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运动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天空飘起了细雨。也许是两年一次的缘故,许多同学假装兴奋地都忘了来晚自习,班主任方老师很生气,他忍了很久,终于爆发了:“没来的,他妈的逼!”
大家都傻了眼,不敢吭声了。
“开运动会胆子就大起来了?目无组织,目无纪律,有的时候呢,你说来学校没事干,我不知道你在家里有什么事,你在外面有什么事干?今年是高三了,你们还有什么机会?如果每个人都干自己爱干的,那学校有什么用?班级有什么用?”
大家都不说话。然后他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口号,让大家选出一个合适的。第一个是“山中猛虎,水中蛟龙,高三(3)班,卧虎藏龙”。第二个是“凌云赛场,斗志昂扬,赛出风格,更高更快”。最后一个是“敢拼搏,不服输,霸气早成,英雄我属”。
有人说:“三个都太土,三个都不要”,又有人说:“三个都要”。争吵不休之下,方老师摊手说:“那怎么办?你们自己说一个吧?”
王姑娘举手说:“血洗龙港,踏平二高,淹没主席台!统一高三,唯我三班!”
方老师很为难:“没有压韵啊。照我看,也不用什么血洗啊踏平的,干脆我选,就挑黑板上的第一个吧!”
由于刚刚他了发火,大家反对又不敢吭声,只好同意了。
“对了,还要统一着装,统一穿校服。”方老师补充。
“哪套啊?秋装还是夏装?”大家问。
这是个头痛的问题,因虽然正值10月份,不冷也不热,衣服虽然好安排,裤子却是个难题。学校一共发了两条裤子,颜色不同。一件是夏装的,便于运动却有点凉,另一件是秋装的,保暖却不便。班主任也没料到这个问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穿三角裤吧?”一个男生的声音。
奇怪!这班除了我,本来没有其他男生,怎么会有男的声音!我惊讶地朝教室后面望去,那一堆方便面中竟然躲着一个理科班的男生,装模作样地翻书。她们告诉班主任,他是王姑娘的追求者,翘课来这里,就为了看她。这个冒名来我班上课的“追求者”为了引起注意,终于开口建议。
但他的幽默没来得及奏效,它的“光辉”又被另一个建议给掩埋了,这个建议是我出的,因为我不想输给他,但又不想让人看出我对他本人的不满,只好尽量阻止他惹人发笑。
“穿开裆裤吧?”我站起来,激动地向全班建议。
大家哄堂大笑。
那男生很不服,站起来大声对大伙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
大家再次笑翻天,班主任很生气地瞪着我们俩。
我听见王姑娘在我身后默默地说:“两个流氓。”
我摇头坐回了位置,觉得这个运动会没意思透了!我不介意她说我“流氓”,但我怎么也不想听到“两个流氓”这样的话。
王姑娘的同桌T小姐很为后勤的事担心,因为王姑娘是生活委员,本来买面包与水等杂务应该由她来负责的,可是她明天自己却要参赛,所以没法分身。
T小姐说:“你明天就有项目,那后勤怎么样?”
她说:“我哪里知道,你去问班主任啊!”
T小姐说:“我找死啊,谁问他,他肯定就叫谁顺便代一下。”
王姑娘觉得有道理:“那也是。”
T小姐说:“不如叫体育委员吧!不过,他也报了很多项目,可能没时间,你问他吧!”
其实我从昨天开始,就已暗自下决心不再注意王姑娘这个人。但现在听到她们讲到了我,耳朵又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
“干吗我问啊,你问一下!”王姑娘说。
“你的事,你自己问吧!”T小姐摆手说。
她们俩再也没有说话,按照我最近的逻辑经验,这件事到最后一定又是不了了之。没出几秒,我感觉肩膀一阵酸痛。原来王姑娘正用书敲我。“喂,装什么蒜啊!听到没有?”
“什么呀?什么听到没有?干吗打我?”我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晚自修过后,我准备骑车回家,王姑娘却叫住了我。
“诶!”她说。
我把车子停在一边。“干吗?”
“班主任有事找你!”她说。
我摆手笑,干脆直接把这个扯蛋的人戳破:“你少来这套!别老拿别人说事,是你自己想叫我代你负责后勤吧!”
“那好,算了,当我没说过。”她“切”了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抓起桌上的书,转身走掉了。我赶上去站在她面前。各位看官,我可真说“对不起”的冲动!好象我们之间发生了很令人羡慕的误会一般。我向她又作揖又鞠躬:“对不起啊!”
她停住了,只用一只眼睛瞟我。“你要听了?”
“对。”我点头。
“我刚才去问班主任,谁来负责写通讯稿,他说全班算你的文才最不错,让你负责我的全部项目的通讯稿。”
我有点为难。“可是我自己也有参赛,真的没有空闲写呀。”
“你可以的。”她说,“他让我转告你,在比赛时间的间隙写。”
“不是吧?”
“就是了,还有他说,你若写,还有一些小小的奖励。”
说真的,我才不稀罕啥奖励,只是这总算是我与她之间第一件需要单独处理的事,我也希望它能尽量复杂一点。
“这算不算我们约定的三件事里的一件?”我抬起脑袋说。
“这哪里算!”
她突然变得很激动,好象十分珍惜那几个机会,生怕无谓的浪费一样!我看了她的反应,原来她不但没忘,而且还不肯轻易拿出来兑现,仿佛以后还有更重要的用场,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想到这,我的心中顿时吹过了一阵清风,没理由再拒绝了。
“没问题!”我爽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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