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狂奔,丰梁穿过繁华大道沿着江边狂奔不已,前面江边行人渐渐稀少,江面远处一艘巨轮荡来几声鸣叫,丰梁任凭江面寒风吹打着自己面颊。透过云层洒向江面的阳光中几只海鸥斜掠向前方,寒风吹拂的前额渐渐沁汗水,他解开衣襟两粒纽扣散发胸中阵阵躁热,显得潮红的面颊在阳光照射下爬上两行晶莹欲滴泪珠。
“不,我不能,我不能啊!”
突然,他在一侧防浪墙边止住脚步,扶着防浪墙迎着潮水拍击堤岸的江面大声喊叫。连日来他似做恶梦一样会下意识冒出这同一声音,一次在睡梦中他忽然感到一双温柔手臂在轻轻摇晃自己,睁眼见自己姐姐丰倩正穿着单薄睡衣温柔有带着几分痛楚看着自己,摇晃他的纤手顺着肩膀落上他脑门,微微按抚着脑门关切询问:
“丰梁,什么不能?告诉姐姐,看姐姐能不能帮你!”
“姐姐!”
他大叫一声伸臂紧紧搂抱住丰倩,身上棉被顺着躯体滑落床铺。姐弟俩人紧紧搂抱在一起半晌不分开,灯光下一滴泪珠顺着丰梁面颊迸溅到丰倩圆润右肩上。寒冷中丰倩猛然打一个冷颤,丰梁迅速捡起棉被包裹在丰倩身上,将她扶到另个房间安慰她进入梦乡。他没有告诉丰倩自己为什么喊“不能”的个中缘由,此刻迎着阵阵江风他真想借着四周无人痛快发泄一下连日来郁积在心中的愤懑不安。
“哥们,跟着我王某干,包你大富大贵!金钱美女应有尽有!”
那晚王老大的声音又恍惚在丰梁耳边回响,他当时绞尽脑汁才借故离开王老大,从白天奋救依玲,到晚上被小姐酒中下药,铁镣铐脚,王老大神秘出现,丰梁感到这天象做梦一样在天堂和地狱间兜转了一圈。他不知依玲现在处境如何,王老大那可怕的笑声后显然隐藏着一种要挟,一种试图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要挟。丰梁浑身一抖险些顺着防浪墙摊倒而下,他伏靠着防浪墙怔怔望着江面苦苦寻求对策。
他从王老大对一帮男子吆三喝四的威风中感到他是一个黑社会老大,至少是这帮男子的头目。那晚王老大得知丰梁刚从班房出来不久,愈加兴奋不已握着他手臂嘘寒问暖。
王老大滔滔不绝向丰梁竭力灌输“人生在世,及时行乐”的个人哲学,长辈一样关心丰梁的现状和未来,不断夹着“金钱和美女”的诱惑声中丰梁眼前展现开一条迷人大道,王老大对这条大道绘声绘色又虚幻莫测的的描写使丰梁如坠迷雾,但愈发肯定眼前这个老大即便不是黑社会一员,也与黑社会有千丝万缕联系。
“我丰梁虽然进过班房,但也决不能和他们混在一起!不,不能啊!”
江面上一股寒风迎面掠来,丰梁打个寒颤暗自下决心要千方百计避开和王老大再次接触。他久久伫立在江边让寒风梳理着几天来显得凌乱的思绪,此刻他真想找一个知心朋友好好倾诉一番,在知心朋友的安慰声中得到心灵慰藉。但大学同学现在见到他如躲避瘟神一样绕道而行,原先几个要好的朋友现在也象得了健忘症一样形同陌路。
他此刻又想到了一直疼他爱他的姐姐丰倩,但正因为疼他太深丰梁不愿让她原本柔弱的心头再增加更多担心和伤痛。他想到依玲和霞韵,还有住院期间笑得象阳光一样灿烂的谷芳姑娘,这些青春美丽脸庞更让他愧疚不安。他忽然心头一动姐姐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面前,而那一颦一笑让他心弦颤动不已,恍惚间他姐姐笑容又显得有些模糊生疏,一个声音似乎在他耳边缓缓回旋:
“飞碟,飞碟!”
“吉艳美,吉艳美---”
丰梁浑身如电击一样猛然在防浪墙边震动一下,迎着江面上由远驶近的一艘游轮失声惊叫一声。从那晚不明飞行物的临空出现给他带来梦幻般的奇遇和灾难起,吉艳美那俏丽脸庞竟在丰梁心头深深烙下印记。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造物主竟让他姐姐的音容笑貌和自己暗自追求的姑娘相貌如此相似,竟至当姐姐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时会不由自主想到暗恋的她。也许是他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在他情感深处潜移默化,使他想到茫茫人海中自己另一半也应具有自己姐姐的诸多优点,让他在感到亲情的温暖时更感到恋情的温馨幸福……
“嘎---”
突然,一阵急促刹车声夹着一股气流险些将他掀翻在汽车轮胎下,丰梁紧急一跳靠到刹停的轿车一侧,对面快速驶来的一辆公交车又吓得他从轿车前一绕而过穿到人行道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游移思绪牵引下不知何时已离开江边防浪墙,两侧林立的商店酒楼散发的热浪使在江边久立的他感到阵阵暖意。
他朝抛来怒骂的轿车司机连连道歉,按一下突然受惊怦怦直跳的心房沿着人行道朝前走去。突然,他又收步折返身体,在人行道一侧一个宣传栏前停住,瞪大双眼盯宣传栏的目光显得兴奋异常,颈项前伸脸庞朝宣传达栏上一幅报纸俯近禁不住兴奋嘀咕:
“吉艳美,吉艳美……”
报纸上刊登着一幅醒目照片,那张俏丽脸庞恍如天仙般朝丰梁含笑凝视。寒暑交替中他盼望这样的凝笑盼得太久,想不到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相遇。照片下方整幅版面文字在丰梁眼中似乎充满美丽光环,他在不断出现的“吉艳美”名字上久久驻目。“总栽”、“商界叱咤风云一枝花”、“高级白领帅哥的梦幻天使”……这一顶顶眩人眼目的桂冠朝谁压来?难道是冲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恋人压来?丰梁仔细揉揉双目扫视报纸内容,当确信无误后先前的兴奋渐渐被愈来愈浓的沮丧替代。
“咚!”
“总裁”旁边“智立公司”几字在他眼中掠过,目光再次从“总栽”二字上扫一眼的丰梁抬手冷不丁狠击一下宣传栏,十米外一个治安巡逻朝他投来警惕目光。心头渲腾起的一股热量如迎头浇上一盆冷水,他已无心细看全文,拖着滞重脚步缓缓朝宣传栏前方挪去。脚踝陡起一阵酸疼使他弯身揉抚铁镣磨擦的伤痕,眼前一黑弯着的身腰直往前冲,迎面而来的一个男子避让不及从侧面碰上丰梁腰身,丰梁脚踝一酸掼靠到路边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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