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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祭典 第三章 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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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寻找神的路途上遇到了昏迷的旅人。照顾他,为他沐浴擦身,直至双目恢复清明,四肢再度充满活力。

    “他说道:‘我饿了,你给我食物。我渴了,你给我清水。我累了,你给我休憩之所。但是我不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极大的谢意。’

    “说完,他背生双翼,踏主荣光之阶梯而去。我匍匐于地,歌颂主的光辉和伟大。我仰望天际,未见主的凡貌。祂与我一起匍匐于地,我认出了主的凡貌,问还有何值得祂与我同跪。祂回答:‘愿与你平等。’。”

    ——《圣录·行路者歌·177节》

    历史是什么颜sè,埃文·潘姆从不会想这样的问题。

    如果当这个问题的存在是一种必要的话,他也许会想到史书的青铜sè或是羊皮纸的灰黄sè。无论哪一种,都是在明艳的原sè中,掺杂了或多或少的灰,那都是被过去的战火燃尽文明古卷的无奈残留。

    “历史就是七成毁灭加上三成后继者的臆想。”弗里德微笑道,袖袍一振,他背后无数与他同样脸孔的投影渐渐消失,“而最真实的历史,存在于两个地方。一处是当事者的记忆,一处是神话的角落。千万年已经过去,历史的见证者早已回归一抔黄土,但神话的字句,依旧能够在神殿的长明灯下窥探到历史的细节。”

    埃文无力地在幻境中虚握着自己的法杖,面前这位早被历史故事渲染得悲壮惨烈的伟大英雄,以影像的存在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除了能够让他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感外,还有历史感带来的难以形容的沧桑和遥远的距离。

    “卡西乌斯……”

    “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孩子。”

    埃文虽不是狂热的信徒,但是从小所受的教育仍旧使他和其他千万个孩子一样拥有着对神明的信仰和崇拜。

    “生命的弃女莉莉丝违抗生命之主的规则后,被禁锢在jīng灵的身体中。她向生命之主赎罪,却遭到了人类残酷的虐待和凌辱,最终祈祷着,被钉在了维多利亚山麓间的十字架上。七rì的风暴折磨着莉莉丝的躯体,终于带走了她的生命。人类的武士卡西乌斯手持隆奇努斯枪,刺穿了她的肋骨。她的血滴到了卡西乌斯浑浊的眼睛里,令他重见光明。

    “七rì的风暴之后是七rì的阳光,第七天夜,莉莉丝的祈祷感动了她的母亲。吾主唤醒了她的生命,莉莉丝追随生命的真义和信仰而去,徘徊在奥西利亚生死之门户,与亚当一起,为一切生命永恒不断地祈祷。”

    埃文回忆着记忆,向面前的弗里德恍惚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孩子。这只是第一层现实,而我要告诉你的,便是第二层现实。他会让你痛苦,会让你痛不yù生,但是同样会让你充满希望。

    “人类,是奥西利亚所有智慧物种中发展最为迅疾的种族,虽然生命最为短暂,身体最为孱弱,但是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却是其他种族远不能及的。整个奥西利亚文明的发展进程,实际上都是由人类所带领。没有人类的科技成果,其他的种族也不可能如此快地发展。

    “这都要付出代价。我们拥有前所未有的创造力的代价就是短促的寿命,孱弱的身体,连年的战乱……生、老、病、死,我们是被它所禁锢折磨最为残酷的种族,因为人类的始祖是罪恶的,莉莉丝违抗了生命之主的令谕,与大地之主的神使路西法结合,令其堕落,终而诞生了人类的先祖。这是人类的第一则原罪,我们人类整体,都在不断地承受这罪的惩罚。

    “而第二则原罪,便是折磨凌辱了人类之母,莉莉丝的重罪。”

