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木突然从下面的泪洞里钻出来,直言不讳地:“官大一级压死人,已经征收了的地还能领第二次补偿?换了别人,还有这种好处么?”
肖仕贵尴尬地:“栋木兄弟,还是那副老骚模样,顽性不改!”
栋木直眉瞪眼:“肖镇长这回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引水渠道的边上确实有我一块被征收的地,明天我就去种几棵蔬菜,回头跟你讨点青苗费补偿!”
“栋木,你这个老骚公!”阿义女人跳起来骂。“土方下泻,莫不是你这个缺得的石料队长偷工减料,把公家的钱省下来塞进私人腰包,弄垮了堤坝。你,你不得好死呀!你,瞧你家里那个摆着的药罐子,那老天爷的报应!”
柏榛愤愤不平地:“阿义婶子,有话好好说,别骂人嘛!栀子婶子多好的一个人,她又没得罪你!”
肖仕贵板起了面孔,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儿的用地早已征收,你们谁都没有土地使用权,当然也没有青苗补偿了。栋木呀,你是村里的小组长,怎么还明知故犯,惟恐天下不乱吗?”
“那你给我个说法,肖镇长,为什么她就有特权?”
阿义女人否斜脑地问:“我编有特权又怎样?你有本事也让儿子去县里当个官嘛。
肖仕贵仍然铁青着脸:“阿义嫂子,说话要注意点影响。当官也是为老百姓们办事的,可不是哪家的私有财产,哪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阿义女人都拿了肖仕贵的官腔官调当戏言,她不理会地站在了菜地里,两手插在腰间盛气凌人地说:“不赔偿青苗费,哪个敢动,老娘一棵萝卜我就戳断他的手脚。”
看热闹的乡亲、民工开始议论纷纷。栋木忍无可忍地冲过去,一把将阿义女人拖开,顺手拔出了好几个萝卜。“老骚公摸我摸我呀。”阿义女人坐在地上说,却有一线一线的口水流出嘴角,又拍着胸脯左顾右盼,似乎告诉着旁人就是那里被摸了。
栋木鄙视地:“你那一身肥肉有什么好摸的?摸你不如摸猪!”周围的人都掩嘴吃吃地笑。肖仕贵瞧瞧栋木又望望阿义女人,抱头鼠窜般欲逃。栋木一把拉住他问:“肖镇长,我们的工资呢,什么时候给啊?要过年了,你给点钱让大家办年货嘛!”肖仕贵色厉内茌,给栋木的手甩开:
“栋木,你是带头闹事不成?”
“我可不敢!我只是想讨自己的辛苦钱。”
肖仕贵马上换了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你们要钱,应该找刘乐民要去,他是镇里一把手啊!我不是有钱的财神菩萨,也不是有权的政要人物,纯粹是个跑腿的人,你们大家要理解我的苦衷啊!”
一番话说得栋木和大伙无言以对,默默地去做自己本份的事了。
“起来吧,阿义婶子。水渠未能如期竣工,我明年可能被降职调离。你的事情刘乐民会管的。”肖仕贵表面带有深深的自责,心里却暗自得意地想,引水渠这副烂摊子就交给刘乐民收拾吧,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也许他还会给李彦在累上呢。想到李彦,肖仕贵想起了刚才乔乐冒提出来水渠改换路线的建议,他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值得反映给李彦,算是给自己这一年的下乡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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