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有段山路,车在山腰间盘旋了半个小时,躺在江斯昀腿上的华淮淮晕车,忍不住想吐。她直起身,拍拍前排司机的椅背,“停下,休息一下。”
司机放慢速度,回头看江小少爷,请示他。
江斯昀望向窗外,“在前面高速路口停下。”
下了车,华淮淮冲出去弯腰在路边呕吐,满肚子黄的红的都倒了出来。
紧跟着下车的江斯昀也不嫌脏,站在一旁帮她拍背。
倒是递水过来的花仔皱了眉,转身回去和牛皮哥扯皮,“这华淮淮什么来头啊,李丽从哪里找来的绝品?”
牛皮哥从车旁往边上望,摇头,“这女人长相也不出众,身材也普通,估计是有别项绝活,把这江小公子迷得团团转。”
花仔竖个大拇指,笑得一脸淫/荡和傻气,“女人就是有优势!上面一张嘴,下面一个洞,多少男人往里钻。”
“你要是想变成女人,和哥吱一声,哥把你送到泰国去!赶明儿回来也会是咱羊城的风流人物。”
“得,牛皮哥少埋汰我。”
两人在一旁说着下流话,那头韩夋领着一队车逆行上了高速口。
江斯昀喂了华淮淮几口水,抚着她的背帮着顺气,“好受点吗?”
华淮淮咳了声,点点头。
江斯昀怀疑是肚子里有货了,那小肉芽惹的祸,便低声下气的讨好华淮淮,“等明天我带你医院检查检查。”
晕车何至于要闹上医院,华淮淮疑惑地抬眼望他。
江斯昀被她看得难得脸红,正在挑白了说孕事,哪料到对面忽然驶过来一列车队,将加长的豪车围住。
牛皮哥领着手下和韩夋的人对峙,将江小公子护在中间,双方气氛紧绷。
韩夋认得羊城江家的独苗,恭敬地向江斯昀问好,“江公子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江斯昀没那么多闲工夫敷衍场面话,直接问,“这架势摆着是想干吗?”
“江公子千万别误会,我是奉命来请我们家华小姐回去。”
“你们家?”江斯昀回头看看华淮淮,那女人还在漱口,慢悠悠地吐了一口水出来,好笑地看着一板正经的韩夋,“我姓华,你家老总姓萧,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韩夋晓得这女人难缠,招手命人将他们围成一个圈,“萧总现在正在从法国赶回来的航班上,他希望下了飞机就能看见华小姐。”
江斯昀知道萧海涅和华淮淮的关系不清不楚,两人甚至为了这女人在地下停车场干过一架。这回又亲眼见萧海涅死缠烂打追到了这,让江斯昀心里万分不舒服。
眼看着包围圈越开越小,韩夋的手臂几乎要搭上华淮淮的肩膀之时,旁边有人出手,利落地将韩夋翻身扣锁住双手,再猛力推了回去。
花仔笑嘻嘻的看着踉踉跄跄往后倒的韩夋,“别当我们是摆设啊,想从哥几个手上抢人,还得问问我们的意见嘛。城里人就是忒不客气了。”
韩夋并不想和江家公子硬碰硬,只针对那个女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华淮淮的面拨通了航班上的卫星电话,向萧总报告了现在的情况。
那头的萧海涅可想而知是如何的震怒。
韩夋将电话递给华淮淮,示意萧海涅想和她聊聊。
伸过来的电话被江斯昀一把打掉,他更狠,从花仔那抢了部黑白屏手机,嚣张地拨了几个号码,在韩夋面前晃,“莫黎的号码,你在这里帮着萧总找女人的事,你们家少奶奶知道吗?”
韩夋有了一刻的迟疑,江斯昀乘胜追击,“我现在就在这里放下话,这女人是我江斯昀的,谁他妈的要想从我手上抢走她,得过我们江家这关。”
韩夋犹豫了片刻,捡起地上的电话向飞机上的萧海涅汇报了情况,得了那头一顿臭批。
韩夋挂了电话,招手让其余人上去抓华淮淮。 牛皮哥带着花仔一帮人与其对峙,互不相让,眼看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此时,高速路上疾驰而来一部警车,在剑拔弩张的众人面前刹住车。从警车上跳起来一名警官,盯着这阵势看了看,招手对华淮淮打了招呼,“阿华,你怎么在这里?”
江斯昀扭头看着华淮淮,心想这女人怎么到处惹风流债?这男人又他妈的是从哪里来的?
还真冤枉华淮淮了,廖云载刚从下面市县勘察完现场,返回羊城的路上看到了这一幕。
李水晶的好友,廖云载怎能不出手相救?打完招呼就把警笛鸣响了,抽出警棍在空中挥舞赶人,“滚!他妈的在这里聚众斗殴、围截过往车辆是不是?”
