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沙上飞迎着扑来的黑虎扣动扳机，黑虎低吼一声扑倒在凹坑旁。从林木远处急跑而来的叶根茂“噗通”一声扑向黑虎，黑虎竭力睁开淌着鲜血的右眼朝他张望，涌着鲜血的口腔扩出几声低鸣，缓缓闭上眼睛。叶根茂伸手抚摸着它沾粘鲜血的毛发，潮水般涌出眼眶的泪水“噗噗”溅落在黑虎四肢抽搐两下的躯体上。他满面痛苦渐渐伏靠向黑虎躯体，脸庞沾粘上黑虎毛发上鲜血，痛切肺腑的“呜呜”声飘荡进萧瑟秋风中：
“黑虎，黑虎，你醒醒，醒醒啊！我来迟了！”
“叶兄，我不开枪，它，它朝我扑来……”
握着猎枪爬出凹坑的沙上飞急切辩白，微弯身腰欲将痛苦万分的叶根茂拉站起来。叶根茂猛然朝后一挥沾着黑虎鲜血的右手，“啪！”俯靠在叶根茂肩旁的沙上飞面颊挨了重重一掌。沙上飞疼得眼冒金星倒退两步一脚踏空落向凹坑，急用枪杆顶撑坑底减缓身体撞击，“砰！”猎枪突然走火一发子弹从叶根茂头顶上方尖啸而过。
叶根茂猛然从虎身上抬起沾满鲜血的脸庞转向沙上飞，眼眶四周布满鲜血的双目喷射出令人胆寒的怒火。躺在坑底的沙上飞迎着叶根茂愤怒目光竭力爬起，撑着枪杆扭动两下身腰又“噗通”一声摊倒在坑底。叶根茂突然从虎边腾身站起，弯腰搬起一块先前沙上飞砸击黑虎的石块举过头顶，令人可怖的血脸一咧白牙冲坑内沙上飞大吼一声：
“你陪黑虎一道去吧！”
“叶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沙上飞手捂脸庞从指缝间扩出哀求声，蓦然从坑边叶根茂脚旁滚落的一小块石块“嘭---”的一下落到他腹部，吓得他急将捂着脸庞的双手按向腹部，目光和穷凶恶煞般举石立在坑边的叶根茂相碰。叶根茂抖动双腮沾粘着虎血的浓毛举石欲朝坑内击去，黑虎随风荡来一声呜鸣，叶根茂抛开石块转身朝黑虎扑去，掉在坑边的石块砸得一些碎屑纷纷朝坑内掉落。
“黑虎，我的好兄弟，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扑在虎旁的叶根茂摇晃着虎身呼喊着，沙上飞目睹上方坑边欲掉不掉的石块吓得魂飞魄散。坑边掉落的一粒碎屑冷不丁蹦进他眼内，他揉搓着眼睛用枪撑着坑底刚刚爬起，“嘭”一声巨响坑边石块滚落到他刚才仰躺的头颅旁。他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踩在石块上，揉着酸疼身腰爬出坑口。
虎血顺着岩缝朝坑内流淌，叶根茂脱下衣服朝黑虎渗淌着鲜血的伤口捂去，衣服迅速染红一片，痛楚中抬头一眼看到沙上飞站在身边尴尬挠着头皮，气得腾身从黑虎边跃起，张开两只沾满虎血的鲜红手掌一把揪住他衣领：
“将上衣脱下！”
颈项上染上一片鲜血的沙上飞惊诧万分抬手紧捂衣领，叶根茂抓住他手腕略一用劲，沙上飞嘴角抽搐身体后退一脚绊在黑虎口腔边。黑虎口腔蓦然咧开露出沾满鲜血的獠牙，先前闭拢的右眼竟然裂开一道缝隙，嗓门眼中迸发一声呜鸣朝坐在它脑袋上的沙上飞臀部咬去。
叶根茂眼疾手快拽着沙上飞手臂疾朝后拉，“咔嚓！”沙上飞臀部衣裤勾在黑虎獠牙上撕开一条长长裂口，一股冷风透过裂口直穿而进，裸露的肌体陡起一层鸡皮疙瘩。黑虎裂开缝隙的右眼又缓缓闭拢。沙上飞不管开裂的衣裤抱着头颅急朝远逃，跑出一截距离见身后并无黑虎追赶，胆颤心惊回头一看，叶根茂正摇晃着虎身大声呼叫：
“黑虎，我的好兄弟，你睁开眼，睁开眼啊！”
