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梅知道卢少川看到自己坐上井田的车,再加上之前的高跟鞋事件,前后一联系,是男人都会往歪处想,马丽梅却不敢肯定卢少川会这样想。他从不随意揣测别人,不在背后嚼舌根,他是个很有口德的男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么多年来,马丽梅没有从卢少川嘴里听到一句关于他人的流言蜚语。
马丽梅之所以觉得卢少川不会想歪,关键因素还在于她一直认为卢少川不懂得欣赏她,因为6年的婚姻生活中,马丽梅从未从卢少川的嘴里得到过任何直接的赞美。
有一次,马丽梅对卢少川说:“求求你表扬我。”
卢少川说:“两口子过日子有必要搞成劳模表彰会吗?”
马丽梅还曾经半开玩笑地问:“你怕不怕我你戴个绿帽子?”
卢少川说:“我从来不去臆想这些子虚乌有的假设。”
马丽梅记得自己当时很失望,自己刚刚20多岁,难道就已经让丈夫这么放心了?自己长得就这么安全吗?当时还想到自己的同事王君琦,她被身在外地的男人用遥控器看得死死的,几乎不认识办公室之外的人,只要是异性,一概低头不语装聋做哑,大家都觉得她没有自由,王君琦却很满意地小声地告诉马丽梅,她老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乎她觉得她漂亮怕失去她,王君琦说她很享受丈夫的这种暴力的温柔。
一席话听得大家眼前发黑,马丽梅当时还想,这王君琦的丈夫真够军阀做派的,怎么不干脆把王君琦打扮成阿拉伯妇女?——穿上到脚后跟的黑裙子,戴上黑面纱黑手套,戴上头巾,别说男人,恐怕真主阿拉都搞不清她鼻子眼睛在哪里。要不干脆别上班,天天在家里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管保三贞九烈贤良淑德,马丽梅觉得王君琦越活越后退,思想保守得过火。
现在再回想起来,马丽梅却对王君琦有了几分嫉妒,身为女人,连丈夫都发现不了你的美,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
鉴于对卢少川的深刻认识,马丽梅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料想丈夫也不会在意,她根本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中国男人长久以来难以克服的“绿帽子”情结,就算卢少川这样儒雅的男人也莫可幸免。
他照旧突然回来。马丽梅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突袭,打开门发现卢少川在屋里坐着,不以为然,毫无惊喜,把皮包挂好,换上鞋,才缓缓地走到客厅里。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你要是想让我知道,自然会说的。”
“明天是咱妈的生日,我特意请假回来给她祝寿。”
“哦。”
两口子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太简单了,两包方便面,卢少川的碗里有个荷包蛋,马丽梅不爱吃荷包蛋,在自己的碗里放了几片青菜。
在卢少川印象里,马丽梅很少用方便面来冒充晚饭,她对家庭饮食一向很看重,哪怕不吃,绝不将就。今天比较反常。
“我今天有点累,凑合一下吧。”
马丽梅煮的是红烧牛肉面,卢少川刚吃了半碗就去了卫生间拉肚子。
饭后,马丽梅按照丈夫从前的习惯,给卢少川沏了一杯酽茶,这次卢少川没有喝,马丽梅就皱眉。
其实,卢少川不知道马丽梅刚上完健身课,马丽梅也不知道卢少川刚刚闹过胃病。
马丽梅早早洗好,头上包着干发毛巾,靠在卧室床上看杂志,困意袭来,她扔掉杂志,关了台灯,身子就势往被窝里溜。
一切像卢少川不在家的时候一样。
卢少川在上网,他在论坛上看到一个八卦帖,说的是如何发现配偶网恋的蛛丝马迹,竟然不由自主地打开马丽梅的qq,他知道密码,因为马丽梅把所有的密码都设置成他们俩的生日组合,银行卡、手机卡、电子信箱、游戏账号、会员卡等等,所以卢少川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进入了马丽梅在虚拟世界里的朋友圈。
这是这么多年来,卢少川第一次这么做。
打开聊天记录,发现最早的竟然是昨天,都是些大学同学或者同事发来的,偶尔有几个学生,卢少川不知道,马丽梅刚刚重新装过了电脑系统,把从前的记录统统清洗掉了。
无聊,卢少川只好也去睡觉。半夜里口渴爬起来,端起茶几上的剩茶酒喝了几大口,喝完,还是渴。
客厅里的钟表的时针指在“2”上,分针指在“5”,秒针在卢少川愣神的功夫里转了两圈。
卢少川放下茶杯,习惯性地走向卧室,到门口才想到自己和马丽梅分床睡很久了,又在那儿继续愣神,想推门进去,终于还是进去了。
许是天气有点热了,马丽梅没有拉窗帘,皎皎月华将床上的人体轮廓勾勒得玲珑曼妙,几个流畅弧线的组合。
马丽梅侧着脸,躺在头发的阴影里,一动也不动。
卢少川看了半晌,掀开马丽梅的被子时,手都有点抖,好像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紧张,碰到了马丽梅的肩膀,马丽梅翻过身去,没有醒。
卢少川脱下衣服,在马丽梅身边躺下来,停了一瞬,从背后把妻子紧紧抱住。
“她是我老婆。”卢少川就是这么想的。
马丽梅从梦中惊醒,感到有种坚硬正戳在她的骶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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