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上飞拼命探伸双臂想捋抓住身下虎毛，提起的身体“噗噗噗”滴着血水从虎身上一穿而过被掼摔向前。他急伸双臂护住直朝岩石撞去的脸庞，背上的猎枪随着惯性冷不丁磕在脑壳上，赶忙忍疼取下背上猎枪翻转过身躯，一眼看到叶根茂正弯腰将黑虎抱离地面，翻身跃起举起猎枪上前要挟叶根茂放弃老虎。叶根茂从虎身下抽出一手疾抓住枪管往上一顶，“砰！”一发子弹从手臂上方射向林区。
叶根茂勃然大怒迅从虎身下抽出另只手臂，双手抓住枪管抬脚朝沙上飞腹部踹去。沙上飞弯腰朝后一躬猎枪脱手而出，叶根茂抓住猎枪顺势一挥枪管指向沙上飞胸前。沙上飞在枪管下连连后退，目光掠过叶根茂身边绝望地看着后面老虎。浑身滴淌着虎血的叶根茂端着猎枪步步紧逼，沙上飞惊恐后退中一脚绊在草藤上摔倒在山坡上，顺着山坡捂着脑袋直朝下滚。“砰！”叶根茂举起枪管朝山坡上空放一枪，沙上飞吓得急忙爬起朝山坡下方拼命逃跑。
“黑虎，黑虎，我的好兄弟，你要坚持住，我带你到山下看伤！”
叶根茂见沙上飞被枪声吓得远逃而去，摔脱猎枪呼喊着托抱起黑虎。他以为黑虎并未死亡，仅是流血过多昏睡过去，托抱着黑虎行走一段距离，脑门汗水混着血水流淌。他甩臂将黑虎背到肩膀上，踏着弯弯曲曲的山径朝山下走去。黑虎笨重躯体压得他身腰前弯，踏在崎岖山道上的脚步有些紊乱。他咬紧牙关朝山下匆匆赶去，想快些给黑虎敷药 伤，山道拐弯处一脚踩在一处岩石青苔上，伸手拽住树边一根枝条想稳住失衡身体，树枝“咔嚓”折断中重重摔在坡地上，黑虎顺着后背滚翻在山道旁。
“黑虎，黑虎，摔伤你了吧，摔伤你了吧？”
不管自己伤痛他转身扑向黑虎，焦虑声中抚摸着黑虎凝结成血块的毛发。黑虎软摊在脚旁任凭他焦虑抚摸，他伸手在虎鼻前试探呼吸，猛然心房剧烈颤动伏在虎身上呜咽不已。呜咽半晌又抬手翻看一下黑虎搭拉的眼皮，心犹不甘再次伸手试探黑虎呼吸，终于控制不住感情闸门，失声痛哭泪水夺眶而出迸溅在黑虎身躯上。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山坡下方远处出现几个模糊身影，迎风荡来的哈哈大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叶根茂止住哭声擦眼细看，蓦然看到沙上飞似在人群中一闪穿进路边树丛中。他怀疑自己看错立马从虎边起身想要上前搜寻，走近的几个男子中一人上前神色可怕冲他大声训斥：
“好哇！这老虎是你打死的吗？你知道打虎犯法吗？”
叶根茂拨开那个男子要到前方树林搜寻沙上飞，几个男子侧身让过朝黑虎围去,其中一人面露喜色抬手伸向黑虎腹部试探肥壮。叶根茂见状立马转身穿插到黑虎身边，伸手将那人搡得踉跄掼到一个男子身边。他立在虎边圆睁双目注视几人，两只血红大掌在身边悄然捏紧。几个男子扫视着黑虎交头接耳，缓缓将目光移到叶根茂身上，其中一人突然拨出一柄手枪，指着叶根茂胸膛厉声断喝：
“走，跟我们到公安局！”
“我没杀黑虎，是沙，沙上飞杀……”
叶根茂申辩着伸手拨开指向自己胸前的手枪，一个男子跨步上前抓住他沾着虎血的手臂朝身后揪扭。叶根茂胳膊一甩那人掼倒在黑虎脑门前，口腔“啪---”的一下磕在黑虎半露的獠牙上。他捂着口腔惨叫一声，半晌缓缓从满口鲜血的嘴前挪开手掌，一颗门牙出现在混淌着血水的掌心中。
“你竟打掉老子一颗门牙！”
磕掉门牙的男子吼叫着扑向叶根茂，胳膊冷不丁碰偏同伙再次顶向叶根茂胸前的手枪。叶根茂侧身避开扑来男子，伸手要抢夺再次朝胸前顶来的手枪。手枪对准叶根茂胸脯的男子声色俱厉，晃下枪管想镇住叶根茂。叶根茂不管死活一把抓住男子手腕，男子疼得一声大叫冷不丁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迅将众人喧哗镇住，叶根茂下意识冒出一声“完了”闭起双眼，冷不丁感到后背一震被谁踹倒在黑虎身上，急抬触在虎毛上的脸庞扭头后看，缺损门牙的男子正抬左脚朝他后背踹来。他侧身疾抓住男子踹来的左脚顺势一推，男子咧着缺损门牙惊恐失色朝后直退，腰背一下顶在握着手枪的同伙面前。
