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敏蹦跳的几只猕猴摇得几根嫩枝忽上忽下摆舞，一只猕猴纵身一窜从繁枝间撷取一只硕大野果，张口啃咬的刹那一个同伙抓住另侧树梢猛一晃悠，疾窜而来抢过野果呼啸一声跳过几片树梢逃遁远去。绵延起伏的秦龙山在深秋中显得巍峨雄壮，远处山坡上成片枫树阳光照射下如火燃烧，沙上飞提着猎枪在林木间四处转悠，篝火聚会后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亢奋又焦躁不安状态，蔚云一颦一笑常在睡梦中浮现，家徒四壁的他希冀能以勤勉狩猎改变目前家境窘况。
“美人归，何时美人归！”
他似唱似吟的哼哼声在林间回荡，一阵树叶摇晃荡来一股芳香，他猛然一惊拨开枝叶朝芳香处觅去，那夜篝火聚会他靠近蔚云闻到的似乎就是这种芳香。“噗！”树叶扰动下枝条上方鸟雀惊啼窜飞，尾巴一翘一团秽物溅落到他手背上，他气得拔枪要朝鸟雀射击，钻进一片繁枝茂叶间的鸟雀抛下一串“咯咯咯”银铃声消遁无踪。沙上飞气得抓起一片嫩叶揩掉手背上秽物，蓦然又鼻翼翕动贪婪地吮吸周边空气，双眼发光悄然拨开一片枝叶。
“哇---，蔚云！”
一株灿若少女笑容的美丽鲜花惊得沙上飞失声大叫中恍惚见到蔚云，伸出双手躬腰捧起茎杆弯曲的鲜花，靠近脸庞贪婪吮吸股股扑鼻芳香。他仿佛又回到篝火晚会上坐在蔚云身边那段幸福时光，阵阵沁入肺腑的芳香使他至今难忘。娇嫩花蕊在他鼻端前粘上鹅黄花粉，他眯细双眼噘着嘴唇挨靠着鲜艳花瓣喃喃嘀咕：
“蔚云，蔚云，等着吧，等我狩猎致富后，定把你娶回家！”
突然，他眯细着的双眼圆圆睁大紧朝鲜花一侧草地盯去，杂草倒伏中印着一只深深脚印，赶紧伸手将脚印旁杂草拨开，仔细辩认脚印形状。“哗---”不远处林间呼啸而起一股旋风吓得他惊呼一声“不好！”紧握猎枪扑倒在杂草脚印上朝远扫瞄。卷着杂草枯叶的旋见吹得他头发凌乱拂舞，惊恐睁大扫瞄林木间的双眼蓦然钻进一粒沙尘。他吓得眨闪两下眼皮紧抓枪栓，刚才嗅闻的鲜花被他胳膊肘顶压得稀烂如泥。
旋风卷起他胳膊边几片花瓣呼啸向远处枝叶间，他瞪着双眼溢满惊恐，半晌见周边林木间并无异常动静，小心握着猎枪抬起上身，惋惜看一眼胳膊边草地上残花败叶，一枚花瓣随着他起身掀动的气流飘落到他刚才扑压的脚印中。
“咔嚓！”
前方树木间又传来树枝撞折声，沙上飞半抬起的上身急忙扑下举起猎枪朝前瞄准，枝叶扶疏处一只猕猴倏忽一闪朝林木深处穿去，沙上飞气得挥拳在草地上击出一只凹坑。忽然，他抬起锤击草地的拳头朝脑袋前方伸去，身体前窜一截伸手捋开几株折断的杂草，草地上又一只深深脚印显在眼前，仔细一看脚印凹陷处泥土，凭多年狩猎经验迅速判断出脚印出现时间不长。
“猛兽，是猛兽脚印！”
惊恐嘀咕中沙上飞透出些许兴奋，迅速检查一下枪膛子弹和猎枪性能，身躯紧贴草地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危险。几柱金色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到他身边草地上，一只松鼠在枝叶间自在地蹦来蹦去，他确信并无危险后探头朝脚印处嗅闻两下辩别气味，脑海中冒出一股与猛兽谋皮的兴奋。他伸手拨拉着脚印处草屑，希冀能发现毛发以判断何种猛兽，突然左腿一颤感到一股锥心疼痛从脚踝处透发向大腿，拨拉草屑的手臂疾朝脚踝处挥去。
