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
“你打算无视于你看到的这一切,然后用成堆的谎言掩盖住事实吗?我大概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你体内了,我猜你大概是所有试验体中唯一例外的一个,所以……”
“砰--”
我猛力地拍桌制止红发继续说话。[zhua机书阅读网
我知道!我该承认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的腋下蠢动着。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开始整理桌上的档案和笔记。就在我将整理好的资料塞回桌下地板的暗柜中时,我忽然看到了一行字--那是关于进行那场试验的试验室地址。这时候,红发忽然发出声音。
“你需要把这个地址记下,将来或许有机会去。啊,也是在邻市喔。”
他的声音在我的脑中苏醒。我用发抖的手取出手机,将这间试验室的具体地址记录下来,然后把这道暗柜上的地板盖回去。
就在我从天窗爬出去的时候,忽然一阵强风袭来。红发在此时又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但我屏住了呼吸,制止他说话,接着狂奔回公寓楼。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蹲坐在小卧室里的垫被上思考着,最后还是迫不得已地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毕竟在我当初中枪之后确实显现出等同于一级异变者的恢复机能……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在那之前,这具身体对我来说和普通人没有差别,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伤势能愈合的那么快……或者说,只是从来都没有那么严重过而已。平常的小伤口,我根本不会去关心它的愈合速度是怎样的。
不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我后来既不是异变者也不是寄生体,仅仅是身体起了微妙变化呢?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在灾变发生之际,上面派遣森楠来找我?
而森楠,她不知道我的情况,但肯定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参与那场试验在内,不过如同第一次见面她所说的一样--以她的权限任何事都不被允许私自对外公开。
话说已经有段时间没和森楠正式见面了,双方的时间总是被值勤所错开……要说这是巧合呢,还是总指挥得知我们的情况后有意而为的呢?
还有红发,特别是他的存在,实在让我无法理解。要说他所带给的好处,除了能看见别人的名字外,就仅是多了一个可以聊天打发时间的对象而已。他甚至还想要夺取我的身体。
“你还真没用呀。像是个被操控的人偶,总是处在被动的境地。脑子里明明有那么多不明白的问题,却没有独自解决它们的能力。”
“你住口,这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现在的我就算回嘴也使不出力气。而红发也没有马上再多说什么。
“如果你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人格,那就拜托你想个什么抓住凶嫌的方法让我看看吧!”
“我拒绝。”
这次他倒是很快地就驳回我。
我疑惑地问他。
“为什么?”
“因为以我的目的来说,你被束缚在同伴身边比较符合我的需要。凶犯一天没落网,那么你就得一直呆在他们身边。本部以此作为借口推延前往邻市任务的进度,其实就是在为所有成员的亲友着想。傻子都看得出来就你不明白。”
后半句我赞同,但红发的目的?那时他在苏璃面前说过,他要取代我……他是认真的吗?他真的是附身在我身上的怪物吗?果真如此,那他希望我待在省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告诉你吧,”他带着窃笑的声音说,“你呀,没能保护你那几个同伴,才是我要的结果啦!”
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寒。没能保护……才是他要的结果?这……是说,丁禹琪被杀的结果,对他有利?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那、那么接下来也是……还会有人被……
“接下来是谁!喂!快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接下来他妈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自此红发便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是曾母吗?这一切都是曾母做的吗?你快他妈回答我!”
我不想听的话要多少他都能说得出口,但在我有话要问他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消失无踪……我咬紧了下唇,从垫被上起身。
就在这时候--
“忘掉那一切吧。”
脑海中忽然浮现曾母对我说过的话。
“小茹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忘掉那一切……这是指曾母联同那些被洗脑的幸存者举行卜筮工作的那天深夜,我们撞见一群白色装束的队伍下山的事。对呀,艾欣茹也看见了。她也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冲出了屋子,在楼道上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性擦身而过。她扬起一声哀叫,但我没有理她,径直朝森楠她们的屋子跑去。太阳才刚刚升起,楼道内几乎还沉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们的厨房里投出灯光。
“江贤,你怎么了啦?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此时古婧用一条黑色束带缠起了袖子,手里正拿着菜刀。她看到我跑进来,瞪大眼睛吓了一跳。就连站在瓦斯炉前,正在试锅里菜肴味道的光头也跟着回首--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
“其他人呢?”
