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好像有点不对劲
云笙微晒道:“也不怎么样嘛!一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头!”
岳楠‘插’嘴道:“怎么能不愁呢?娶了一个又臭又老的‘女’人作皇后,是我我也愁,更何况,那老婆还给他捣鼓出来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女’儿,丢人丢大发了!”
“温鸾喜是万清不知跟谁人的野种!她压根就不配做鲜卑的公主!”绿痕暗暗咬牙。
“配不配的,她却已经风光了几十年了!”云不染轻叹一声,“倒是你这位真正的公主,却落得这般境地,说起来,真是令人同情!对了,若是能铲除万清一族,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复公主之位?”
“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一天的公主!”绿痕喟叹一声,指尖在那张画上轻轻抚‘摸’,“自我记事起,便是跟着我娘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后来偷渡死海,来到大萧之后,又被温鸾喜挟为人质,为奴作婢,若不是我还有几分小聪明,早就不知被她扔到哪里喂狗了!”
“你是温扬的‘女’儿,他竟然一点也不顾惜父‘女’之情吗?”云不染同情的问。
“当年的孟国国主孟‘浪’,对你这个公主,可曾有过父‘女’之情?”绿痕反问。
云不染语塞,随即笑说:“我跟你的情形不同,你娘可是为温扬生下唯一的皇子,他又亲自派人送你们到大萧避难,说明他心里是记挂着你们的!”
“唯一的皇子……”绿痕重复着这句话,手指在画像之上反复摩挲,突然眉眼舒展,竟笑了起来,她素日总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乍一笑,宛如‘春’‘花’初绽,十分耀眼。
这时,云闪慢悠悠的晃了过来,见四人对一幅画发呆,便凑过来看了一眼,嘴里嘀咕说:“咦?这是谁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云笙撇嘴:“这可是鲜卑的皇帝,你当是我们家大杂院里的那条狗啊!还眼熟呢!”
云闪搔着脑袋笑起来:“就那么一打眼的功夫,觉得像在哪里见过,这真是鲜卑的皇帝啊!长得真丑!”
“他昔年可是鲜卑第一美男!”绿痕冷冷的说,同时,将那画像叠了起来,仍小心的揣在怀中。
“那是因为你们鲜卑的人都长得丑!”云闪也是牙尖嘴利,“有胆跟我们皇上比比?再跟我们娘娘的皇兄比比?就这等货‘色’,连跟他们提鞋都不配!”
绿痕恼怒,忿忿的说:“少在那里吹嘘!天下第一公子也不过如此,平日里倒是人模狗样的,不定怎么清俊高雅,一旦陷入泥堆之中,也不比寻常人强到哪里去!瞧他那样,脏得要命,也不舍得‘弄’点水把脸洗洗,活脱脱就是一个邋遢鬼!”
云闪嘿嘿笑:“别说,这回‘玉’国主确实够脏的,跟突然转了‘性’似的,皇上差我打水送到他房里去,他愣是不肯洗,只蓬头垢面的在那里发呆,猛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呢!”
云不染轻笑:“他就是他,还能是什么人?总不至于有人画了他的皮相,来假扮他吧?”
“那是自然没有的!云姐姐慧眼如炬,哪个敢到你面前来耍大刀?”云笙笑得眯起了眼,“别说,那风蔓萝把那帮画皮师全杀死倒也是件好事,如今天下只有云姐姐你一人会画皮,真是得意的很!”
“那可是,此番毒杀防守堤坝的鲜军,若不是娘娘巧施妙手,不定要费多少功夫,才能攻得进来!”岳楠亦在一旁附和。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这画皮的妙处,相互打趣,说要寻一像‘玉’无痕那样俊美的脸来换了,肯定好找媳‘妇’,云不染却越听越是心惊,心里隐约一阵不安。
事实上,昨晚‘玉’无痕是什么模样,她并没有看得太过清晰,一来,是在夜间,灯火晕暗,二来,他头发蓬‘乱’,满脸泥污,哪里看得真切?只是那身形十分相像罢了!
事实上,在她的记忆中,‘玉’无痕是很少会这般狼狈的,他天‘性’爱干净,甚至有轻微的洁癖,除却那次大败于她手中,像这样带着一身脏污来做事,倒真是头一回!
而昨晚的‘玉’无痕,似乎出现得太过偶然……
她心里一跳,拔‘腿’就跑,云笙几人在后面叫:“云姐姐,你怎么了?”
