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有个女同事来杜小诺的宿舍取放在这儿的药——她亲戚染上了肺结核，每次都托她在防疫站拿药——正好看到这场热闹。因为不知道年轻人是真吵架还是闹着玩，也不好上前劝阻，只是远远隔着门叫一声：“小诺，药先放到你这儿，明天我再来取。”就离开了。
杜小诺也隔着门应一声，心下又是气恼又是忐忑，怎么自己一扮野蛮，准不缺乏观众呢。刘勇倒是很礼貌地问候杜小诺的这位同事，女同事笑笑地望望他：“女孩子，多哄着点就好了。”刘勇心中也暗暗叫苦：“大姐，要是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杜小诺简直是只乖戾的猫咪啊，看着容易摆平，我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就伸出利爪了。”
刘勇恹恹离开后，杜小诺也没吃好晚饭。天气闷热，她洗洗澡就上床了。杜小诺闭了灯，黑漆漆的夜色里，更显闷气。杜小诺翻来覆去很久，才在假寐中进入梦乡。可能是情绪不好，梦也是连七八糟的。
半夜里，杜小诺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侧耳听听，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杜小诺拉过被丢在脚边的毛巾被，裹住身子，探头向外望望。月亮斜斜地射进几缕淡淡的光，朦胧而静谧。看来，夜已经很深了。
忽然，一个人影猛地撞开本不结实的宿舍旧木门，扑了进来。杜小诺本能地闪到床脚，想放声尖叫呼救。来人身材不高，身手却很快。他飞跨过来，抢在杜小诺出声之前，用手掌牢牢捂住杜小诺的嘴巴，并把一把刀横在她颈间，压低声音道：“出声你就没命了。”
杜小诺初始挣扎不止，她越挣扎，来人掐住她脖子的手就越用力。慢慢的，杜小诺的四肢越来越乏力，意识都慢慢模糊起来。来人恐吓道：“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你要是呼救，我就让你好看。”杜小诺吃力地点点头。
来人放开手，但刀子还架在杜小诺脖子上：“别紧张，我就是想跟你玩玩嘛。”说着，把身子贴过来。杜小诺一惊之下，猛烈地咳嗽起来。因为不能弯下身子，竟然在剧烈的咳嗽中咬到了舌尖，微弱的光亮中，一抹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胸前。
来人看到血也是一惊，身子往后缩了缩。杜小诺感觉这人身材瘦小，听口音是南方人，猛然想到同事们说过的话：最近小镇附近很多小煤矿被关闭，大部分来这里打工的南方人也失业了，因为没有收入，这些人在小镇上做了不少案子。
杜小诺深呼吸一下，对那人凑近笑笑：“玩玩就玩玩，不过，我咳嗽得这么厉害，得先吃点药。”说着，用毛巾被裹严身子，咳嗽着走到桌边，打开台灯。女同事放在这儿的药就在手边，杜小诺拿出一瓶，因为手抖个不停，半天都没打开盖子。
来人怕被杜小诺看见面目，就架着刀子绕到杜小诺身后。药瓶上大大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他也有点慌了：“你有肺结核，怎么不早说！”说着，粗暴地用脚把杜小诺踏到地上，自己把抽屉一个个打开搜罗起来。
杜小诺平日就把钱包放在抽屉里的，但钱包里钱不多，只有一百多点。那人背着杜小诺抽出看看，很不满意。接着翻腾了一阵子，也没什么收获，反身用刀子逼问杜小诺。杜小诺拿出手表和桌面上一个花瓶里的一些零用钱：“就这些了，我们也开不起工资的，你知道。”
来人不太相信，上下打量杜小诺一番：“看你好像什么也没穿吧，别让我逼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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