
至始至终,苏瑾都保持的原来的姿势,裹着被单坐在床榻上,表情淡淡眸色却越发暗淡。
只是送来了药么?
即便她中了毒,也不露面来看看她,只是让旁人把药送来。
仅此而已么……
“小瑾,你瞧!这就是千年人参,祁兄他特意……”
“崖崖乐,我好冷,麻烦你快点帮我配置解药好不好?”抹着眼角,苏瑾的声调里,不自觉的多了哭腔,却还是笑道,“不知是这名儿叫一日寒的毒药太厉害,还是我自己个儿的身子太弱了,竟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崖崖乐,这丢人的事,我拜托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也……也不要记得,等会儿,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好不好?”
原来,女子落泪时,竟如此的美。
不像落花般娇弱,也不像落叶般缱绻,苏瑾的哭腔没有戏台上戏子般的那般婉转,有些压抑和隐忍,可她落起泪来的样子却如此好看。脸颊微红,湿润的眼眸如同清晨被露珠侵染的柳树的嫩芽新枝,精致小巧的鼻翼因抽噎而煽动,鼻头红红的,让人瞧了觉得她既委屈又可怜。
卫子崖还记得,他的师父,胡古月曾经说过,女人是祸水,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而男人是傻子,因为明知道女人是祸水,却还是傻不拉唧的伸出袖子给女人擦眼泪,绞尽脑汁的说好话哄女人开心,到最后,男人衣裳湿了嗓子哑了,女人却笑嘻嘻的走了。然后,男人经过一顿时间休息,嗓子恢复了,衣裳也晾干了,便重装上阵,继续去安慰下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
起初,卫子崖还不是很明白,于是那年,只有十一岁的他,问道,“师父,女人是不是很坏?”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她抛弃了安慰了他的男人……哎哟!”
额头被弹,卫子崖吃痛,觉得很是委屈,于是捂着额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胡古月,“师父……”
“小傻瓜,你要是这样想的话,以后铁定会找不到媳妇的!难不成,你想学我,打一辈子光棍么?我可告诉你,光棍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只是现在还小,不懂女人的好,所以我也不打算同你细说这些事儿,反正你要给我记死了,不管女人有多能哭,你都不能像我一样打光棍,必须得娶一个回来!”
|“可是,我听了你说的,真的觉得女人很坏嘛……哎哟!”额头二度被弹,卫子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瘪嘴,一副快哭的模样。
“子崖,师父问你,你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哭吗?”胡古月的声音,极少时候也能这样温和。
卫子崖摇头, “不知道,你又没讲……”
“那我现在告诉你,女人之所以会哭,是因为男人。男人伤害了女人,所以女人哭了,因为伤害了女人,所以男人去安慰女人,因为男人伤害了女人,所以女人抛弃了男人,因为女人抛弃了男人,所以男人受了所谓的伤害。世间感情就是如此,看似荒唐可笑,实则都在经历,都在辗转……子崖,你还小,可能还不太懂,但你要记住,这世间并无绝对对错无绝对黑白,也无绝对善恶。”
听到这,卫子崖突然开了窍,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朗声道,“我知道了!师父你就是因为伤害了女人才被抛弃,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是老光棍的是不是?”
胡古月老脸一红,遂,咬牙怒道,“是你妹!麻溜儿滚去烧水,老子要洗澡!”
“你昨天不是才洗过吗……哎哟!”
“要你个屁股上蛋黄都没干 透的小屁孩来提醒老子啊?老子爱洗澡爱干净爱生活不行啊?再啰嗦,老子不弹你额头,直接改弹你下面的小鸟!”
“呜呜,师父不要啊!”
……
捧着红漆木盒,卫子崖一脸木讷的走下了独楼的台阶。
他还记得之前在风月谷,胡古月同他说起的那些事儿,关于女人和男人的。可惜,那时候他还年幼,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深奥,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虽不透彻,却隐隐约约明白了胡古月为什么会同他说这些话的缘由。
若不是动了情,女人怎会因男人落泪?
而苏瑾之所以会哭,是因祁烨……
摇摇头,卫子崖用力的甩掉盘旋脑中的琐事,态度强硬的告诫自己,眼下,最紧要的事,是立刻马上给苏瑾研制解药!
可,在院中长长的回廊上,卫子崖偏偏瞧见了独自屹立于回廊曲折环绕处的祁烨,便不知觉的,身形骤停,步伐停滞。
站在距离祁烨大约半尺远的地方,卫子崖张嘴,正想说什么,却不料,后者提前开了口,“她怎么样?”
“怎么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多重要的人,随便问问,足矣。”祁烨面若冰霜,语气也没有明显的起伏,好像真的如他口中说的那样,一句随便问问,便足矣。
转过身,卫子崖背对祁烨,好半天之后才说道,“祁兄,如果我告诉你说,这株千年人参即便做成解药也根治不了小瑾所中的一日寒,你会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带着大队人马去翻遍平南的每一寸土地,只为找到一株入药后能够解一日寒的千年人参?你老实告诉我,对你而言,小瑾到底在你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否则,我宁愿亲手将小瑾送入黄泉,也绝不让她再为你掉一滴眼泪!”
身旁,祁烨依旧淡然,“她给你说什么了?”
“小瑾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哭了!你知道吗?她哭的时候好漂亮,可是我的心,好痛……离开风月谷的前一日,师父同我秉烛夜谈,他说的,感情这个东西很脆弱,稍有差池便会破烂不堪,他说,我脑子不够聪明,嘴也笨的要命,要想说些好话讨女子欢心,会很费劲。所以,他让我不修边幅保持邋遢,说如果这样都有女子不嫌弃想和我共结连理的话,那我就是被爱的那方。被爱,在感情这方面,虽不讨好,却也不会吃亏。可如果,我为了一个女子变回原来的样子,那我便是堕入情网认真的去爱了,到那时候,只有老天知道结局是福还是祸。”
“我一直以为,按照师父的方法,我不是能找到一个爱我的女子,就是同他一样成为光棍。可结果,我遇见了小瑾,并喜欢上了她。现在,我不管什么是福是祸,我只求她安好!祁兄,当初我求你把小瑾许配给我,你是不同意的。你脑子那么聪明,肯定还记得,那时候,你中了蝎毒,因为这事儿,我还拿解药要挟了你,可到最后你都没半点松口的意思。眼下,就在西苑独楼上,你的房里,小瑾哭的很伤心,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可我知道,肯定和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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