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虚荣?”卢少川语气里有无奈和失望。
“什么叫虚荣?我总不能诏告天下吧,号外号外,我老公不行!你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
“我觉得你这样,是一种讽刺。”
“我觉得你很无聊。”
马丽梅翻个白眼,起身下床去喝水。
卢少川追上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自己有病吗?我管自己单位要了,好好放在抽屉里,你要是不动抽屉,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我他妈的不是给你洗床单吗?”
“你闭嘴,少说脏话!床单是我一个人的吗?你洗洗怎么了?”
“你脏事都做得出来,还怕听脏话?”
“你放屁!”
“井田是谁?别当我不知道,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学生家长,你脏心烂肺,就胡说八道吧!”
“你才胡说八道,你说谎,你学生里面没有姓井的,还他妈的井田,小日本的名字……”
“你说谁小日本,你认识人家吗就骂人家?你怎么可以随便诋毁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太可怕了你,太肮脏了你!我学生里没有姓井的?就不许人家舅舅姓井啊?我发现你这人脑子有病,去了肖家镇以后有病了,跟那个狐狸精鲁曼鬼混在一起,都快病死了你!”
马丽梅连珠炮似的,发出狂轰滥炸,卢少川毫不示弱。冲动已经让二人完全疯狂,火力越来越猛。
卢少川是轻机枪,马丽梅是重机枪,从前的两性局部战争中,马丽梅从无败绩,可是今天晚上,马丽梅发现卢少川变厉害了。他的大脑变成了弹药库,不断地寻找她的言语漏洞,加强火力予以打击,再加上强盗逻辑穿凿附会,强词夺理,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诡辩论者。
“为什么我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和我起争执?难道这不可疑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账男人,让你迷失了心性,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居然帮他说话?”
“我一向帮理不帮亲!凭什么你要诋毁我的朋友!我对你的朋友是这样做的吗?”
“哦?原来你们是朋友,怪不得他给你买鞋,他还知道你的鞋码。”
“那你为什么又要买这双36号的鞋?!”马丽梅突然就冲到书房里,把行李包里的鞋子摔在卢少川面前,“还是大红色,一看就是鲁曼那个小妖精的!你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也配说我?你自己清白吗?”
“我只是代买,不是送给她!”
“无缘无故你干吗要帮她买鞋?她是断手断脚还是无父无母?!需要你这样的已婚老男人来献爱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卢少川大吼,“好端端的你干嘛咒人家?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辩三分!为什么同样性质的事情却有双重标准,在你那儿是上级关心下属;到我这儿就是肮脏的男女关系?!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我还不怕告诉你,我就是给你戴绿帽子了,我跟大肚子的老男人睡觉,我跟瘸腿的男人睡觉,我跟跑钢材的业务员睡觉,你把我怎么着?”
情急之下,马丽梅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不料,卢少川冷笑,“你以为你编这样的谎话就能激怒我?就能伤害我?不过,让我失望的是,你居然为了井田,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你值吗?!”
“不是井田,不是井田,你滚,你让我恶心!”
“这家也有我的一半,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得滚?”
马丽梅学着卫飒的样子扇了卢少川一巴掌,很响亮,但她的手掌更疼,酸胀麻木,好像因寒冷失去知觉一样。
马丽梅还想学卫飒举起高跟鞋往死里砍卢少川,但她下不去手。
马丽梅没有想到,卢少川接下来也给了她一耳光,力气更大,马丽梅的耳朵“嗡”地一声,出现短暂的失聪。
婚姻的能量已经以粗暴的方式达到最高值时,戛然而止。
两人各自退回自己的世界,各自舔着流血的伤口,心里满是委屈,满是愤怒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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