    埃文的信仰之塔在弗里德平静而无可争辩的语气中逐渐崩塌,人类是莉莉丝和炽天使路西法的后代……人类凌辱了自己的母亲……这都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圣录》中没有一丝一毫对此的记载呢!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埃文极端恐惧地跌坐在地上,“我不知道你是真是假,但是你一定是疯了……”

    “世界比你想象得要疯狂得多,这是潜藏在《圣录》和《死海文书》中的真实,是卡西乌斯的传承者一代代的秘辛。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指望你能够接受,但是我却希望你在以后被迫被命运所左右时,能够想起这些,从而让你在痛苦中找到希望。”

    弗里德说着,身边单调的枯黄sè波动起来,一名身着古老的武士袍的男子手持一柄锈暗的长枪立在弗里德的身后。浓须重发,但那双明亮得不可思议的蓝sè眼睛,无疑也属于他面前的弗里德。

    卡西乌斯的影像渐渐散去了,埃文慌张地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担心这过于明亮的蓝光也能够从自己的双目中辐shè一般。

    “因为莉莉丝的鲜血,我们的眼睛能够看到未来。但这同样是我们最大的悲哀,因为我们即便是看到了未来,也无法改变它们。但是,我们为什么之所以称之为赎罪者,就是因为我们为人类背负了第二则原罪。在你之前的三百六十四代赎罪者,用自己悲伤却充满希望的一生,一次次地洗刷着人类被玷污的灵魂。而你,有幸作为人类的最后一名赎罪者,将会在我们所望眼yù穿的最终结局里,看见我们所追求千百世的希望。你理解这些吗?”

    “理解?”埃文呆呆地坐在地上。

    “是的,孩子。”弗里德温和地解释,“理解一切,理解你将要在未来面对的命运,你的责任和牺牲。这都是你需要用时间去理解的。你要担当起为我们人类赎尽第二则原罪的伟大责任,从我手中传承下卡西乌斯的jīng神和信念,拥有看透时间的眼睛。”

    “我不理解。”埃文跌坐在地上,慢慢站起,双拳缓缓握紧,注视着弗里德湛蓝sè积淀着足以令他窒息智慧的眼睛,“我不理解!!凭什么你一句‘赎罪者’就要让我去受罪?就凭我长得和你一样吗?人类的原罪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不都是那个时代的人类所犯下的罪孽吗!一个小小的魔族来了这里,竟然说了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我明天就让她们滚!!都给我滚出我的黑sè之翼!!都给我冻死在中南山脉!我真是佩服自己,竟然有闲心思听你在这里胡扯什么历史,我这简直才是真的找罪受!!我回去继续睡觉,我就当你们是个梦!”

    说罢埃文愤怒地跳了起来,向着身后猛冲过去。但是他脚下的地面和周围的空间仍旧是那样的虚幻,无论他如何发力,他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

    “让我出去。”他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习惯的命令口气,“我跟你没关系,管你是真的弗里德·莫迪斯特还是假的,我只知道我自己是埃文·潘姆就够了,轮不上你横插一脚。”

    弗里德微微地笑着,向前一步按在了埃文的肩膀上。埃文一震肩膀荡开了弗里德,但是弗里德即便如此也未有任何情感波动,依旧用这悲天悯人的忧伤目光望着埃文。

    “我不是来到这里,才将我的传承送予你,而是早在这之前,你身为传承者的命运就已经确定了。我只是告诉你真相,以为了在未来你面对残酷的现实时,不至于崩溃。因为如果你放弃了赎罪者的责任,将自己的生命轻贱地丢弃,那么第二则原罪就会返还到人类身上。

    “你知道吗?一个种族,是无法背负两则生命的原罪的,但若如此,罪愆的惩戒,就会彻底借命运之手,毁灭这一种族。”

    这里的空间他无法动用半分力量,否则的话他定然会召唤自己最强的魔法风暴将他身后的弗里德撕碎——历史上的人,就给我好好死在棺材里吧!