一股冷风从沙上飞衣裤裂口处穿进，他感激地看一眼把他从虎口边拉开的叶根茂，脱下上身外衣扎在腰间，遮挡臀部衣裤开裂处。叶根茂呼叫随风荡进沙上飞耳内，他心头涌起一股后悔，弯身抓起山坡上一把枯叶揩抹着脖间鲜血来到叶根茂身边。叶根茂正用自己上衣想方设法包扎黑虎伤口，抬头朝沙上飞扎在腰间的上衣盯看一眼。沙上飞吓得急忙用手朝后挡去，朝凹坑方向边退边急巴着嗓门：
“那，那里露，露出来了，我，我要遮羞！”
“你还知道羞耻吗！”
叶根茂眼挂泪珠挥臂怒指着他孔叫一声，一滴虎血顺着叶根茂指尖弹飞到他脑门上。沙上飞以为叶根茂要起身冲他发泄，转身拔腿想溜，一步险些跨进临近的凹坑中。他一个侧跃避开凹坑逃向远处树林，蓦然又在林边止住脚步暗自嘀咕：
“我冒着生命危险猎杀黑虎，难道要白白放弃不成？”
他下意识提起猎枪检查一下性能，脚边冷不丁出现的一条长蛇吓得他急忙穿到几十米外树林处，倚着树干盯看着黑虎方向寻思对策。虎血将叶根茂捂住伤口的衣裳完全浸染，叶根茂痛苦中抬起浓毛手臂朝虎身上揩抹，两只胳脯上浓毛迅速沾上虎血，在透过枝叶洒来的阳光下显得通红吓人。突然，叶根茂张开鲜红手臂拼命摇晃虎身，萧瑟秋风中回旋着他痛彻肺腑的嚎叫：
“黑虎啊，我的好兄弟，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啊！”
四周峰峦间林木呜呜低鸣，一块乌云缓缓飘荡而来，山坡上方天空显得灰黯低沉。叶根茂双手从虎头捋到虎尾，秋风中散发着一股浓重血腥味。他心犹不甘抬手摇晃着双目紧闭的黑虎脑袋，低俯脸庞在黑虎耳边嘶哑呼唤。黑虎任凭他呼唤摇晃毫无回应，血盆大口在他手臂旁机械咧开，从獠牙边耸拉出口腔的长舌任凭他浓毛手背触碰。
突然，叶根茂抬手一捋泪眼躬下身腰，朝毫无生气的黑虎粗大躯体伸去双臂。他双臂托住黑虎躬腰猛一用劲，托住黑虎粗大躯体站立而起。虎血顺着他胸前“噗噗”滴到脚旁岩石，他象血人一样迎风迈开脚步。
沙上飞一直躲在林木远方隐蔽处朝这边张望，期待叶根茂走开好想法将黑虎弄走，见叶根茂托抱着黑虎朝远走去，急从林木远处冲来一把拽住耸拉在叶根茂胳膊边的虎尾。叶根茂转过恐怖吓人的血脸刚要训斥，沙上飞又抬手拽住一只虎腿急巴着嗓门大声阻拦：
“叶，叶兄，这虎，虎是我拼，拼着老命才，才……”
“是你拼着老命才弄到的，是吗？”
叶根茂滴着血水的嘴角一咧吼叫一声，沙上飞不知好歹抓着虎腿仍要拉夺，叶根茂托着黑虎猛一晃荡虎爪从沙上飞掌心中一划而过。“哇---”沙上飞一声嚎叫缩回手臂疼得接连甩舞，滴滴血珠随着掌心甩舞抛洒在半空。他心犹不甘忍疼再次扑上前抢夺黑虎，叶根茂侧身一转抬起右脚朝沙上飞踹去，淌着鲜血的虎身从沙上飞胸前一擦而过。
沙上飞灵敏一蹦避过叶根茂踹来的右脚，顺势伸手紧紧拽住从胸前擦过的黑虎身躯。“噗通！”拉扯中虎身从叶根茂手臂中滑脱，顺着沙上飞胸腹前滚落而下。砸在双脚上的虎身震得沙上飞急朝后退，脚底在岩石血水上一滑身腰前躬跌趴在虎身上，布满惊恐的脸庞“噗---”的一下触在黑虎沾粘鲜血的毛发上。一股血腥味从他口中直逼胸腔，他不管呛鼻气味顺势趴在虎身上久久不起，张开双臂想守住自己的猎来之物，蓦然感到自己后脖衣领上象落上一只虎爪，身体象小鸡一样被虎爪提离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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