云不染一口气跑回军营,军营里静悄悄的,十分安静,萧逸庭的营帐前,魏景等四大‘侍’卫正抱着膀子站在那里闲闲的聊天,见云不染一阵风似的卷进了营帐,俱是目瞪口呆。
营帐里亦是一片静寂,不见萧逸庭和‘玉’无痕的踪影,案上的地图还‘乱’‘乱’的摊着,杯中的茶水却已变得冰凉,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身后,四大‘侍’卫围在她身旁,急急的问:“娘娘,出什么事了?”
“皇上去哪儿了?”云不染劈头就问。
“皇上?”魏景微怔,遂笑答:“皇上和‘玉’国主去海边散步了,说是要欣赏死海风光,两人兴致甚高,也没要我们随着……”
“谁不让你们随着的?”云不染打断他的话,“是皇上,还是无痕?”
魏景又怔住了,他不懂云不染为何有此一问,苏澈在一旁谨慎的答:“是‘玉’国主,他还开玩笑说,他现在就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我们也就没有相随,娘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云不染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觉得很不安,我们现在就去海边找他们!”
她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四大‘侍’卫急急的随在身后,然而,海滩一片苍茫荒落,别说人影,连鸟影都见不到一只!
云不染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几人沿着海滩叫着喊着跑了一大圈,一个个口干舌噪,衣衫尽湿,却仍是一无所获,云不染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脑中浮起种种可怕的幻想。
如果‘玉’无痕真是假冒的,那么,萧逸庭此番凶多吉少……
几人正呆怔间,忽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似是一个人正奋力向这边奔逃,魏景凝神望了一眼,霍地站了起来,说:“是探子阿三!”
云不染挣扎着站起来,阿三已跌跌撞撞的走到他们面前,头上脸上都是血,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看着十分吓人,一看到云不染,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长哭。
“娘娘,娘娘,皇上被‘玉’无痕杀死了!”
云不染身子微僵,踉跄一步,差点跌倒,魏景一把扯起他的领口,嘶吼:“阿三,你在说什么?”
“魏景,皇上被‘玉’无痕杀死了!”阿三目光凌‘乱’,“他乘船把尸体扔到漩涡里去了!”
阿三哭号,头磕在沙滩上,血和沙子粘在一处,糊得满脸都是。
“你怎么会知道?”云不染定住身形,一字一顿的问。
“我?”阿三喘息着,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片刻间,又悲嚎起来:“属下是奉皇上之命,去临近搜寻独木船的,魏景他们都知道!”
“确实是皇上让他去的!”魏景回答,“我听见皇上吩咐他了!”
云不染眸光一抖,却仍死死的盯住阿三,说:“你说下去!”
“属下刚好在附近觅得一只,正想在海里试试风向,就见皇上和‘玉’国主两人并肩而来,看上去有说有笑的,属下正要下船去行礼,却见那‘玉’国主突然从靴间拔出一把匕首,直割向皇上脖间,皇上正歪头看向大海,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在做什么,‘玉’国主下手极是狠辣,就那一下,皇上就瘫倒在地了,我吓得魂不附体,急急的划船来救,可是,属下这点微末技艺,如何是‘玉’国主的对手?反被他要挟着,把皇上的尸身运到了漩涡口……”
阿三说完又连连叩头不止,口里兀自嚷着:“娘娘,我有罪啊,我本想为皇上殉葬,可又一想,终得有人来给娘娘报个信儿,这才装死骗过那‘玉’无痕……”
众人在他的悲号中默然,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而悲伤,莫夏顿足痛骂:“娘娘不该放过那姓‘玉’的,他终究是贼心不死!眼见着大局已定,仍想要独霸这大好河山!”
其余三人却不像他这么没脑子,但此事是阿三亲眼所见,而萧逸庭确实又是和‘玉’无痕一起出去的,回想起‘玉’无痕此番的种种动作,又确实有点形迹可疑,一时都‘混’沌起来,不知如何界定,只得齐齐的望向云不染。
“魏景,回去多叫一些人,去寻皇上……”云不染的声音微颤,“我不相信他会死!”
但不管信与不信,事实却摆在面前了。
独木舟上,云不染对着死海中央那只巨大的漩涡发呆,手里紧握着一片带血的布条。
盘龙祥云‘花’纹的紫绸‘玉’带,正是萧逸庭那袭长袍上的,上面还缀着一块环形的羊脂白‘玉’,亦是他平日惯常系着的。
云不染抬起头,迎着阳光将那枚‘玉’佩放在眼底细看,她看得那样认真而专注,仿佛已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陪她呆呆的站着,莫夏试图去打捞尸身,但手中的鱼钩刚碰到漩涡边,瞬间便被吸得无影无踪,那股巨大的吸力让他差点栽了进去,还好一旁的苏澈拉了一把,他这才站稳了身子。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