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冷月凉,竹影参差,树枝横斜。起风时,尽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夜过,素云院里绿菊落了满院,香冷渐起,竟是一场惨烈。
暮晚为赵凉生斜斜插上一支镶暗红珊瑚莲花素银簪。
“嘶,今儿怎么了?”赵凉生一阵吃痛,蓦然拔了簪子,对着脸色并不十分好的暮晚道。
“小姐,知道吗?昨儿初雨准备给……素晴的饭菜,今儿奴婢去收拾时,没了。”暮晚幽幽道了句。
“胡说些什么!”赵凉生皱了皱眉,脑海里却是昨夜那个滑过走廊的白色人影。
“真的……”暮晚顿了顿道。
“怎么可能……”赵凉生神色犹疑。
“小姐,不好了!”初雨蓦然大叫一声,跑了进来。
“像什么样子!是否说过不叫踏进屋子半步?”赵凉生蓦然冷眉,对着初雨冷声呵斥。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初雨瞧了一眼暮晚,骤然跪倒在地,竟是磕了好几个响头,也不管额头是否通红。
“说,出了什么事?”赵凉生神色淡淡,撇了她一眼,又看向铜镜里,将簪子仔细的斜插在发鬓间。
“二小姐失了魂了。”初雨抬眸,轻声道。
“乱说些什么!”赵凉生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是真的,奴婢方才去打水,经过芷兰苑的时候,听到香云说的,她说二小姐呆呆傻傻的,竟是一个人也认不得了,没了一点儿昔日的灵气,叫她都不应了。奴婢听着,必然是得了那失魂症了。”初雨细细形容,做着赵余欢的神态。
“失魂症?”赵凉生冷笑一声,饶是有些兴致,淡淡问道。
“恩,奴婢曾听一些老人说过,人若是见到了不该见的,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便有可能冲了煞,尤其女子,体阴,更是容易染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奴婢听着香云描绘的话,二小姐极有可能是得了失魂症了。”初雨言之凿凿,肯定道。
“真有此症?倒要去见识见识!”赵凉生冷笑一声,骤然便站了起来。随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姐,您别去了,那里恐怕冲了煞,晦气的很。”初雨蓦然焦急的喊道。
赵凉生却是头也不回,暮晚随即跟了上去。
芷兰苑。
“啊!救命……”门口,丫鬟采蕊惊声尖叫,与赵凉生撞了个满怀。
“出了什么事?竟是这幅样子。”赵凉生瞧着那丫头慌慌张张,香汗淋漓,不由得道。
“二小姐撞鬼了,早上起来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动也不动,方才香云给她端了早饭,她竟拿了筷子就捅香云,然后疯了一般的要打奴婢们……”那丫头指了指芷兰苑,神色惊恐道。
“竟有这等事?”赵凉生奇道。
“是真的!大小姐,还是赶紧叫道士驱鬼吧。”那丫头咽了口口水,缩了缩脖子道。
“小姐,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身后,暮晚亦是有些畏惧道。
“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鬼?不过是她不想嫁人的幌子!”赵凉生冷笑一声,随即走了进去。
“大小姐!昨儿怜玉起夜的时候似乎见到了个鬼影,现在里头正乱着呢,您还是别进去了吧……”那丫鬟在身后喊道。
“哼。”赵凉生冷哼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暮晚皱了皱眉,眸子里带过一丝惧意,片刻仍旧跟了上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赵凉生快步走了过去,还未到门口,已然听见了里屋里有人的哭泣声,叫骂声,乱作一团。
“怕吗?”赵凉生脚下步子顿了顿,对着身后的暮晚道。
“不怕,她若是借着装疯欺负小姐,奴婢必然帮小姐拦着!”暮晚信誓旦旦道。
“那便好。”赵凉生浅笑,随即道。
她定了定心神,朝着屋里走去,却见桌椅板凳果然被砸的稀巴烂。
至于金盏玉碟,瓷瓶顽石这类稍稍贵重一些的物品,早在前两日便被赵余欢砸了个粉碎,今日倒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而赵余欢衣衫凌乱,发髻垂落,手里竟是明晃晃一把锋利的菜刀,正追着逃窜的怜玉,一旁尚好的双簇芙蓉织锦毯上,却是艳丽的血色斑斑,丫鬟香玉呆坐在地上,恐惧而无力的看着疯癫了的赵余欢,她的一只手垂着,有艳丽的血迹滑过落在地上。
“成何体统!难道爹昨天的教训忘了吗?”
几人瞧过来,却是赵凉生立在门口,对着赵余欢一阵呵斥。
那两名丫鬟愣了愣,显然未曾想到竟有会有人朝刀尖上撞。
赵余欢亦是回过眸子,瞧见赵凉生盈盈立在门口,眸子竟是一抹更甚的厉色。
“贱人!贱人!通通该死,该死……”她举着菜刀,精光蹭凉,竟是双眸含光,朝着赵凉生当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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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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