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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呼唤(中篇小说) 遥远的呼唤(中篇小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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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仑】遥远的呼唤(中篇小说)

    一

    听说建林出事了正是春节前过小年那天,我已与单位请好了假准备启程回东北过春节,这一消息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接到小慧的电话于当天下午便飞回了沈阳,只在电话里和单位打了个招呼,因此还受到了社长极其严厉的批评。但无论怎样我都会这样去做,哪怕是丢掉饭碗,因为建林对于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他进了检察院,我必须倾其所有来帮助他摆脱困境,当然最好能把它捞出来。请别误会,建林所犯的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是他的同党或同谋,只是因为我们的特殊关系,所以我把他的事情看做自己的事情。

    我和建林是小学到中学的同学,他的特殊家境成就了建林和我,还有东革与小慧我们四人深厚的友谊,而它的起因竟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小事。我们上小学时还是文革时期,根本没有正规上过文化课,因为没有教材,每天的功课是照本宣科地朗读和背诵“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在校和校外活动是参加政治性极强批斗会和上街游行。可能是社会极不稳定,治安状况很差,学校为我们编排了学习小组,说是学习实质上是怕自由散漫出问题。我们四人和另外的两位同学被安排在同一学习小组,学习地点就是地处城乡交界的建林家。建林的父母是农民,因住得离我们学校相对比较近,所以他才到我们学校上学。

    还记得第一次去建林家参加学习小组活动的情景,那天老师要去参加市里的政治活动,安排我们按每天的上学时间参加学习小组活动,作为学习小组长的我,自己觉得责任重大,所以第一个来到了建林家。他家住在一条乡间公路旁,三间砖瓦房,那个时候大家住的都很差,尤其是城里人,第一次见大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房前屋后还有园子,真的使我大开眼界。前来迎接我的建林带着我围着房子转悠,看看猪圈、鸡窝和院子里种的瓜果及蔬菜,当我们由房前走过时,东屋里传出一位女人的声音,建林,是谁来了?

    妈,是我同学石文。

    婶儿,是我呀,我叫石文。为显得礼貌我在还没有见到人时便大声打着招呼。

    建林领我进了房子,三间房中间是灶房,两边是两间住人的房间,灶间极其整洁,家什物件虽不多,但摆放的有条有理,可以看出女主人一定干净利落。我们撩开白门帘走进了东屋,在他母亲亲切的邀请声中站在了屋中央,快过来,让婶儿好好看看。

    婶儿您好,我是石文。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庞,我先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我抬起头来把目光停留在有着自己母亲般甜美嗓音婶儿的脸上时,我一下子怔住了,建林的母亲是一位双目失明的盲人,婶儿,婶儿……,眼前的情景使我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哈哈,有些失望了吧,我是个瞎子,很高兴你能到我们家里来玩,我这瞎老婆子不会妨碍你们的,过来让婶儿看看。她大声地笑着,清楚而且语速很快地对我说道。我抬眼望了一下,她三十刚刚出头,人长得也很标致漂亮,尤其是白皙的皮肤根本不像农民。这时建林搀扶着母亲向我走来,我忙向前跨了一大步,婶儿,我又亲切地叫了一声。这时,她用手摸着我的头,摩挲我的脸颊,她的手所到之处我感觉到了温柔,这一刻我感觉是母亲在欣赏自己的儿子,嘴里还不停的地赞道,这孩子长得好看,眉清目秀,身体也结实,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听到她的夸奖,心里油然地升起一种自豪,而这种自豪伴我度过了大半生。

