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申包胥自谪贬申城,有文种、范蠡相伴,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只是偶尔想起朝中大事,不免有些忧虑。这日闲下无事,正在府上闷坐,却有范蠡、文种到来。申包胥见了,一脸笑意,道:“我正想着二位,二位却不请自到,今日,我们可要好好乐一乐。”
“大人,可有什么好乐子?”
文种欠身问道。
申包胥听文种一问,倒怔住了,是啊,有什么好乐子呢?申包胥平日里并不喜玩耍,虽说来申城已有时日,但因公务繁忙,却还没去哪儿玩过,此时见问,只好望着范蠡。范蠡道:“这城里头也呆腻了,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转一转,也好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可有什么好地方?”
“在下有一个去处,不知大人是否愿去?”
“远吗,在哪里?”
“其实也不很远,也就是我们申城边界上的一个小村子名叫钟离,与吴国的一个小村卑梁隔河相望,那里有一大片桑林,两个村子就掩映在桑林之中。村子里的人都以养蚕为生,每到这个季节,村里的少男少女们便都提篮携筐,爬到树上去采摘桑叶;男人们都驾船下河捕鱼;老太太们在家逗着孙子,拿鲜嫩的桑叶喂蚕。那蚕宝宝一天天看长,倒是有意思得很呢。大人来申多时,只怕还没体验过养蚕的乐趣,我们且去那里住上两日,观风问俗,也好长长见识,如何?”
申包胥见说,很是赞成,只是有些犹豫,道:“倘若我们三人都去了,这城里万一有什么事,谁来料理呢?”
文种见申包胥有心要去,想了想道:“那个地方小弟去过几次了,大人和范兄同去,小弟留在城中照看,可好?”
申包胥点了点头,道:“那就委屈兄弟了,你且到衙门理事,我们去去就回。”
申包胥和范蠡也不带随从,二人骑了马就向钟离奔去,不一日便到。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后面是山,前面是河,村前村后,满是桑树。申包胥进村之时,已是黄昏,恰碰着一对对红男绿女们采桑归家。申包胥见她们提着篮,挑着担,一路说笑而还,便把那旅途疲劳全忘却了,对范蠡说道:“你看她们是多么地快活啊,这田园生活,恐怕要让人多活二十年呢。”
范蠡道:“这里的日出,那才叫美呢,明天早上你要是看了,包管惊喜不已。”
“那你快去找个人家,我们住下,明日且看看你说的这一美景。”
范蠡原本和当地里长熟识,二人直奔里长家中。这位里长名叫钟欣,见两位官长到来,自觉蓬荜生辉,摆酒接风已毕,安顿歇息。第二日天刚蒙亮,申包胥梳洗已毕,见范蠡还未起床,便独自一人来到村旁小河边,看那一轮红日出山。
申包胥望着那一轮红日在淡淡的朝霞中喷薄出岫,冉冉升起,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对岸传来呼救声。申包胥忙赶了过去,却见一个小丫环站在岸上哭叫,申包胥忙问道:“姑娘,怎么回事?”
“我家小姐在河边看日出,谁想从林中爬出一条蛇来,将我家小姐吓着,小姐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在了一块石头上,这块石头原来已是松动了,小姐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掉到河里去了。”
申包胥听说,来不及脱衣,慌忙跳下河去,看看前面有一个黑点在晃动,忙游了去,一把抓住,举过头顶,向岸边淌来。小丫环上前帮忙将小姐拉扯上岸,申包胥见小姐鼓着肚子,昏迷不醒,心想小姐必定是喝了很多水,若是想活命,首先得把肚中的水排出才行,说不定还要做人工呼吸,可是男女有别,又怎么能行呢?如果不这样做,小姐命在旦夕,这可怎么办呢?申包胥想了想,还是先救人要紧,于是将小姐倒提,让她吐出肚中积水,然后将她仰面放置,嘴对嘴做了半个时辰的人工呼吸,只见小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过了一会,小姐睁开眼睛,叫了一声“霁儿”,那小丫环忙蹲下扶起小姐,见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男,便问霁儿道:
“刚才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是的,刚才要不是这位公子相救,小姐还不知……”
小姐听了,移步上前,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终身不忘公子恩德,请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就要跪拜,申包胥连忙摇手道:“不必客气,小姐遇险,在下碰见,当然要出手相救,这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就要离去。
只见小姐使了一个眼色,霁儿道:“公子留步,我家小姐还有话问呢。”
申包胥只好站住,小姐道:“不知公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日后相见,小女子也好报答。”
“在下申包胥,因来钟离村访友,故有此遇,但不知小姐芳名,还请相告。”
小姐看着申包胥,见他文质彬彬,谈吐不凡,便知不是等闲之辈,顿生爱慕之心,道:“小女子乃村姑胜玉,蒙公子舍命相救,无有报答,还请公子移步到村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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