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就是《水浒传》里所说的东昌府,没羽箭张清效忠朝廷时连伤十五员梁山好汉的地方。她宛如镶嵌在鲁西北的一颗明珠。这里不但有风景秀丽的东昌湖,还是著名的鱼米之乡。这里的物价低廉,气候宜人,特别适合低收入人群生存。所以,很多传销分子都趋之若鹜。林自成他们离开老谭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这时是大多数传销团伙串寝的时间,大街小巷的行人约有三分之一是传销分子,其中不乏这个团伙里的人。传销团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和带有新朋友的人主动打招呼①。所以,他们见到小红他们的时候仿佛是陌生人,没有任何表情。可每当遇到那些人的时候,小红就根据是否需要,暗中适当向林自成做介绍。
“你看前面!”小红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林自成莫名其妙的话。林自成抬头望去,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便问道:“你让我看什么?”小红轻声说:“你看到前面路灯下面的那两个女的了吗?”
林自成这才看见,前面不远的路灯下有两名妇女迎面走来。其中那个年记稍大一点的能有40来岁,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显得很吃力。那位稍微年轻一点的体态臃肿,步履蹒跚。她们从小红身边经过时,那瘸腿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很难察觉出来的笑容;而另一张胖得像肿胀了似的圆脸,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们过去后,小红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走远了才说:“你看见刚才过去那两个女的了吗?——那个长得挺胖的就是姚珊的媳妇张兰,那个腿脚有毛病的叫黄连花,也是姚珊家的,她就是张利他妈。——人家残疾人都能干这的行业!”言外之意是:你又不缺胳膊又不少腿的,有什么干不了的?
林自成想:“你随便愚弄吧,反正我是不会干。姚珊和老谭说的全是一些骗人的鬼话,特别是老谭说得那些话更经不起推敲。聊城的确有许多做传销的,市政府也知道,这是事实。但政府不可能有能力把他们彻底铲除——政府如果有那个能力,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犯罪分子了。说不接触国家的四大禁止行业就不犯法更是无稽之谈,如果那样的话,杀人犯也应该不犯法。说的是向国家交税,可又拿不出任何凭据来,谁能相信!国家倒是没有出台‘毒品法’,但是《刑法》里有明文规定,贩毒是犯法的,抓到了要枪毙。既然不想入伙,也犯不上与他辩论。”他想到这,就不接言,只是跟着他们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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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推荐人向新朋友隐瞒自己做传销这一事实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有时候,接到新朋友的时候就会告诉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做的是传销,只是说做网络营销);有时候,即使到新朋友考察完也不会告诉他。所以,任何人不能和带新朋友的人主动打招呼,以免被新朋友看出破绽。这么做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防止新朋友发现带朋友的走到哪里都有熟人,担心自己被人家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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