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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之野:数风流人物 64 开张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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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大好睛天里,大伙一面挤些时间忙着春耕种阳春,一面帮助木槿砌屋子。一个月后,屋子砌成了。小泥屋圆垛那天,木槿特地办了两桌丰盛的酒席,好好地招待了师傅和小工一顿。“全福寿——四季财!”“全福寿——兄弟好!”大家划拳猜令,兴致盎然。木槿端上一碗猪蹄郑重其事地说:“各位叔伯兄弟原谅木槿扫大家的兴头,请问一下,店子取什么名字好呀?

    柏榛想了想说:“就叫木槿商店。”木槿略一沉思,说:“有道理,干脆,将我的姓也加上,叫柳木槿商店吧!”

    不知是酒精刺激,还是感动于新鲜事物,大家都显得亢奋地叫着好。栋木用别样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柏榛,当是刮目相看吧,为了给店子起个好名字,他和梅子查《字典》翻《辞海》,最后挖空心思地起了“鸿运”、“福来”等几十个大吉大利的名字,可是总觉得不贴切,一一给否决了。真没想到,倒让柏榛想到了一个既有新意又符合实情的好名字。如果说他梁栋木是识字不多的大老粗,输给眼前这个高中毕业生是必然之事,那么同样高中毕业而且有点诗性文墨的梅子也比不过柏榛,他有点想不通了,难道真的如妻子说的他把自己人抬得太高了?为了表示一种歉意,栋木举着杯子,不停地劝柏榛多喝酒,也劝着大家放开肚量豪饮,那天篱笆院子里划拳猜令及碰杯的声音,从傍晚响到了深夜。

    莲花坳小站千百年来终于有了一户人家。仅有一间大房子,土坯墙、树皮壳层顶。房前搭了茅棚,给路人歇脚、躲雨或者乘凉。屋后短篱笆笆围成一个坪地,坪地里有几只鸡觅食。大房子的中间拉上布帘间隔成前后两间,后间是卧室,前间的东窗下摆了一张人形木制货架,货架充盈,琳琅满目的。阳光下,“柳木槿商店”红字木招牌闪闪发光,这块挂在门楣上的招牌特地请镇上人制作的,花了50块钱哩。

    一阵鞭炮声响起,在众乡亲一声声开张大吉的祝福声中,“柳木槿商店”正式开业。香榛提着一包盐走了,大毛婆娘拎着一瓶醋走了。水秀要了一块香皂和一方手帕,说:“木槿,往后进些香水回来,女人身上要香哩。”她的眉毛和嘴巴描过,黑的更黑,红的更红了。

    “水秀姐,你做女人好有讲究,难怪满根哥对你死心塌地的!”木槿找钱给她,看着她的嘴巴和眉毛说。

    “女人要有女人味,随随便便不修边幅,像个男人婆,男人当然不喜欢。”水秀轻声问:“木槿,你和多子究竟怎么了?结婚都三年了,还不要孩子?世上的钱是挣不完的。”

    “其实我们一直想要,可就是怀不上。”木槿的脸突地红了:“多子硬说我做那事不懂技巧,我总是不明白,夫妻之事都有些什么技工啊?”

    水秀神秘一笑:“我猜,多子是要你身上多些骚味,木槿,往后你要打扮得风骚些!”一个又一个顾客来了,她见木槿忙于招呼他们,便婀娜地走了。

    木槿不够风骚,但并不失美丽。她的麻花鬓剪成齐耳短发,右鬓角别一只蓝蝴蝶发夹,显得特别精神。匀称的身子,挺拔的胸部,亭亭玉立。她用麻利的双手递烟、拿酒、包糖果、收钱找钱,和熟悉的不熟悉的顾客含笑着,黑里透红的瓜子脸像花朵开在春风里,吸了不少过路行人的目光,尤其是成熟异性的目光。于是某日,保养得白白胖胖像个大冬瓜的阿义女人,早饭后走来了。头梳得溜光光的,脸扑得粉嘟嘟的,好象个没做过阳春活的女人,穿一件新花灯芯绒对襟衫子,在路口走来走去,拿眼角睃着木槿,然后臭嘴烘烘地贴着人家的耳边,红着眼说:“一个女人,晚上住在鬼崽岭上真不怕?莫非是荒山野岭上的黑店……”话没说完人家总是厌恶地推开她,抢白一句:“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后来,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了。遭受了几个人的冷眼,阿义女人冷笑着走进店子里,买了一只和木槿头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蓝蝴蝶发夹,也别在了右鬓发际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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