    “人类毁灭?又是这种下三滥电影戏剧冒出来的狗血情节,少给我来吓唬我的这套!”埃文双手青筋暴起,死死地捏着在这片空间中无法使用的法杖,丝丝的凉意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让我出去!别来命令我!!”

    “你现在当然不用相信我,因为没有一位传承者能够一开始就相信前辈的声音。不过,你的命运也许和我们有所不同,在你的身边,有了可以干预未来的‘命运的种子’,而你若真的失败,历史在你面前摆出的是两种毁灭的结局。一,当然是我所竭尽全力封印的黑魔法师,那位从大地之主手中割裂了光与暗的第四为超越者的毁灭力量。二,是人类的恶魔之父,炽天使路西法——恶魔撒旦,为伴侣莉莉丝的复仇。”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明白你若不让我出去——”

    “你能够怎么样?难道说,你的力量真的能够击穿时间的禁锢吗?”

    弗里德的声音平静地延续,埃文嘶吼一声,翻身跳了起来,金属法杖狠狠地砸向了弗里德的脑袋。但是行将触及时,两者之间忽然迸出了一片水一般的波纹,初而柔韧旋即刚劲的水之墙将力道尽数反弹给了埃文。埃文发出一声痛呼,手腕应声而断。但强烈的剧痛也没有让埃文屈服,他猛地向前冲去,但是水之墙又一次在离成功咫尺之遥处出现了,强烈的反震力让埃文倒飞而出,狠狠地摔在了忽然变得坚硬无比的地面上。

    他紧紧抓着断掉的手腕,挣扎地爬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迹。

    “最终,你会明白的。”弗里德说着,走到他的身前,伸出自己瘦长的手臂。水之墙再次出现在两人之间,但是在埃文震惊地注视下,弗里德的指尖逐渐穿透了这象征着不同时间点不可相互干预的法则之墙,握住了埃文扶在地面上完好的手臂,拉着他站了起来。

    埃文的暴怒与恐惧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自己都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心境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我的时间将尽,也无法在为未来做些什么了。我赎罪的rì子已经到了结束的那天,之后的历史,也将由你们去记载。你会用你亲身的体验,明白我为什么会在那时说服阿弗利埃无悔地倾全族之力,重创魔族,尽管魔族的复仇令龙族一度几近灭绝。明白我在那一战为何自己选择死亡而拼死将其他的伙伴们送入沉睡,让他们在五百年后的现世再度苏醒。你的时代注定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你将见证众神的回归,见证那名被冠以光辉晨星称号的炽天使,如何与自己内心的恶魔搏斗——见证那名恶魔猎手的故事。”

    埃文依旧站在弗里德面前,但是这一刻,弗里德似乎已经不再像是最初相见时那样高大,那样俯视着他。两人平等地对视着,而微笑着的这位人族的伟大英雄伸出手指,再一次穿透了时间法则的禁锢,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切崩塌——

    “啊!”

    埃文瞬间惊醒。

    床边的怀表,告诉他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而他清楚地记得,昨天上午来访的那名叫做瑟米雷娅的魔族女孩神秘地出现在他的房间中时,同样是凌晨三点。

    饰以龙翼的法杖平稳地放在自己床头,没有一丝被动过的痕迹。手腕和脸颊没有一丝伤痕,似乎连他抓起法杖自卫的动作都不曾出现过——一切的证据都表明,那只是一个无比逼真的梦而已。

    但是什么样的梦,能够真实得令他对真正的真实产生怀疑呢?他喘着粗气,穿着睡衣,鬓角滴着冷汗,慢慢地抓起了了手边的法杖。迟疑了片刻,他没有去唤醒自己的契约伙伴,脚下一点,风元素的推力令他获得的远超常人的加速。他一手甩开门,冲出了门外。

    守夜的护卫们看到指挥官带着疯狂的气势冲出自己的卧室,没有人前去过问更没有人前去阻拦。他便径直地穿过了空旷寂静的公寓,冲进了接待外宾用的高级招待所中。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雪沫和艾安卧室的门,守护们没有一人敢于阻拦,只有绷直身子向埃文行礼。