    说话间东革和小惠也到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其他两位同学没有来,不单单是这一天,他们压根就没有来过,于是六个人的学习小组改成了四个人。一看多数的人已经到了,我这位小组长有些迫不及待了,开始向老师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你还别说,他们三人包括婶儿在内听得津津有味,我自己感觉讲的有理有据绝对服众,要不然他们三人,不,是四人怎么会不时地给我鼓掌,这也练就了我的演讲能力,到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我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中学教师,严格的家庭教育使得我比同龄的孩子懂得要多,虽说只有小学二年级,又赶上有课不能上的年代,但我能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故事,讲的大多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隋唐演义》、《聊斋志异》的片段,有时干脆耍个小聪明编上一段,照样会获得赞许。所以这一学习小组就成为了我的第一讲堂,他们成为我的最初受众。

    后来听建林介绍他们家是极苦的,还是他没有满月时,月子里的母亲不知得了什么病,因家里穷没能及时医治,导致她双目失明。同时也丧失了参加劳动的能力,一直赋闲在家里,靠建林的爸爸在生产队出工养活一家人,后来母亲又生了两个弟弟,一家五口艰难地维系着。建林六岁那年横祸又降临在一家人的头上,建林的爸爸在修水库时因排哑炮被炸死了,丢下双目失明的母亲带着最大六岁、四岁、两岁的三个儿子,艰难地过日子。因为建林的爸爸属于公亡,生产队为他们家盖了三间瓦房,每年按最高标准分给他们粮食,和供应足够用度的柴草,可以说吃饭不愁,只是家里没有劳力日子过得艰难,这也促使建林很小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我们的学习小组就是在建林的爸爸死后两年成立的,所以我们见证了建林的成长,就从那时起他稚嫩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过早地撑门立户成了一家之主,这一切也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我们三人,我自己较强的动手能力就是那时同建林学的。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学习小组无疑就是兴趣小组,在知识遭到禁锢的年代,过早地接触许多新事物,填补了幼年时强烈的求知欲望,积攒了成就事业的的能力和力量。另外令我终生难忘的是在学习小组里我认识了一位伟大的母亲,年幼时我认为作为教师的母亲足够伟大,当我认识了建林的母亲后,我才知道伟大的母亲绝不只是自己妈妈一种类型,婶儿就是这样一种女性,她用坚韧和聪慧诠释了另一种伟大的母亲和厚重的母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会相信,婶儿能做自家院子里的任何事情,包括烧火做饭,喂鸡养猪,种地除草,她甚至能在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缝衣补袜,那针线活谁见了谁夸,没人相信是一盲人所为;厨房里她的手把更加利落,听一听就知干锅了没有,闻一闻就只饭菜熟没熟,用手在灶坑前试一试就知火大火小;更令人叫绝的是她在自家的院子里用健步如飞来形容绝不为过,不会碰到任何东西,或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如果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我们三位外人每次见了都会啧啧称奇。我们四人的友谊这样深厚,学习小组坚持的时间如此之长久,与婶儿的开朗大度乐观向上有直接关系。我们的学习小组坚持了八年,当倡导开办学习小组的老师不知调到哪里去了的时候,当学校已经忘记了曾经开展过这项活动的时候,我们的学习小组还在坚持。

    现在我该介绍一下我儿时的这几位伙伴了,首先说建林,他本姓余,同学们只是喊他建林,连老师上课点名时都这样叫,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忘了班上的余姓了。建林长得像他爸爸,古铜色的皮肤,由里向外透着健壮与健康,外加那极男人棱角分明的国字型脸,比同龄人高出一头的个子,给人一种诚实可以信赖的感觉,事实证明这样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只是平时里话语比较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多数时间是听客,特别是和我单独在一起,我说上十句话他也说不上一句,但有一点,我的话他是极听的,他告诉我是婶儿这样要求他的。

    再说洪东革,父亲是工厂里的一个小头目,深谙这个层面的人际交往与处世哲学,文革一开始他便把自己和七个儿女的名字都改了,自己叫洪捍东,儿女们则一律叫东什么,东革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有了一个这样的名字,有趣的是到后来叫起来,更增添了对过去回忆感官记忆。东革长得像个女孩,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令很多姑娘羡慕不已,由于在家里是老小,所以还真有些像大家闺秀一样,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东革的话也不多,只是比建林略强,但他善动心机,是属于那种聪明写在脑门上的那一种,所以他常常会和建林闹些小矛盾,起因多是东哥算计人家。不知什么原因,东革与我的关系也非常好,从来不和我动心眼,这事情我至今不知缘由,当然我也从来不去问,只是珍惜同学朋友间的这份情谊。