花仔摇头否认。
“不是就都给我麻溜的都滚!大半夜的还想跟着我回警局喝喝茶?”
韩夋无奈,只得撤退。一队车辆走得干干净净,尾气都消散光了,江斯昀还没有回复好脸色,冷冷地看着华淮淮和忽然冒出来的警察聊天说笑。
廖云载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最后才问到正途上来,“李水晶最近都忙些什么呢?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华淮淮手一摊,“我刚度假回来,也是有一段时日未见着她了。哪天廖警官有空,我们约着一块喝个茶。”
廖云载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把李水晶喊上。”
站在江斯昀身边的花仔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嘀咕道,“这女人黑道白道通吃啊,瞧那警官居然对她点头哈腰的,”最后感叹几句,“女中豪杰!”
华淮淮坐回了车里,江斯昀赌气不理睬她。
这种冷暴力对于华淮淮来说,小儿科。你不理她,她还乐得清闲。
车子缓缓驶向江家大宅,到了门口,花仔和牛皮哥完成了任务,先行下车。紧跟着跳出来个华淮淮,嘣地把门关上,对着车里头的冷面小生摆摆手,“多谢顺风车,再见!”
气得江斯昀长腿一迈,准备下车逮人。一旁开门的保镖拦住他,指指楼上,“江爷正在等您。”
最后只得看着华淮淮两步一跳地从大宅门里跑了出去。
江家大院,少了头上的老太爷,去掉了身边的兄弟,如今的江若明是一人独大,被称一声江爷,还是能担得起的。
江斯昀进了大厅,见父亲翻看他的照片,两眼一红,疾步上前,半跪在父亲面前,喊了声,“爸!”
江若明把儿子小时的相册放下,低头看失而复得的独苗,心中也是激动万分。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得江家公子哥,见着父亲死而复生,忍不住双眼泛水,抱住了父亲的膝盖。
一幅父慈子孝的好场面。
而在华淮淮这头,却恰恰相反。
李初沉黑着脸看着风尘仆仆的华淮淮,冷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最后还是华淮淮受不住这目光,把茶杯往桌上一摔,“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回家了你还不乐意是吧!”
“我以为你失踪了。”李初沉哼一声,“不对,是失踪了又出现了。”
“出去散散心而已。”
“散心?”李初沉皱眉,“是不是李丽让你做什么坏事去了?”
“李丽?”华淮淮回身看着这臭小子,“李丽也是你喊的?你不喊我阿姨也就算了,怎么连你妈妈的名字都敢直呼?你还有没有个孝道礼义廉耻?”
“没有廉耻的是你!”李初沉怒极攻心,话未经大脑就喷了出来,“你和那个姓江的鬼混了这么多天,得了这套房子,又得了江家的股份,你真够值钱的!”
华淮淮抬手急欲给他一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长得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孩子,终是放下了手掌,“对,我就是贱!当年我、你水晶姨还有你妈,在监狱里呆了五年,呆的什么尊严都没了,能活着就是件庆事。”
华淮淮坐在餐桌旁,似自言自语般,“当年我被人唆使,偷了商业机密要件,接着被亲人大义灭亲,锒铛入狱。在狱中几年,双亲离世,孩子也被抢走了,过得行尸走肉一般。别人打我,我还手,别人欺负我,我陷害回去。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对,凭的就是一股要报仇的怒火支撑着我活到现在。”
华淮淮把衣领往下一扯,背面着李初沉,露出一大片背部肌肤,上面一块丑陋疤痕。
李初沉眼一热,下意识就想去摸这块伤疤,“很痛吗?”
“在监里被狱霸打的,就这么用长满锈迹的小刀一点点在肉上划,你说痛不痛?怎么不反抗?被五个人制住手脚动弹不得。”华淮淮嘲笑,“你妈李丽一进监狱,就把那狱霸给收拾了。你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她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伤人害人。”
华淮淮承认,“没错,你妈是让我去接近江家,但这主意是我出的。你妈面冷心善,特别是对身边亲近的人。我和你妈没少干过架,说来丢人,李丽那女人也没少让过我。”
李初沉鼻头发酸,“李……她,为什么让着你?”
“我曾经偷盗医疗室,取了些药给你妈。当时她刚进监狱,伤口溃烂发炎,整日里高烧不断。”
“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关系的确不怎样,”华淮淮笑笑,“你妈不肯欠人情,想和她拉进关系,也就只有你这个儿子才能让她动容动情了。”
李初沉帮华淮淮把衣领系好,正对着身子看着她,“以后别和江家走得太近。”
华淮淮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孩子,坚定的摇头,“阳江集团才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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