    艾安在大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毫无睡相地把杯子拽到了地上,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枕头。雪沫睡在了她的身侧,因为没有被子保暖,她在睡梦中紧紧搂着艾安的腰取暖。总之,两个人的睡姿毫无可评点之处,槽点倒是随处可见。

    艾安小声地打着呼噜,听见动静了的她竟然也没有惊醒,只是翻过身来压住了雪沫。雪沫闷哼了一声,挣扎地从艾安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动了动小脑袋继续睡着了。

    埃文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一闪身来到了雪沫在的那一侧,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一股极端危险的预感如同一盆冷水将埃文浇得湿透,周围的元素顿时活跃起来,急速的瞬间移动令他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躺在床下的摩诃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艾安抓在了手里,手腕一动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斧,直接打穿了埃文刚刚所在的地板,露出了直通一二层的大洞。

    周围的小挂饰和家具什么的随着这震耳yù聋的一击哗啦啦地散落得到处都是,埃文吓得脸sè煞白,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蓄力的?!难道说,她的**力量就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这只是个女孩子啊!

    “怎……怎么了?……”艾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本能的保护措施。她伸手揉了揉自己漂亮的大眼睛,身边的雪沫也从她的胳膊里钻了出来,带着粉红sè星星睡帽的她看上去特别可爱。

    “诶?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额?”

    艾安终于看清楚了在门外的灯光下站在门口处穿着睡衣尤为清楚的埃文。

    “天啊。”艾安小声捂住嘴。

    “谁啊……姐姐睡觉啦!”

    “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纷飞的雪花瞬间将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染上了一层白霜,锋利的冰片在摩诃的斧刃上疯狂地凝聚,随即在艾安的惊怒声中被高高举起,穿着睡衣的她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前移一米,拼尽全力地把自己手中的摩诃狠狠地向着吓得呆住了的埃文头顶砍去。

    战神的倾力一击声势何如,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够说出一二。就在斗气立场展开的那一霎那,整间卧室的一切名贵装潢就已经成为了四散的碎片,和旁边客厅的隔墙也碎裂成了一堆布满白霜的砖块。白炽的冰之光芒刺得谁都睁不开眼睛,埃文只能下意识地完全爆发出自己的全部活xìng魔法元素,在自己头顶张开了一个小却坚硬的护罩。刚刚明白过来发生什么的护卫们也冲了进来试图用自己的武器顶住艾安的巨斧。

    “啊!——”

    试图挡住艾安武器的护卫们手中的长枪毫无疑问地化为了碎片,本人也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埃文被巨力压得跪了下去,膝盖直接压碎了他脚下的地板,给承重的钢筋水泥板带来了蛛网一般的裂缝。

    不过他的拼命换来的结局就是自己没有被均匀地分成被冷冻的两片。

    艾安羞怒地挥出这一斧后丢掉了摩诃,仅仅地抓着自己睡衣的衣领,侧着身子大声问道:“你!——你说,你究竟向来干什么!还是,”她惊恐地抓着自己的脸,“还是你已经——啊啊啊啊啊!!不活了!!沫沫!!——”

    “姐姐!冷死了!”布满冰霜的化为废墟的卧室中,雪沫头发上沾满着木屑和冰块,抓着被子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大声冲着艾安抱怨道,“他一个小孩子能够什么能耐啊!”

    艾安没有理这些,倒退着回去一把搂住了雪沫,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说道:

    “小雪小雪,我脸上……有没有,有没有吻痕之类的东西?”

    “没有啊。”雪沫眨着眼睛说道。

    “啊,你也没有,真是太好了——扣子没有被解开,你的也是……这个大变态——你连小孩子都想下手啊!!变!——态!!——”艾安冲着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埃文大吼道,自己的表情都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艾安姐姐,以人类的这个年龄,埃文还没有什么能力吧。”雪沫裹着被子哼着歌凑到艾安身边说道,“你还是问问他为什么来我们这里吧。”

    “这还用问!”艾安颤抖地指着他说。

    埃文yù哭无泪地半跪在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米乐也跟着一大波护卫涌到了卧室门外,看着主人颓废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怎么了?”

