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石子,就会溅起层层涟漪。这平静的摄津就如同那湖水,小小的转变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从东播磨到西摄津、从河内到南摄津、从山城国到东摄津。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来自于外而是在于内。
就在池田城下的武家宅邸,数位池田家的家中重臣再度聚齐,交头接耳在讨论着。
“市介(行田贤忠),将我们召集过来有什么事情。”神田景次不由开口,自藤井敦秀与众人反目之后,池田二十一人众也都收敛许多。相互之间虽然还有来往,却也尽量避免遭人话柄。可今日池田政村如此明目张胆,让他们感到匪夷,还略有不安。
“我也不知道。”行田贤忠笑着说,他同样不解,上次暗杀一事让池田长政十分不满,行田贤忠对池田政村的提议就是低调行事,另觅时机。难道机会已经到了?如果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行田面色如常,心中却已经是澎湃汹涌。
“诸位,久等了。”片刻,满面荣光的池田政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上位落座之后,说道:“诸事烦扰,令大家担忧了,但以后大家再也不必为此烦心了!!”
“堪右殿此话何解?”高野一盛性格最为直接,直言不讳。
“哈哈哈,承天下公义,拨乱反正!”
“什么!”行田贤忠面色突变,难道池田政村竟存了这种心思,可他又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呢?
如果说松永久秀用武播磨是一切的开始,那么河内田山氏的出阵,就已经将所有的危机的显现了出来,因为真正紧急是东摄津。畿内的霸主,三好氏已经做好了全面动员,
“馆主,现在已经在集结的有河内国的田山氏,近江国六角氏,还有。。。。。”
“还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三好长庆已经清楚了,此次是真正的危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不过三好长庆早已不是当年的年轻家督,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丹波波多野氏造反了,而内藤备前殿的军势被困若狭武田氏拖延在若狭国。。。。”
“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的公方殿,还是有如此的号召力,好,很好!”三好长庆怒极反笑,手中的折扇用力的拍在榻榻米上:“传令四国,让神太郎(安宅冬康),又四郎(十河一存)做好全面准备!”
“是!”
“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三好长庆目露凶光,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杀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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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三年,将军足利义辉会同近江六角氏,河内田山氏,若狭武田氏,丹波波多野氏,四路大军直扑三好氏。四面临敌,一时之间兵灾之祸最重的畿内人心惶惶,诸多豪族见敌来势汹汹,也都摇摆不定。
而原本负责驰援泷山城的豪族联军,也迅速从东播磨撤回,转而改道山城国,面对这场决定京畿归属的霸权之战。而也正是因此,原本出阵的数日的胜政也是有家不能归,随军赶往山城国。浩浩荡荡的数千人马在大道上行进,颇为瞩目。
“殿下!!”胜政一路之上都在消化所知情报,却在半路被人打断了,便拉过缰绳从队伍中走出。
“左兵尉啊,城内还好吗?”胜政见是自己派往家中的高羽左兵尉,惯例的询问,但见到高羽左兵尉手中还拿着包袱不禁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殿下,这是夫人让卑职带来的衣物和书信。”高羽左兵尉笑着将手中衣物递到胜政的手中说道:“秋深夜凉,这羽织是夫人亲手缝制,是为殿下入夜披挂之用。”想起胜姬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衣物和书信亲手交到胜政的手中,高羽左兵尉也略有感叹。
“唉,辛苦夫人了,我才从淀城回来没几日,又要出阵。。。。”不过胜政知道,胜姬作为武家之女,肯定能够体谅自己的辛苦。只是希望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菊姬的事情不要有影响才好。想着,胜政从衣物中拿出胜姬的书信,往下阅读之后,不由的双眉深锁:“左兵尉,你此次出来,家中可有何变化。”
“是,卑职正要汇报此事。”完成了胜姬的嘱托,高羽左兵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就在前日池田政村将二十一中为首的几人召集了过去,进行了商议。只是卑职无法探知他们商议的内容。”
“只怕是居心叵测。”胜政再次将胜姬的书信读了一遍,因胜姬身份的特殊性,是以在池田家妇人之中也是颇有地位。就在胜姬与家中各位的夫人交往闲聊之时,似乎发现了某些变化,于是写进了书信之中,提醒胜政有异。
“怎么了,八郎,出什么事情了吗?”胜政耽搁了时间,荒木村重的备队也赶了上来。
“池田堪右卫门怕是和江州(近江国)勾搭上了。”
“什么!”荒木村重大惊:“你确定吗!”
“不,这事情我现在也不能确定。”的确,胜政并没有证据,可这并不能影响他做决定,所有潜藏的威胁都可能是致命的:“弥介,此战事关重大,我不能离开,我希望你能替我回一趟城。只是,如果这样,此战的军功。。。”
“军功是小事,若池田政村此人真里通外敌,那才真是心腹之患。”荒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此事你打算怎么向松永弹正汇报呢?毕竟,有军目付(内部监察)我也不能轻易离开。”
“关于此事,我会如实向松永弹正汇报的,你不必担心,反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殿。”胜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清贫斋还坐镇城中,池田政村他未必敢胡来吧。”池田清贫斋可以说是荒木村重的老师,对于他的能力,荒木还是十分信任的。
“有心算无心,何况此次我带了家中不少一门众出阵,而二十一人众则都留了下来,若是以武力强夺,清贫斋恐怕也无可奈何。”原以为讨伐明石氏是立军功的好机会,一门众的人都踊跃参加,胜政却未曾想过畿内大势会有如此变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在胜政心中,三好氏作为最后的胜利者支配畿内,而忽略了其中有可能隐藏的风险。
“说的也是,那我们现在就去向松永弹正禀报,即可回城。”荒木是知利害,明决断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他。
“殿下!”正打算往松永久秀所在的本阵移动,岛胜猛却不知为何脱离了队伍,神色匆忙的出现在胜政面前。
“怎么了?”岛胜猛为人沉着冷静,能让他如此匆匆,肯定是出事了。
“刚刚前方的物见(侦查)回报,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了田山氏的活动迹象!”正是如此重要的军情,所以岛胜猛才急匆匆的赶来。
“已经从河州(河内国)入侵这里了吗,看来真的是来势汹汹啊。”胜政也感到此次的确是影响三好氏的关键之役:“知道是哪家的吗?”
“是,根据物见的回报,前方的是安见氏的家纹下藤之丸。”岛胜猛说道。
“安见氏。。。”说道安见氏,胜政忽然想起一人,他应该不会记错之人:“左近,你去安排防务,弥介,我们去见松永弹正,我想这次的事情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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