“啪！”
一声脆响他感到击在脚踝处的掌心粘稠滑腻，挪到眼前只见掌心上粘着一团血肉模糊的毛虫，气得伸掌在一侧草地上揉搓两下，刚要侧弯身腰按揉脚踝处阵阵奇痒，蓦然又握枪爬起跨步躬身朝前面草地察看，草地上和先前完全一样的脚印使他惊恐中按捺不住强烈兴奋。
“嘿嘿，肯定是猛兽脚印！莫非，莫非是马戏团失踪的黑虎？那可是浑身是宝啊！”
前段时间传闻黑虎逃往深山的消息蓦然在他心头泛起，他提着猎枪警觉搜寻。脚印在林间弯弯曲曲通向远处，在一处岩石处突然断没，沙上飞紧握猎枪朝岩石四周扫视，一股秋风吹得衣袖高挽的手臂上陡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沿着岩石搜寻行走，忽然双眼盯住一株岩缝中生长的树木，绕着粗壮树干兜转两圈仔细察看。树皮龟裂的褐黑树干上有一处显得平滑光亮，他警觉朝岩石四周林木间扫视几遍，确认没有危险后兴奋抬手落在树干光亮处抚摸嘀咕：
“野兽，野兽搔痒留下的痕迹！”
一股秋风卷起几片落叶从他面前掠过，他鼻翼翕动两下立即逆风行走搜索什么。突然，他浑身一软摊坐在岩边一片草地上，撞在身边岩石上的猎枪“咚---”的一声险些走火，目光怔怔盯着前方草地，扑面而来的一股秋风又使他赶紧捏鼻起身转到上风，弯腰盯看着下风一堆臭气熏人的牛粪气得险些再次软摊向草地。
“他妈的，我说如果林间有猛兽，怎没听说伤人！原来是牛，牛……”
沙上飞气得捂鼻哼哼着抬脚朝牛粪踹去一块碎石，“噗！”一滴牛粪从碎石落处迸溅上他裤腿。他气得抓起一片树叶揩抹一下裤腿，骂骂咧咧挥起枪管拨开一簇树叶往远处山坡走去。
突然，他拨弄树叶的枪管停住不动，略一愣怔急用枪管拨弄一片杂草，杂草下出现的一只脚印和先前发现的脚印一模一样。他有些怀疑是黄牛踏踩的脚印，仔细辩认又立即否定。他紧握枪管沿着脚印猫腰朝前搜寻，顺着一处崖谷转到一座山坡旁脚印神秘消失。
他后背紧贴岩壁紧握猎枪朝山坡两侧警惕扫视，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殊死搏斗，贴着岩壁站立半晌见四周一片宁静，沮丧地长叹一声刚要顺着岩壁软摊而下，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巨响，疾朝前穿出几步反身挥枪指向山坡上方，“轰隆”一声一块巨石滚落向他先前站立的地方，巨大惯性下石块朝他身边连续翻滚，他急忙一个侧跃腾出几米开外，身躯撞折一根枝条重重摔倒在一颗树干旁。
“他妈的，谁，谁---？想砸死人啊？”
沙上飞挥着枪管叫骂着仰望高处，山腰上方笼罩着淡淡雾气，半晌见无人应答气得倚着树干喘息着久久不能挪步。他镇定片刻叹惜一声刚要挪身，忽然双眼发亮象发现财宝一样盯看着先前站立处，冒着再次有巨石滚落的危险疾跨向前，嘴唇哆嗦着情不自禁朝一块岩石俯下身体。
“这，这可不，不是牛，牛……”
他哆嗦的嘴唇发着模糊声抬手按住岩石，发亮双眼盯看着岩石上一团干结粪便，略一犹豫伸出右手在岩石上拿取一粒干结粪便，摊在左掌心中用手指缓缓碾开，低俯脸庞仔细察看，一股扑鼻臭味熏得他憋忍不住，“咳嚏”一声喷出口腔的唾沫啐到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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