    “咳咳!”埃文说服自己要勇敢,于是他抬起了头,“真是抱歉,自己太急躁了,本应该在天亮——”

    “啊!这种话你都能过说得那样冠冕堂皇!雪沫,咱们赶紧逃吧!”

    “你们两个呀……”摩诃坐在斧刃上无奈地叹气,根本没有做出说服的打算,看着埃文这幅样子,他就更不想那样做了。

    “我想知道!”埃文弹了弹身上的灰,一咬牙站了起来,艾安抱着雪沫向后一缩,“瑟米雷娅小姐,你今天晚上离开过这间卧室吗?”

    雪沫摇摇头,艾安紧张地望着埃文。

    “你难道没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雪沫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在嘴唇仰头想着,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梦见自己吃蛋糕了……是那种有巧克力夹心,上面有好多好多草莓的蛋糕……”

    埃文长叹了一口气扶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扭头冲着正打算问他发生了事情的米乐摇摇头。

    “喂,你们这样就走了啊!”艾安瞪着自己的眼睛,“你这可是犯罪诶!!”

    “房间不用你们赔了……这够好了吧……”埃文垂头丧气地说道。

    “梦里还有一定让雪沫很不高兴,就是吃蛋糕的时候,总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对了!!”

    雪沫突然大叫一声,叫住了埃文。魔族女孩蹦蹦跳跳地挣脱开了艾安的胳膊,抬起头盯着埃文的眼睛。

    “和你的眼睛一样哟,湛蓝湛蓝的。很漂亮的说,不过一直盯着我,瑟米雷娅还是感觉有点可怕。”

    埃文被这一重击迎面击中,他在用天真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雪沫的黄晶sè眼眸中看到了一对明亮的蓝sè光点。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蓝sè,但绝不可能这样明亮。

    半张开嘴,他只能够发出无意义的“喀拉喀拉”的声音。旋即,他疯了一般冲击了四分五裂的卫生间,抓起了一块破碎的镜子,抹去了上面的灰。

    那是他自己,是有着眉毛中几颗雀斑的自己,但是那双湛蓝明亮如同蓝钻石一样夺目明丽的眼睛,却再不是记忆中那双灰蓝sè充满活力的眼睛。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手中锋利的镜子碎片把这双不是自己的眼睛挖出去,那样的话,刚刚经历的就是一场真正的梦。

    “主人!——住手!!——”

    灵魂契约间,可以轻微地感受到相互间心意的玛瑙龙米乐顿时狂呼一声,背后双翼一展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劈手夺去了埃文手中的碎片。

    “主人?……”

    埃文身子一软倒在了米乐的怀里,从此以后,埃文再也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更不敢出现在任何有镜子的房间,甚至连带着磨光面的物件也有着偏执的恐惧。这样的恐惧,直至他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之前。

    ;

    ;

    东度林海之渊,浸没着《死海文书》的死之界洋面之上,被钉在曾经钉过莉莉丝的十字架上的弗里德·莫迪斯特绝无生机的躯壳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低垂的头颅下,紧闭的双眼似乎微微开阖,渗出了一点泛着蓝光的血之泪。溅散的血花旋即消失在亘古不变的死海空气中,同时,承受了原罪折磨五百年的身躯无声无息地燃起了金sè的火焰。火星在他**枯瘦的身躯周围旋舞,带着令人热泪盈眶的感动与欣喜,终而彻底化为炽烈的生命烈焰,向着枯黄sè的天空怒放,如同在死之界内点燃起了一株象征着绝对生命的冬青。

    弗里德留给世界最后痕迹的躯壳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随着星星点点的生命之火,回到了世界树永恒温暖平静的怀抱。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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