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是怎么了?一刻欢愉,下一刻又伤心!就是因为一个人的举动与表情。我真希望时间能够就此静止,让这些人恐吓的恐吓,吹牛的吹牛,都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我感觉到了,要实现这一点,前提是不能让王姑娘被我的沉默吓跑,既然她做出了让步,主动跑来坐我是身边,我不能不领情,也应该有所表示。然而进太内发生的事,却险些让我不知道无何用文字表达出来!
不可否认,最近我开心过了头了。今天上午,我偷偷地将那本《恋爱中的女人》塞进课桌,思索着如何让她意外地发现它。等到政治老师讲到“静静地顿河”时,我用手轻击我的同桌。“我也给你出个智力题。”
“好呀,不过你先等一下,我现在有点事。”她说。
“恩。”我失望地应着。
不一会儿,我听到旁边有动静,用眼角余光瞄去,原来她今天穿了件鲜艳的蓝加白运动衣,我暗暗惊叹,原来女生穿起运动装会显得如此帅气。她此刻正在拨弄这件棉制的衣服。也许从前洗得不讲究,或压箱底有时日了,那上面结满了小棉球,她正在一颗一颗地往下拔,很努力的模样。早自修时她又请人来找我,说她今天下午有事要出去,要我代为值日。现在我突然明白,那应该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因为她正皱着眉头,努力使自己的衣服看起来不是很旧。这件事像个神圣使命,使她完全变了样,她如掏水的船夫,赶在沉没之前把一切变回完美,那模样贼勤快。这场景很难与她平日的懒洋洋想联系。
这忙碌的声音使整个教室都像个焦躁的工厂,轰隆隆的重型机器在摩擦每个人的耳膜。
政治老师听到这噪音,很生气,觉得王姑娘没有考虑过即将到来的高考,应该早点家访,以免她长久以往,不可挽救。于是他说:“好吧,明天把你妈叫到学校来。”
王姑娘仿佛从没受过这样的冷遇,一下子就刷红了脸,不知所措。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模仿香港人的口气说:“恩,我非常想见伯母。”
又是那个“追求者”!大伙哄堂大笑,就连向来平静的王姑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的脸顿时红了,心被抬到九霄云外之高,两手不知该放哪好。胸口有股火在燃烧,那里的细胞迅速爆炸膨胀开来,撑破了皮肤。屁股成了两片印度飞饼,脚如山柱,手可摘星辰,脑袋竟伸出云霄,如此只要放个屁就可以把所有人吹走。我隐约感到了泰坦人的“***礼”。
我想,这真是个危险的世界!她下午要去哪呢?她为什么不对我说。那后排的男生又是谁呢?就算她不认识他,她也不该勾引他来在这里上课呀!多么无聊的人!只有无聊的人才会这么做,这样没趣的人,值得我这么日夜牵挂吗?值得我为她做什么吗?我毅然决定要与她决裂,虽然我与她还没发生过什么。
我犹豫着将那本外国名著塞进了书包,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也许她比较喜欢纯正的西方文学,而不是瞎编乱凑的,不中不洋的。以前下五子棋时,她就强调过自己喜欢《恋爱中的女人》这本书,谁都知道是那外国人写的。
我突然开始怀疑她的懒洋洋是一种伪装:把一切故弄玄虚,令我怎么也猜不透。就比如以前,她说自己最怕啄木鸟,可是结果她自己就是一只啄木鸟。于是我明白了,她是善于伪装的,她的一切都有假的嫌疑,她说自己不爱跑,其实她很爱跑,她说自己很喜欢坐在河边对着纸灯许愿,其实她则不然。以此类推,她常在我耳边叹气,表示她对听课的疲乏,其实她是很乐意的。
善于伪装的年代,善于伪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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