“砰！”
一声尖啸声中手枪被缺损门牙的男子顶脱，叶根茂下意识揉着胸脯朝掉在地上的手枪扑去，众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抢夺手枪。叶根茂左腿躬蹲疾伸右腿朝扑来的人群兜扫，几人扑倒中他捡起手枪诧异察看。一个男子不管死活上前抢夺，叶根茂一不留神对准男子腹部开了一枪，男子双手捂住腹部前冲两步伏倒在地，双腿抽搐两下须臾一动不动。
“我还以为是假枪呢，刚才枪在我胸前响一记怎没事！”
叶根茂大惊失色痛楚万分弯腰拉拽伏倒在地上的那人，怀疑刚才自己胸前那一枪可能射偏。门牙缺损的男子上前朝他当胸一掌，推得他后退两步一脚踏踩到黑虎尾巴。他迅速挪开虎尾上脚步看着手枪直犯嘀咕，门牙缺损的男子上前一把夺过手枪大吼一声：
“出人命了，还不快跑！等着坐班房吗？”
叶根茂犹豫的刹那几个男子捋袖挥臂，其中一个还亮出手铐朝他围涌过来。他由于痛失黑虎悲愤过度，懵头懵脑一掌推开拿着手铐上前的男子朝一片树林跑去。身后几人大声呼喊追赶而来，“砰，砰！”空中响开两声尖啸枪声。他疾步如飞穿到一片树林中躲藏起来，林外追赶呼喊声渐渐平复，身腰一软摊倒在林间草地上抬手按着怦怦直跳心脏，为自己枪杀一人心如刀绞。他透过枝叶间隙仰望着天空久久不动，泪水缓缓从眼角滚落到草地上。忽然，叶根茂猛地一愣抓着一根低垂的树枝一骨碌翻身坐起，顺手折断树枝朝草地上狠狠一击：
“我上当了！他们十有八九是想将我骗开弄走黑虎！”
叶根茂愈想愈肯定这伙人是在骗弄自己，提着树枝从林木间悄然朝躺着黑虎的方向靠近。“哈哈哈，哈哈哈……”他渐渐听到黑虎方向荡来的由低到高的大笑声，赶忙拨弄着枝叶加快脚步往黑虎那边穿行。“咔嚓！”临近黑虎附近处一脚绊断一根野藤，急忙跃到一侧树木茂密处防止被发现。黑虎这边喧哗笑闹声依然不断，显然没有听到林间动静，叶根茂猫腰穿前几步拨开枝叶朝黑虎方向扫瞥，气得抬手扶住身边一棵树干险些晕倒。
“哈哈哈，你这老兄真会随机应变，竟在那黑鬼假枪下倒地装死，把他吓跑！哈哈哈……”
阵阵喧哗声随风荡进耳内，他看到先前捂腹倒地的男子得意非凡，拿着一根棍棒朝捆着黑虎粗大躯体的绳索套去。蹦掉门牙的男子身边站着沙上飞，先前枪击捂腹倒地男子的手枪正被他当玩具一样在半空抛耍。四个汉子这时拿着粗圆棍棒将捆绑牢的黑虎抬起，打着号子跨步朝山下走去。叶根茂气得舞着树枝穿蹦到路当中挡住四人脚步，挥枝朝先前捂腹倒地的男子当胸劈去。男子一声惨叫抬着黑虎的棍棒从肩上滑脱，落在地上的黑虎碰在身后一个汉子膝盖上，汉子收步不稳跌趴在虎身上。
跟在四人身后的沙上飞拔腿朝一侧树林溜去，叶根茂从虎躯旁倒地的一个男子身上一穿而过蹦到他面前，夺过沙上飞手中玩具手枪朝他脑壳敲去。沙上飞疼得急朝近侧几个同伙大喊救命，一个男子提着木棒悄然从叶根茂身后袭来，“嘭！”叶根茂只感后脑壳一震眼冒金星晕天眩地。他踉跄几步扶住山道旁一颗粗大树木想稳住摇摇欲倒的身体，一个山民顺势舞着粗绳索兜着树干朝他身腰捆来。
“干啥，你们要干啥？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男子迅速围逼到树干旁抓牢他手脚帮忙捆绑，叶根茂大声呼叫竭力想止住头脑晕眩挣脱捆绑。几个男子哈哈大笑绳索在他身上愈收愈紧，须臾间被牢牢捆绑在树干上，站在一侧的沙上飞迅速指挥几人抬起黑虎朝山下走去。身躯紧贴树干的叶根茂忍住脑壳晕眩疼痛拼命扯扭身体，瞅着被几人抬着渐渐远去的黑虎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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