“其他人?”
古婧被我问得反射性地看了光头一眼。
“和平常一样,他们都下楼去晨跑啦。”
光头说。
“小茹还在睡觉吗?”
“不啊,她不是病了吗,曾母昨天蛮晚的时候带她过去说是能帮她什么的……”
古婧说完之后,似乎是被我这副慌张匆忙的模样吓得显露出些许的惧色。
不好!
我即刻冲出厨房,经过楼道转角时听到好几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下了。接着是玻璃被砸破的尖锐破裂声。过去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痛恨大得如此夸张的公寓楼。
曾母居所的房门倒下来了。
“小茹!”
我冲进曾母的居所,然后当场傻住愣在原地。破碎的镜子、被划开断成两半的书桌。黑暗中一身红色的人影缓缓回过头来--是曾母。
她的双眸透出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气息,而她的右手,沾满了红黑色的液体而变得**的,那些液体顺着手臂从指尖如水滴般一滴滴落下。
客厅地面拖着一道血迹向卧室内延伸。我顺着这条血迹往卧室内看。
“……啊、啊……”
我的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了嘶哑的呼吸声。
艾欣茹的卡通睡衣、双马尾被披散下来的发梢、白皙的肌肤全都沉浸在红色的血泊当中……
怎么会这样……
耳边回荡着体内血潮嗡嗡窜流声。曾母不知道对我说了什么,好像是要我去叫什么人--不知道是军方、曾瑶,还是本部的人。但我没有听清楚。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靠近。耳边接着出现哪个女孩的哭叫声。一切听来就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那头的声音……
我的膝盖忽然失去力气,跪倒在走廊上。地板冰冷的触感将我拉回现实。这一刻,我才终于听见自己的咽喉放出了哀嚎。
##
军方和例案组的人来到这里已经是在两小时过后。
我蜷缩在角落,环抱着膝盖。呆望着他们处理现场,然后将小茹的尸首装入袋子里带走。最后,曾母的居所内片刻间只剩我一个人。
忽然间,门被打开了,几个身着白衣的幸存者一个接一个地闯了进来。唯独后面跟着一个没有穿白衣服的女孩。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抬起头,看到头两个进来的人端了一尊金属制的大鼎,后面一个人则端着放了香炉跟香木的盆子进来。
“……曾瑶,他们这是干什么?”
我看了跟在最后的曾瑶一眼,然后茫然地抬头望着前面三人……为什么,他们会在这时候……
“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死者的哥哥吧,既然如此,你快点起来准备。”
为首的人态度疏远地说。这人应该才四十岁,但脸颊上却有两道很深的皱纹,看来非常老态。
“我们接下来要举行占卜,你应该已经从曾夫人那边听说了吧?你作为死者的最亲近的人也需要参加的。”
对方像是要甩开我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般,撇过头说。同时,另外两人也将那一尊鼎搬到了房间正中央。
“……占……卜?在、在这种时候?”
吐出嘶哑的声音同时,我忽然觉得喉咙一阵紧绷。
丁禹琪、夏海,还有艾欣茹都被杀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占卜?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脑中像是冰冷泥沼般的意识忽然流入了愤怒的情绪。这些人他妈的开什么玩笑!这种邪教似的占卜工作有这么重要吗!
曾瑶蹲下身子,一脸不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唉,江贤,我妈就是这么迷信,没办法,你就当作替小茹悼念好了。”
就在我起身正要开口的同时,另外三人已经面向卧室的房门一齐低头行礼。我回过头,看见曾母身穿浅紫色的衣裳,一脸苍白地站在卧室门处。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庞上仿佛可以看见蓝色的静脉在皮肤下浮现。她的眼窝凹陷泛黑,那一身小袖服的右侧袖口,微微露出的手掌上似乎缠了一段绷带。
我将原本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身体靠在墙上,别过头去不看曾母。
她右手上的伤是被杀死艾欣茹的人所伤的……提出这种说法的就是曾母自己。她说她在跟凶手扭打的过程中受了伤。凶手在听见我脚步声的那一刻逃走了--这个凶手能逃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整个详细经过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又该相信谁……
“江贤,就当我求求你咯。你要是拒绝的话,我妈会很难过的。”
曾瑶对我乞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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