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荞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小木房,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泪水在朱思荞的脸上流淌,乔守业的心里却是一阵辛酸。朱思荞念念不忘的,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是无法与死去的人竞争的。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那种穿越的事情,乔守业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到朱思荞的过去里,他希望可以让那个人依然活在朱思荞的面前,他希望自己能够让朱思荞不再流泪……
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乔守业便想起了乔东胜的话,爷爷说他的想法总是不切实际,做生意不是做梦,商场不是游乐场,也许,只有他才会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至今一事无成……
“这个,是什么?”
乔守业也蹲了下来,在朱思荞的身边轻声问道。
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付诸行动。
这是乔守业最近的所得。
虽然乔守业的声音很轻,可朱思荞还是一副被猛然惊醒的样子。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惊吓,却足以证明了乔守业的想法,看来,朱思荞是真的把他这个人忘记了。
乔守业对于朱思荞眼里那上瞬即逝的惊讶只是淡淡地真诚地笑了笑。
这种坦诚与了然让朱思荞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歉意。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故景依晰,她只顾沉浸于往事当中,竟忽略了身边的乔守业。
朱思荞收回了游离地思绪,集中目光,转向乔守业。
“这个,是为小猫做的家。”朱思荞轻声回答。
“小猫?”乔守业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以为是为小鸟或者小狗做的栖息之处。
“你喜欢猫吗?”朱思荞问。
“猫?”乔守业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小动物。家里也从没有人养猫啊狗啊之类的宠物,所以谈不上喜欢。不过,对于小动物,乔守业也从来都不讨厌。
“虽然没养过,但是,并不讨厌。”乔守业回答说。
“我喜欢猫,应该说特别喜欢。曾经,有人说过,我上辈子可能就是一只猫,所以对猫才会有如此特殊的感情。”
说这话的人,是盛梓煜。
虽然朱思荞没说,从朱思荞的眼神里,乔守业也想到了,朱思荞所提到的“有人”应该就是她心里面的那个人。
上辈子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乔守业也曾经想过。因为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会是什么,所以,乔守业还去问了乔东胜,那是在他高中的时候。乔东胜听了乔守业的这个问题,眼里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乔守业至今还是记忆犹新。乔守业的问题引来的,只是乔东胜的一阵奚落。
乔东胜说:“莫说人有没有上辈子还是个未知,就算是真的有上辈子,就算是知道了上辈子的事,那又如何?能改变现在吗?能改变将来吗?守业啊,你是乔氏的继承人,你要知道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不要乱想这些不着调的事情,有些时间多看看书,或者去公司看一看,乔氏……”
从那以后,乔守业就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上辈子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辈子,他可能永远只是一个不成器的人。
“小时候,我家里养了一只猫,那个时候,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有猫,养猫就是为了抓老鼠,都是那种很普通的家猫。”朱思荞继续说着,“我给它取名叫咪咪,我经常和咪咪在一起玩,我知道它什么样子是生气,什么样子是开心,什么时候最温顺,什么时候最暴躁,我和它就像是好朋友一样。冬天,家里很冷,小猫总是喜欢钻进我的被窝里,搂着它,热乎乎的,毛茸茸的,软绵绵的,有了它,寒冷的冬夜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放假的时候,我经常和伙伴们去小河里捞鱼喂猫咪,
看着咪咪吃鱼的样子,我特别开心。我喜欢把捞回来的鱼放在水盆里,咪咪围着水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里的鱼,急得一圈一圈直转,有时就将爪子伸进水盆里,它的抓子刚碰到水,鱼就游走了……”
朱思荞在说着这些的时候,眼里含着笑意,就像这一切都依然在眼前一样。
这些事情在朱思荞的脑子里分外清晰,尤其是在监狱的那几年里,她想起的便是这些往事。
这样的童趣,在乔守业的童年,是没有的。在乔守业成长的历程中,他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守业啊,你是乔氏的继承人,你应该怎么样怎么样。
这个时候,乔守业还真希望自己能成为朱思荞身边的那个“咪咪”。
“后来,咪咪死了。”朱思荞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
“吃了被毒死的老鼠,也被毒死了。鼠药越来越厉害,却连猫也伤害了。村子里的猫也都陆陆续续地被毒死了……咪咪死的时候,我哭了一整天,一天都没有吃饭。后来,家里就再也没养过猫。只是,每当看到猫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咪咪。在梦里,我还会经常梦到咪咪,就是现在,我偶尔也会梦到它。”
乔守业沉默,没想到提到猫,朱思荞居然会说了这么多。
看来,朱思荞是真的喜欢猫。
“这,是你做的吗?”乔守业问。
朱思荞望着那个小木屋,手指轻轻地离开了它的屋顶。
“不是,这是他做的。”朱思荞回答。
他?朱思荞心里爱着的那个人吗?他到底是谁?
就在乔守业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是谁的时候,朱思荞轻轻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叫盛梓煜,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家庭补习老师,那一年,他刚读高三,我和他,就是在这里认识的。这里,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乔守业认真的听着,他很想知道,这个盛梓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和朱思荞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朱思荞在旁边的落叶上坐了下来。
乔守业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昂贵服装,依样坐在了朱思荞的身边。
如果朱思荞不说,乔守业绝不会去问。
只要朱思荞愿意说,乔守业绝对愿意去听。
“我和他相遇相识,是因为一只猫,所以,我有时候会想,也许它就是咪咪转世,是它在冥冥之中安排我和梓煜相遇。”
乔守业静静地听着。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所私立高中做老师,一个周末,我独立骑车出来游逛,来到了这附近,在路边,我看见了一只小猫,喵喵地叫,像是饿了,又很怕人,我一靠近,它就跑开。我跟着它来到了这片树林里,还好,我身上带着一根火腿肠,那小猫试着慢慢地接近了我,吃了那根火腿肠,对我的戒备好像也消除了一些。可能,我天生就是有猫缘吧。”
乔守业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猫缘”的人,不过,他相信朱思荞的话,深信不疑。
“那小猫居然让我抱了起来。我抱起它,刚走出这树林,站在路边,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就像是突然间从天而降一样。小猫受了惊吓,嗷地一声从我的怀里蹿了出去,扑到了那人的脖颈上,那人也因此从车上摔了下来。那个人,就是盛梓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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