    至于我们其中唯一的女性徐晓慧,我个人认为是那种极普通的女孩子,长的没有什么特点,也就是说是放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的那种女孩,不白不黑稍有些发黄的皮肤,还有那张很平面的脸,自打一见面就没给我留下足以征服我的印象,所以有的时候会忘记她长得什么模样,直到见面时才想起,过后又会忘掉。小慧父母生养了八个孩子,前七个都是女孩,她正好是老七,它下面父母生了一个弟弟,她也就成了多余的人,所以一个女孩子才能整天和我们泡在一起。小慧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尤其喜欢帮助别人,因此具备了中国妇女所具备的一切美德,这一点深得建林母亲的喜爱,所以才有了以后的故事。说道我和小惠的关系,我感觉虽说我们同年,但就好像是兄妹,后来我问过她,她也是同样的感受。

    说到我自己我自定义为是一名书生,不单单因为我父母是教师,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从小喜欢读书,并按书里的人和哲理去处理事情,才使我走上了同他们三人不同的道路,也是我在这四人的小圈子里受人尊重的原因。关于我的面貌和脾气秉性,还是让他们几个人说吧,要不有老王卖瓜之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为人大度,心胸开阔,这一点和有些读书人有些不同。

    就在我们学习小组成立一个月左右,我应他们几个的要求讲了一个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听得他们三人如痴如醉,当时红色恐怖,一切文学作品包括一些连环画都成了封资修和牛鬼蛇神的毒草,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就是口述也要偷偷的,不然会惹来麻烦。我是看家里的一些书记住了主要段子,讲给他们听的。第二天,东革和建立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要去结拜,那时我们还小,并不懂结拜的真正含义,我拗不过他们只得同他们一起来到建林家房后,在一块大石头上摆上了祭台,没有香就找来几根木棍涂上些油后点燃,没有上贡的贡品,就在院子里择些秋天落架的茄子和西红柿及山梨及山里红之类,三人齐刷刷地跪倒,他们俩喊小慧一起来,羞得她红了脸,说是像拜天地。于是我们三人嘴里只是默念着——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一连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就算结拜成了兄弟,我们仨本同年,按月份排我行大,东革次之,建林最小,于是大家大哥、二哥与二弟、三弟地叫了一通,结拜仪式就算结束了,当我们回到房里,婶儿和小慧还嘻嘻地笑我们,但那时真的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好玩。

    我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在沈阳桃仙机场,当我走出接站口时,东革、小慧与建林的两位弟弟一同来机场接我,我们快步走向停车场,钻进了面包车里,车飞一样地驶向建林的家。当二弟打开门请我先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是石文来了吧,婶儿想死你了。我走上前去紧紧拥抱她老人家,婶儿,你好吗?好,好,好!你看我的身体有多硬朗。石文呐你好吗?她像初次见面一样,用她那有些苍老的双手摸着我的头,摩挲着我的脸颊,她的手所到之处依然那样温柔。五年前我在工作地买了一处房子,把父亲接过去住,所以整整五年了没有回来过,但他老人家依然可以根据我的脚步声判断出我回来了,就如同母亲熟悉自己的儿子一样。大家坐定后只是没有话语,我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大家在瞒着老人家,于是找些无关紧要的话同老人家攀谈,她还是那样反应敏捷,说话语速极快,如果单从声音上判断,很难想象她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更何况是经历如此坎坷一生的老者,望着她想到建林,我感到我的心里在流泪,我故作轻松,同老人家拉着家常。但心里却在想如何面对老人家的询问,眼前的情景分明在告诉我,大家在等着我拿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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